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猛地站起身，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顾不上稳住身子，几步冲到通风管道口，仰头喊：“小赵！还能听到吗？”
耳机里的声音断了，陆羽脸色发白：“信号丢了。”
“沈墨渊还在里面。”她转身就往楼梯跑，裙摆被台阶勾了一下，她干脆一把扯开侧边的开衩，三步并作两步往上冲。
陈思雨在后面喊她名字，她没回头。
b区二楼走廊空荡荡的，那扇标着“临时评审室”的门紧闭着，门缝里透不出一丝光。她伸手去拧把手，纹丝不动。
“锁了。”陆羽追上来喘着气，“刚才明明说只是沟通细节，怎么连门都封了？”
姜悦兮贴着门缝往里看，什么也看不见。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却发现通话记录里刚刚那个实验室学长的号码已经被自动删除。
“有人在清痕迹。”她低声说。
突然，门内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椅子倒地的声音。
她心跳一滞，抬手就要拍门，却被一只手拦住。
沈墨渊从转角走来，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里拎着一个黑色文件袋，神情平静得像刚下课回来。
“你怎么——”她愣住。
“我从消防通道下来的。”他把文件袋递给她，“这是他们想让我签的东西，伪造的违规协议。”
她接过袋子，手指触到一角锋利的折痕，像是被人用力捏过。
“你没事？”她盯着他的眼睛，“他们没为难你？”
“他们？”他轻笑一声，“两个冒充老师的人，连学生会章程都说不清楚。问了几个基础流程问题，露馅了。”
陆羽忍不住插嘴：“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我们差点报警！”
“等证据。”沈墨渊从口袋里拿出一台微型录音笔，“他们提到‘并购案’‘股价’‘联姻计划’，全录下来了。而且……”他顿了顿，“我想知道背后是谁指使的。”
姜悦兮攥紧了文件袋：“你还听到了什么？”
“有人提了一句‘林悦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空气瞬间凝固。
“她不是上周就请假回家了吗？”陈思雨瞪大眼，“怎么会牵扯进来？”
“回家？”沈墨渊冷笑，“她的健康证明是假的。今早还有人看见她在财务处调取社团经费流水，伪装成宣传部的人。”
姜悦兮咬住下唇：“所以今天这一套操作，从假通知到AI检测，再到冒充老师，都是她设计的？目的是让我们节目被取消资格？”
“不止。”沈墨渊看着她，“她是冲着你们家并购案来的。只要我们在决赛出丑，姜氏集团的公众形象就会受损，谈判桌上就容易被动。”
“疯了。”陆羽摇头，“为了破坏一段感情，至于搞这么大动作？”
“对她来说，这不是感情问题。”姜悦兮忽然开口，“这是胜负。”
她把录音笔接过来，指尖轻轻抚过表面：“她一直觉得，沈墨渊应该是她的。高中时她是焦点，大学后发现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对我……她受不了。”
沈墨渊皱眉：“我没给过她任何错觉。”
“但你在她朋友圈点过赞。”姜悦兮抬头看他，“三年前她发了一张图书馆自习照，你随手点了，她保存截图到现在。”
陆羽啧了一声：“这都能当定情信物？太离谱了。”
“不离谱。”姜悦兮收起录音笔，“有些人缺爱太久，一点点光都会当成太阳。”
正说着，走廊尽头传来电梯开门声。
几人立刻噤声。
一个穿着宣传部马甲的女生推着摄像机走进来，对着他们举起话筒：“同学，请问你们是入围决赛的选手吗？我们校园电视台要做个赛后采访。”
姜悦兮眯起眼：“你们不是早就收工了吗？现在才来？”
“临时加的专题报道。”女生笑着说，“组委会特别要求，重点采访高热度组合。”
“又是‘组委会’？”陆羽冷笑，“你们到底有几个组委会？”
摄像机微微晃动，镜头对准了沈墨渊的脸。
姜悦兮一步挡在他前面：“我们不接受采访。”
“别这么冷淡嘛。”女生依旧笑着，“大家都想知道，你们台上那段对话是不是提前排练过的？网上都在传，说你们是剧本恋爱。”
沈墨渊从她身后绕出来，直视镜头：“你们拍吧，但我只说一句——真感情不需要彩排。”
他握住姜悦兮的手，十指紧扣。
“我们在一起，不是因为谁设计了桥段，而是因为她摔跤时我刚好在旁边扶住她，因为她吃辣火锅会偷偷喝水，因为我熬夜改方案她会默默放一杯热牛奶。”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这些细节，没人写得出来。”
摄像机停了几秒，导播耳机里传出指令，女生勉强笑了笑：“谢谢配合，我们会剪辑后播出。”
等她们走远，陈思雨松了口气：“总算走了。”
“不对劲。”沈墨渊盯着电梯关闭的数字，“刚才那个摄像机型号，是今年新配的4K云传版，能实时上传画面。但他们没开直播权限。”
“意思是？”陆羽问。
“他们在私下录制。”姜悦兮反应过来，“又有人想收集素材，准备后续发难。”
“那就让他们录。”沈墨渊忽然笑了，“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
