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倏然收敛,任九霄抬眸扫过观礼台众人,声线沉朗如金铁相击,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闯险地、斩凶兽?那不过是弱者用来弥补根基的挣扎。
真正的天才,凭自我修行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照样能踏碎荆棘,屹立仙域之巅!”
这番话不卑不亢,没有半分少年人的狂傲,反倒透着一种远超同龄人的通透与笃定,掷地有声。
观礼台先是死一般的寂静,连风拂过衣袂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下一秒,惊雷般的赞叹骤然炸响——
“说得好!神子此言精辟!修行岂能只看历练多寡,根基扎实才是根本!”
“天呐……神子不仅修为卓绝,这气度、这眼界!也太帅了吧——!”
“我爱死神子了!这辈子能得见神子真容,就算是为他生猴子也愿意啊!”
——神子这心性,比那四个挑事的强多了!”
杨无敌等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杨无敌更是哈哈大笑:“好!说得好!九霄这孩子,不仅本事扎实,心性更是难得!舅舅没看错你!”
幽无殇四人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们本想靠几句话激怒任九霄,让他当众出丑,没想到,反被任九霄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连带着自己都落了个“眼界狭隘”的名声。
雷千绝脸色铁青,想开口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九霄说完,不再看四人难看的脸色,转身对着苍穹大帝和杨青霜躬身行礼,然后对着任渊长老点了点头,轻声道:“长老,成人礼,可以继续了。”
任渊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底满是赞许,他清了清嗓子,再次提高声音,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和四人的难堪:“好!神子所言极是!修行之路,各有各的道,不必强求一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鸿蒙台,声音恢复了沉稳:“任家神子成人礼,继续进行——接下来,行‘拜祖礼’!”
随着话音落下,鸿蒙台后方再次响起悠扬的钟声,这一次,钟声比之前更显庄重,仿佛在为这位沉稳通透的神子,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而幽无殇四人,坐在椅子上,脸色虽难看,却也没再说一句话——他们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好戏才刚刚开始……
此时日已过午,成人礼的最后一道流程“受印”刚毕。
谁料,就在这一片祥和中,一道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像块冰投入滚油,瞬间打破了台上台下的宁静:“九霄神子,且慢。”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阴恻恻的寒意,穿透了嘈杂的人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看台西侧,一道黑色身影缓缓站起。
那人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面容苍白,眼窝微陷,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灰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细小的虚影在蠕动——熟悉的人一眼便认出,这是幽冥殿的标志性气息。
“是幽冥殿的神子,幽魂!”有人低呼出声,语气里满是惊讶。
“他怎么还敢在任家的地盘上挑事?”刚刚的送礼已经惹任家不快了。
任九霄也停下了脚步,抬眸看向幽魂,眼神平静,没有少年人被挑衅后的愠怒,只淡淡问道:“幽冥殿神子,有何指教?”
幽魂却像是没听见台下的窃窃私语,也没理会任九霄的问话,自顾自地往前踏出两步,灰黑色的雾气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浓郁,连周遭的光线都暗了几分。
他上下打量着任九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依旧阴寒:“九霄神子,久仰大名。
方才见你受印时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鄙人不才,今日正好遇上,想跟你切磋切磋,讨教几招,不知神子可愿赏脸?”
台下议论声更响了,目光扫过幽魂,又落回任九霄身上,眉头皱了起来,“幽魂成名都快五年了,今年都二十四了吧?
议论声像潮水般蔓延开来,有质疑,有不解,也有看好戏的玩味。
幽冥殿与任家素来无甚交情,但也谈不上绝对敌对,幽魂此刻跳出来,明摆着是要找任九霄的麻烦。
更让人不齿的是,两者的年纪和资历差得太远——仙域中虽不忌切磋,但“以长欺幼”始终是大忌,尤其是在人家的成人礼上,这简直是不给任家面子。
这话听着客气,可语气里的挑衅谁都听得出来。
任家的几位长老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看向幽魂的目光带着几分冷意——这幽魂,分明是故意来找茬的。
幽魂似乎察觉到了任家众人的不满,却毫不在意,反而往前又走了半步,目光直视任九霄,补充道:
“九霄神子,你莫要觉得我以大欺小。我虽年长你几岁,但如今境界与你相同,都是古皇九重,算不得欺负你。”
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带着几分逼问的意味,“怎么,神子是怕了?还是说,任家神子的名头,只是徒有虚名?”
这话一出,任家的弟子们顿时炸了锅。“你胡说什么!”“我家神子岂会怕你!”
骂声此起彼伏,不少人已经握紧了拳头,若不是长老们没发话,怕是已经冲上去了。
任九霄眉头微蹙,他并非怕切磋,只是今日是成人礼,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与幽魂动手,无论输赢,总归是扫了任家的颜面。
他正想开口回应,说些场面话先稳住局面,日后再找机会了结此事,一道雄浑的声音却先一步从鸿蒙台上方所在的区域炸响,震得人耳膜发颤:“幽魂!你也配挑战我任家神子?”
