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录音棚厚重的玻璃窗，被切割成几道慵懒的光斑，落在满是设备的地板上。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混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微热气息，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和偶尔传来的、隔壁控制室里模糊的交谈声。
苏清颜已经在隔音棚里待了快两个小时了。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挽成一个丸子头，几缕碎发贴在颈侧，被棚内的暖气烘得微微泛着红。手里攥着的乐谱已经被翻得有些软，指尖反复摩挲着其中一句歌词——那是她卡了快半小时的地方。
“再来一遍。”
耳机里传来录音师无奈又带着鼓励的声音。苏清颜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她对着麦克风站好，随着伴奏的响起，轻声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干净，像山涧的溪流，带着一种独特的清澈感。前面的部分都很顺利，情感和节奏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可当唱到副歌那句高音时，还是像之前一样，差了一点火候。声音里的力量感没能完全顶上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
“停。”
伴奏戛然而止，苏清颜的肩膀垮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懊恼。她摘下一只耳机，对着控制室的方向歉意地笑了笑：“抱歉，王哥，还是不行。”
“没事没事，”录音师王哥摆摆手，“这几句确实不好唱，既要力量又要保持音色的通透，慢慢来。你先出来喝口水，歇十分钟再试试？”
“好。”苏清颜点点头，放下耳机，推开门走出了隔音棚。
刚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就听到录音棚的门被轻轻推开。她下意识地回头，瞬间愣在了原地。
门口站着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一部分头发，但露出的下颌线线条流畅而清晰。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身形挺拔，走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带着一种沉稳又温和的气场。
是王俊凯。
苏清颜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虽然同在娱乐圈，偶尔在颁奖典礼上见过几次，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他。他比电视上看起来更清瘦一些，皮肤很白，五官精致得像是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尤其是那双眼睛，在看清她的时候，带着一丝礼貌的惊讶，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
“你好。”王俊凯先开了口，声音和他唱歌时一样，带着独特的磁性，很温柔。
“王、王老师，您好。”苏清颜有些紧张地回了一句，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水杯，指尖都有些发凉。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听说他最近一直在忙着筹备新专辑，怎么会来这个录音棚？
王哥听到声音，也从控制室里走了出来，笑着迎上去：“小王来了？正好，你要的那个编曲小样我弄好了，正想给你发过去呢。”
“谢谢王哥，”王俊凯点点头，目光又转向苏清颜，带着一丝好奇，“这位是？”
“哦，这是苏清颜，最近在拍的那个剧的主题曲，我让她来试试唱。”王哥介绍道，然后又对苏清颜说，“清颜，这位不用我多介绍了吧？王俊凯，音乐才子，你得多向他学习学习。”
“王老师太厉害了，我一直很喜欢您的歌。”苏清颜诚恳地说，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王俊凯笑了笑，语气很谦虚：“别叫老师了，叫我王俊凯就好。你刚才在录歌？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他的目光很真诚，没有一点顶流的架子，这让苏清颜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她指了指隔音棚里的乐谱：“嗯，就是副歌那几句高音，总觉得唱得不够好，有点虚。”
王俊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王哥说：“王哥，能把刚才的录音放我听听吗？”
“当然可以。”
几人走进控制室，王哥把刚才的录音放了一遍。王俊凯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神情专注。苏清颜站在一旁，心里有些忐忑，像是在接受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
录音放完后，王俊凯睁开眼睛，看向苏清颜，语气很温和：“你的音色很好，前面的处理也很有自己的想法。问题主要出在气息上，唱高音的时候，气息没有沉下去，都浮在上面了，所以听起来会有点虚。”
他顿了顿，从桌上拿起一张空白的纸和一支笔，快速地写了几句什么，然后递给苏清颜：“你试试用这个方法练习一下气息，先不要急着唱高音，先把气息稳住。另外，唱那句的时候，不要想着‘我要唱很高’，而是想着把声音‘送’出去，用腰腹的力量支撑，而不是嗓子。”
苏清颜接过纸，上面是王俊凯写的几句简单的气息练习方法，字迹工整又有力。她看着纸上的字，又抬头看向王俊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明明那么忙，却愿意花时间帮她分析问题，还写了练习方法，真的很温柔。
“谢谢你，王俊凯。”苏清颜真诚地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不客气，”王俊凯笑了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互相学习嘛。你再试试，我相信你可以的。”
苏清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走进了隔音棚。这一次，她按照王俊凯说的方法，先调整了气息，然后再开口唱。当那句高音出来的时候，果然比之前稳定了很多，音色也依旧保持着清澈通透。
录音结束后，王哥满意地鼓起掌来：“太好了！清颜，你这次唱得非常棒！”
苏清颜摘下耳机，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看向控制室里的王俊凯，对方也正看着她，眼里带着鼓励的笑意。
“谢谢你，王俊凯。”苏清颜再次道谢。
“不用谢，”王俊凯拿起自己的背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王哥，小样我拿走了。”
“好，路上小心。”
王俊凯走出录音棚的时候，又回头看了苏清颜一眼，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很温暖，像刚才落在地板上的阳光，也像他歌里的旋律，轻轻落在了苏清颜的心上。
苏清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竟然有些发烫。她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张写着气息练习方法的纸，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起来。
也许，这个下午，比她想象中要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