他拉着姜悦兮往楼梯走：“走，去礼堂。”
“现在？”她愣住，“评委还没宣布最终结果呢。”
“不用等了。”他脚步不停，“我已经让技术组把原始录像和录音同步到云端，公开链接五分钟内就会发出去。”
“你什么时候安排的？”她快步跟上。
“在会议室录完音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我留了后路。”
她心头一热，嘴上却哼了一声：“装什么深情人设，刚才在通风管道底下我都快吓死了。”
“我也没想到你会让人钻管道。”他低声笑，“下次别让陈思雨冒险了，让她写稿就行。”
“你还嫌我不够刺激？”她瞪他，“你一个人面对两个冒牌老师，比钻管道危险多了好吗！”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拇指轻轻擦过她手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鼻子一酸，扭头看向窗外：“少来这套，每次说这话都耳朵红。”
他果然耳尖泛粉，却不躲：“那你别看。”
楼梯间安静了一瞬。
陆羽和陈思雨识趣地落后几步。
“接下来怎么办？”陈思雨小声问。
“等舆论反转。”陆羽看着手机，“只要那段视频公开，林悦的局就破了。”
“可她背后有没有人？”陈思雨皱眉，“一个大一学生，能调动评审资源、伪造文件、还懂AI检测流程？不太可能。”
“确实不像她一个人能做的。”沈墨渊沉声道，“但她一定有个内应，在评委组或者行政办。”
姜悦兮忽然想起什么：“今天那个送签字表的工作人员，说是临时接到通知……可这种流程变更，必须经过秘书长审批。我去查查审批记录。”
“我陪你。”沈墨渊说。
“你们俩就不能分开一会儿？”陆羽夸张叹气，“天天黏一起，狗都嫌腻。”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姜悦兮翻白眼。
四人刚下到一楼，礼堂大门外已围了不少学生。
有人举着手机直播，看到他们出现，立刻喊起来：“是他们！就是这对情侣！”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舞台灯光还未熄灭，背景板上“年度创意大赛决赛”几个字依然亮着。
主持人站在台边，拿着对讲机正在说话，见到他们，招了招手。
“评审组刚通知，所有争议节目暂停排名公示，等调查组介入。”他说，“但……你们的视频已经在校外平台爆了。”
他打开手机，播放一段剪辑片段——正是沈墨渊在台上护住姜悦兮的画面，配上字幕：“你说我能不能和她在一起？我能，因为我 already have。”
弹幕疯狂滚动：【磕到了】【这才是校园爱情】【求原声音频】……
“这段是谁发的？”姜悦兮问。
“匿名账号，Id叫‘甜汤守护者’。”主持人耸肩，“十分钟不到，转发十万。”
沈墨渊嘴角微扬：“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澄清真相。”
“等等。”陈思雨突然指着屏幕，“这个背景音……是不是你那天排练时哼的那首歌？”
姜悦兮仔细一听，瞳孔微震。
那是她随口编的一段旋律，只有沈墨渊听过一次。
“他录下来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沈墨渊坦然点头：“你写词的时候总哼这个调，我觉得好听，就存了。”
她脸颊发热，嘴硬道：“谁让你随便存的！”
“不然怎么证明原创？”他反问，“总不能靠AI生成吧。”
人群越来越热闹，有人开始喊他们的名字。
沈墨渊忽然握紧她的手，带她走上舞台。
聚光灯打下来，观众席响起掌声。
他站在中央，拿起话筒：“我知道很多人在等结果。但现在我想先说件事。”
全场安静。
他转头看向她，眼神温柔得不像话：“姜悦兮，从你第一次在校门口撞翻我书包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最不想避开的人。”
她愣住，眼眶一下子红了。
“我们的节目叫《甜汤约定》，是因为你说过，喜欢冬天喝糖水的感觉。所以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都是我们真实的故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是她写的一段草稿，边缘还有咖啡渍。
“我没用任何模板，也没靠任何人代写。我只是想，把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唱给别人听。”
他将话筒递向她：“你要不要也说点什么？”
她接过话筒，声音有点抖：“我……就想说，有些人嘴上说着高冷，其实半夜三点还会因为我发个‘饿了’就跑去便利店买关东煮。”
观众笑成一片。
她看着他，眼里闪着光：“这样的男人，我不抓牢，难道等别人抢吗？”
掌声雷动。
沈墨渊低头笑了，抬手替她拨开一缕乱发。
两人站在舞台中央，灯光洒落，影子交叠在一起。
台下有人举起手机录像，镜头拉近时，恰好拍到她悄悄踮起脚尖，而他微微俯身——
下一秒，她的唇轻轻碰了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