话音未落,一道血红的光芒猛地从窜出,如同划破长空的血箭,“轰”的一声落在鸿蒙台中央,激起一片金芒——那是补天玉台基的守护纹路被触动,却又瞬间被血红光芒压制了下去。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光芒散去后,站着一个身着赤黑色劲装的青年。他约莫二十岁出头年纪,周身涌动着肉眼可见的血红气息,气息中带着浓烈的杀伐之意,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走出。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幽魂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想挑战神子,先过我任戮天这关再说!”
“任戮天?!” 看台上传来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有人指着青年,声音都在发颤,“是任家的第五圣子!
传闻他身负‘杀戮圣体’,自小在族中秘境的‘修罗场’里历练,十岁起就斩杀过妖兽王,没想到今日竟真的见到了!”
“杀戮圣体……那可是传说中的顶级体质啊!难怪这气息这么吓人,光是站在那儿,我都觉得浑身发寒!”
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有眼尖的宾客用神识扫过任戮天,随即发出一声惊呼:“天呐!他的境界……也是古皇九重?!”
这话像一颗炸雷,瞬间让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任戮天身上,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古皇九重是什么概念?在鸿蒙仙域,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已经可以成为执掌一方一二流势力的长老,或者就是像幽魂这样成名多年的神子。
可任戮天呢?他只是任家的第五圣子!
“第五圣子就有古皇九重……那任家的大圣子、二圣子,岂不是境界更高?”
有人喃喃自语,越想越心惊,“还有任家的两位帝子……这要是放到其他霸主势力里,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当神子了吧?”
“这也太离谱了!” 一个刚从下界飞升上来、对仙域规则还不太熟悉的修士忍不住开口,这不符合科学啊!”
旁边立刻有人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是刚上来的吧?这是玄幻世界,讲什么科学?
圣体、天赋、机缘,哪一样都能打破所谓的‘常理’——你在这儿讲“科学”,不是傻子是什么?”
那修士脸一红,讪讪地闭了嘴。
但全场的人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任家这一代,到底藏了多少底牌?一个第五圣子就有如此实力,那整个任家的年轻一辈,该强到什么地步?
若是任家这一代真的崛起,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制霸整个鸿蒙仙域!
幽魂站在原地,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今天来挑事,本是打着“欺负任九霄年轻、刚成年境界不稳”的主意,想借着击败任家神子的名头,打压羞辱一下任家。
可他万万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任戮天——杀戮圣体也就罢了,境界居然还和他一样是古皇九重!
更让他骑虎难下的是,任戮天的话已经放了出来,若是他现在退缩,不仅会被人嘲笑“不敢应战”,还会让幽冥殿颜面扫地;
可若是应战,他心里也没底——杀戮圣体以杀伐着称,战力远胜同境界修士,他的九幽圣体虽也是顶级体质,却擅长阴寒腐蚀,对上杀伐气息浓郁的杀戮圣体,本就有些克制。
台下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有嘲讽,有戏谑,还有任家弟子们那毫不掩饰的敌意。
幽魂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咬着牙看向任戮天,灰黑色的雾气骤然暴涨,九幽圣体的气息彻底释放开来,与任戮天的血红杀气遥遥相对:“好!既然你要拦我,那我就先会会你这任家第五圣子!来吧!”
“哈哈!痛快!”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突然从东侧看台传来,紧接着,金紫色的雷光划破长空,“噼啪”作响,一道身影踩着雷光,瞬间落在鸿蒙台的另一侧。
来人眉宇间带着几分桀骜,周身萦绕着金紫色的雷霆,雷霆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炽热气息,仿佛一轮小太阳在他身边燃烧——熟悉他的人立刻认出,这是万雷帝宗的神子--雷霆!
“万雷帝宗的雷霆!他身负‘大日雷体’,战力极强!”有人惊呼,“他也要掺和进来?”
雷霆哈哈一笑,目光扫过任戮天和幽魂,最后落在任家弟子所在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挑衅:“任家圣子既然要动手,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了我?
正好,我也想看看,你们任家的杀戮圣体,到底有多厉害!”
“哼,逞什么能。” 冷斥声响起,又一道身影落在台上。这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周身没有明显的气息外放,可往那儿一站,就给人一种如山岳般的压迫感——正是任家的第六圣子,任霸天!
任霸天瞥了雷霆一眼,语气倨傲,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雷霆,你既然敢跳出来,那我任霸天的‘苍天霸体’,正好想试试你这大日雷体,能不能接得住我一拳!”
苍天霸体!又是一种顶级体质!台下的观众们已经快要麻木了——先是杀戮圣体,又是大日雷体,现在再来个苍天霸体,这鸿蒙台,简直成了顶级体质的比拼场!
雷霆被任霸天抢了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刚要开口反驳,一道平淡却带着傲气的声音突然从北侧传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诸位既然都有对手,那我呢?”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太虚山的席位上,一道青色身影缓缓站起。身着青色道袍,面容普通,却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他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就像水中的倒影,抓不住,摸不着。
“是太虚山的张德恨!”
有人低呼,“他身负‘虚无神体’,能操控空间之力,擅长隐匿和突袭,据说同境界中,几乎没人能摸到他的身影!”
张德恨缓步走上鸿蒙台,脚步轻盈,落地时竟没有激起一丝声响。
他环视全场,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傲气,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任家诸位,谁来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