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归轩也懵了，醉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飞了几分。
“嗯～”
嘤咛一声，嘴唇轻启，她下意识地咂巴了一下，唇瓣上传来的微凉而柔软的陌生触感，让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
林宥霆听见声音，率先反应过来，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向后撤开一步，拉开了距离。
他的脸颊、耳根在瞬间烧得通红，一直蔓延到脖颈。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荒唐！简直是荒唐透顶！
他……他竟然与陛下……！
若是从前，他定然会觉得这是奇耻大辱，恨不能立刻请罪甚至以死明志。
但此刻，除了最初的震惊和气恼之外，他竟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愤怒和厌恶。
反而，唇瓣上那残留的、如同花瓣般柔软微甜的触感，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不断地撩拨着他的心弦，带来一阵阵陌生的、令人心悸的酥麻。
他甚至……隐秘地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因为那触碰太过短暂。
“你……”
贺归轩也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捂着嘴唇，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醉意醒了大半，只剩下无边的窘迫和尴尬，
“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宥霆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翻腾的心绪，他别开脸，不敢再看她那诱人的模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绷：
“臣……臣失仪！臣罪该万死！”
这话说得依旧守礼，但那语气，却远不如最初被她调戏时那般冰冷彻骨，反而透着一丝慌乱。
“没事……是朕……朕没站稳……”
贺归轩也尴尬得要命，低着头，脚趾差点在鞋子里抠出一座宫殿。
远处的福海和彩莲见情形不对，赶紧快步上前。
“陛下！”
“丞相大人！”
林宥霆趁机后退几步，深深一揖，几乎是落荒而逃：
“夜色已深，陛下早些安歇，臣……臣告退！”
说完，不等贺归轩回应，便转身快步离去，那背影竟有几分仓皇。
贺归轩看着他那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逃跑”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瞬间的触感，她的心也跳得飞快。
【主人！突发情况！情绪值+1000！林宥霆方寸大乱+500，您自己心跳加速+300！这……这可是重大进展啊！】
‘闭嘴！这都是意外！意外！’
【好吧～不过主人，您的嘴唇感觉怎么样？】
‘……’
【主人，您这也算是完成系统的隐藏任务喽～奖励百毒不侵丸一枚，已经下发到系统内部啦，可以随时取用了哈。】
‘哦……’
贺归轩没有再回答系统，只是在宫人担忧的询问声中，被搀扶着向寝宫走去。
只是那一路，她的脑海里，都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刚才那意外的一幕，以及林宥霆那慌乱又带着一丝……莫名性感的模样。
回到寝殿，挥退了寻常宫人，只留下福海和彩莲伺候。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贺归轩依旧绯红未褪的脸颊。
彩莲一边为她卸下繁重的头冠和龙袍，换上轻便的寝衣，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欲言又止。
方才宫道上的那一幕，她虽未看清全部，但陛下与林相骤然靠近又迅速分开的慌乱，以及两人那不自然的脸色，她和福海都瞧在眼里。
“陛下……”福海迟疑着开口。
“嗯？”贺归轩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思绪早已飘远。
方才唇上那短暂却无比清晰的触感，如同烙印般挥之不去。
那微凉的、柔软的，带着林宥霆身上特有清冽气息的触碰……与梦中那炽热霸道的掠夺截然不同，却同样在她心湖投下了巨石。
尤其是，当她此刻安静下来，前段时间那个荒诞梦境的记忆，更加清晰地翻涌上来……
梦中林宥霆那充满侵略性的眼神，滚烫的掌心，沙哑的低语，还有那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的亲吻……
“嗡”的一下，贺归轩只觉得一股更猛烈的热意直冲头顶，脸颊、耳朵、甚至脖颈都烫得惊人。
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一种莫名的空虚和燥热感从小腹升起，让她坐立难安。
心底深处，竟然还隐隐生出了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主人，检测到您体温升高，心率失常，荷尔蒙水平波动剧烈……根据数据库分析，您这是……】
‘你闭嘴！不许分析！’
【好吧……但情绪值+888】
“福海，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退下吧。”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福海见她神色变幻，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是，老奴告退。”
便领着彩莲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殿门。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贺归轩一人。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由微凉的夜风吹拂滚烫的面颊，试图驱散那恼人的燥热和脑海中旖旎的画面。
可一闭上眼，就是林宥霆那张清俊绝伦的脸，时而冰冷，时而恼怒，时而……如同梦中那般，充满了危险的诱惑。
“真是……疯了……”
她低声喃喃，将发烫的脸埋入冰凉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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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林宥霆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宴席附近的偏殿，靠在冰冷的柱子上，久久无法平静。
他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的唇瓣，那里仿佛还烙印着那抹柔软的、带着酒香和甜意的触感。
该死！
他低咒一声，却不知是在咒骂这荒唐的意外，还是在咒骂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心跳和……那一丝不该有的回味。
风月之事，竟比朝堂争斗，更让人心乱如麻。
在这宫中林宥霆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便直接回了丞相府。
回府之后，沐浴更衣，屏退了所有下人，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
书案上摊开着公文，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中反复回放的，是宫道上那意外的一吻。
那唇瓣有难以言喻的柔软与微甜，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穿透了他所有的理智与防备。
当时是震惊与慌乱，可此刻静下心来，那触感却愈发清晰，甚至……勾起了某种陌生的、深藏在身体深处的渴望。
他烦躁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为何会如此？
他并非不通人事的少年，只是向来洁身自好，将全部精力都投入朝堂与学问之中，于女色上极为淡泊。
可今夜……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之前皇帝几次三番的“调戏”，那大胆的眼神，轻佻的言语……当时只觉屈辱与愤怒。
可今日这意外的亲吻，以及她醉酒后那好似女子的一般的灵动又脆弱的模样……自己今日竟然并非全然排斥？
等等！
皇帝难道是女子？
这个认知让林宥霆心头巨震。
不可能！皇帝怎么可能是女子！
难道说，是因年岁渐长，身体自然的反应？或许……我真的是需要……开荤了？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
府中幕僚乃至母亲都曾明里暗里提过他的婚事，甚至提议先纳几房美妾伺候起居，都被他以公务繁忙推拒。
如今看来，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
正是因为身边长久无人，才会对一个……一个身份如此特殊的男子，产生这些不该有的、混乱的念头？
他走到铜盆前，用冰冷的清水拍打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
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落在衣襟上。
他抬头，看着镜中自己依旧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和那双不再平静无波的眼眸。
纳妾吗？
脑海中浮现出几个模糊的、家世清白、性情温婉的闺秀形象，那是母亲曾为他相看过的。
可奇怪的是，想到要与她们亲近，他心中竟是一片平淡，甚至……有一丝抗拒。
反而……反而是那张时而狡黠、时而威严、时而迷糊、又有些雌雄莫辨的容颜，和那柔软微甜的唇瓣……一想起，便觉得刚刚被冷水压下去的热意，又有复燃的趋势。
“荒谬！”
他低斥一声，不知是在斥责自己这不合时宜的念头，还是在斥责那勾动他心弦的人。
这一夜，丞相府的书房灯火，亮至天明。
而皇宫寝殿之内，贺归轩同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身体的燥热与心中的混乱交织在一起，那个意外的吻和那个旖旎的梦，如同两个魔咒，交替在她脑海中盘旋。
就在这时，贺归轩隐约听见：
“八百里加急——！北疆军报——！蛮族破关——！”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亡命奔波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