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忆不擅长考试,从小学二年级起,最后一道大题她就做不出来,做出来也是错的,从四年级开始她就直接放弃。不过,对于今天的“家务实操”考试,她完成的很好,连于岩如此苛刻的考官都没话说。
康越心说,刘忆每次晚餐结束,除了洗碗洗盘子,都会把台面,油烟机,冰箱门,厨柜门擦一遍,两周做一次大扫除。
“满意了,我没夸张吧,小忆人不错,勤快,话不多,也不多管闲事,你别老找她茬儿。”
康越心苦口婆心地劝说,她真的希望于岩对小忆能改观。
于岩又转了两圈说,“其实我觉得小忆不该去花店上班,她要是当保姆或许挣的更多。”
康越心笑着反问她:“又年轻又漂亮的保姆哪家太太敢用?”
于岩说,“能到她房间看看么?”
“好奇心真重。”
于岩不理会她的吐槽,毅然推开门,房间简单整洁,床铺一点褶皱都没有,床头柜上各放一瓶花,杂七杂八的,什么花都有,而且花瓶不是花瓶。
康越心说花是花店的次品,花瓶一个是洗衣液桶改装的,另一个是杂粮收纳罐。
于岩打开衣柜,衣架上挂着几件夏装,收纳盒里放着内衣内裤等小物件。
“她的衣服鞋子,里里外外都是你给买的吧,以她的收入,买这些要花到至少三个月工资。”
康越心说,“这么严肃干嘛,跟审问犯人似的,是,是我买的,她之前那些确实穿不出去了,她本来就拘谨,胆子小,要是再穿得破破烂烂的,不明摆着让人欺负吗?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好歹得有几件衣服撑撑场面吧?”
“也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才能更好的招蜂引蝶,竞争者只有两个也太少了,怎么也得弄几十个男人为得到她的青睐打得头破血流,那样的场面才够味儿,对不对?”
“你看你,又来了。”
康越心闭上无奈的闭上眼睛,这个于岩,简直是癞蛤蟆嘴巴,一点好话说不出。
“你要是心里过不去,就去找陈磊,狠狠地骂,狠狠地打,告诉他你根本不是心甘情愿要分手,就是他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辜负了你,把对小忆的恨全撒到他身上!”顿了顿,她接着说,“你这样对小忆不公平,对你自己也是消耗,明白么,你成不了怨妇的,你是永远掌控自我的大女主。”
于岩盯着漆白的衣柜门发着呆,好一会儿之后,她突然笑了,她说:“我不找陈磊,我找你,你比他还可恶,你把对我的爱给了刘忆,我生气。”
康越心也笑了,她知道起码今天的疙瘩解开了,便把她搂进怀里,“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谁也不能替代。”
于岩得到了慰藉,她能和康越心成为好闺蜜,看中的就是她的心胸宽广,能包容自己的狭隘刻薄黑暗。如果说她和刘忆有共同点的话,就是俩人都很羡慕康越心,有亲密友爱的原生家庭和幸福甜蜜的新建小家庭。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是有她那样的家庭,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多么阳光开朗,宽容大方。
既然自己不是光,那就努力靠近光,沾沾光。
不过,她沾的一点光在看到陈磊的车后又熄灭了。
“不加班也不好好休息,跨越半个城市来陪着吃午饭,贱人,真是贱人,没吃过的屎都是香的。”
“真该给你嘴巴上贴封条!”康越心没好气地说,“你在车上待着,眼不见心不烦。”
刘忆看到康越心进门,立刻站起来问她有什么事。
康越心定睛看了她一会儿,说,“你有点不一样了。”
陈磊接上话说,“是不是耳目一新?”
刘忆难为情的摸了摸耳边的发卡说:“太热了,就把头发夹起来了。”
是的,刘海全夹到了后面,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来了,那个疤也露出来了。难得的是,疤不仅没有减损她的颜值,反而增添了风情,尤其是她低头抬眼间,甚是惹人怜爱。
刘忆被盯的双颊发烫,康越心就不再逗她,说起了正事,她和于岩去爸妈家吃午饭,顺道带束花。
刘忆了然,让她稍等,转身就去了后院。
陈磊埋怨道:“就不能晚点进来,让人家把饭吃完?”
康越心回他,“饭吃完了你就该走了,怎么,迫不及待了?”
打蛇就要打七寸,刘忆坚定员工守则,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敬业待岗。所以,她留给陈磊的时间就只能是吃饭时间。
陈磊讪笑着说,“看你说的,不是怪你,主要是打断了交流的进程,你要明白,链接起来很不容易的。”
今天不上班,陈磊早早来到花间,刘忆不理睬,他只好到隔壁咖啡馆打发时间,尼尼出去吃饭了,他回去才听到她的第一句话——吃饭吧。
米饭,鸡翅,红烧肉,韭黄炒蛋。
刘忆问他为什么不上班,他说今天休息。刘忆说小彬哥去上班了,他说他们俩干的不是同一个项目。
刘忆说你的伤快好了,已经不肿了。他说你的关心和午饭是特效药,所以好得快。
刘忆不说话了,专心吃饭,对面的陈磊却心神荡漾,他们相隔如此之近,只要向前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她的温度,但他没有,放肆大胆在这里是禁忌,小心试探才是正道。
他问:“你带饮料给我,他们俩会不会不高兴,说你胳膊肘往外拐?”
刘忆摇摇头,“你是他们的好朋友,不会计较的。”
“哦,你为什么不喝?”
“我喝水。”
“我陪你喝水,帮我倒一杯,行吗?”陈磊指了指保温杯的盖子,“正好当茶杯。”
刘忆犹豫了,她说:“你还是喝饮料吧。”
“为什么,”陈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除非,你喝的不是水。”
像被戳穿谎言的孩子,她辩解道:“是水,糖水,冰糖水。”
陈磊压制住内心的震惊说:“让我也尝尝,好么?”
“就是加了冰糖的热水,没有特别的。”刘忆紧握着水杯,像个不愿分享玩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