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颗莲子静静躺在莲台上,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可就在子时更漏响起的刹那,第七颗莲子突然“咔嚓”裂开一道细缝!
“怎么回事?”胡离的爪子刚碰到莲子,就被一股寒意刺得缩回。
镜渊之力穿透莲壳,我看到了骇人的变化——
*莲子内部蜷缩的婴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蠕动的黑雾。
*雾中隐约有张人脸,正贪婪地吮吸着莲心的灵气。
而更可怕的是,莲台底部不知何时爬满了血丝,正顺着根茎向上蔓延!
“不是婴魂……”玄夜的银剪挑开莲壳,“是‘食莲鬼’。”
黑雾猛地窜出,在空中凝成个侏儒般的怪物,细长的舌头舔过莲台:
“墨家的往生莲……果然美味……”
它的声音像是无数孩童的哭嚎混合,震得铜铃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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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守心之约
食莲鬼扑向剩余莲子的瞬间,和光剪的血痕突然大亮!
剪刃划过黑雾,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它的身体如烟散去,又在另一颗莲子旁重组。
“没用的……”它咯咯笑着,“我可是签了‘当票’的……”
镜渊之力扫过它的魂魄,我看到了那张当票的虚影——
“典当物:墨守心的悔恨”
“换取:往生莲十颗”
署名处赫然是初代守铃人的血指印!
“不可能!”胡离的狐火形成屏障,“初代怎么会和这种脏东西交易?”
食莲鬼的舌头卷住一颗莲子,囫囵吞下:“他当然不想……可谁让他最疼的小徒弟……”
它故意拖长音调,爪子却猛地掏向莲台根部——
“哗啦!”
莲台被整个掀翻,底下露出半张腐烂的羊皮纸,纸上画着诡异的阵法。
阵中央写着:
“以莲养煞,以煞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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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师徒孽债
镜渊之力追溯羊皮纸的来历,真相令人毛骨悚然——
*初代守铃人晚年时,最器重的徒弟偷学禁术,妄图开启青铜门。
*为阻止徒弟,初代忍痛将其诛杀,却中了对方的“转生咒”。
徒弟的怨魂化作食莲鬼,借初代临终的悔恨签订契约,蛰伏百年等莲成熟!
食莲鬼的肚子已吞下三颗莲子,身形暴涨成孩童大小,皮肤浮现出青铜色的纹路。
“师父总说万物有度……”它歪头露出天真的笑容,“可若我吞了这七颗莲子,就能比‘度’更强!”
它的爪子突然刺入自己胸口,掏出一团跳动的黑火——
“比如……这样!”
黑火砸向地面,整个当铺的地板瞬间腐蚀出大洞,洞中伸出无数苍白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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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骨伞归来
鬼手即将触及莲台的刹那,一把熟悉的油纸伞从天而降,伞面旋转着斩断所有鬼手!
伞柄末端,阿蛮的虚影若隐若现,她嘴唇开合,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阿爹。”
食莲鬼的表情突然凝固:“师……妹?”
就是这恍神的瞬间,玄夜的银剪刺入它后心,沈晦的铜钱阵锁死四肢,胡离的狐火焚向天灵盖!
而我挥动和光剪,剪刃直指它胸口的黑火核心——
“咔嚓!”
黑火被剪成两半,食莲鬼发出凄厉的哀嚎,身体开始崩溃。
可它竟咧嘴一笑,残存的左手猛地抓向最后一颗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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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莲烬魂归
千钧一发之际,油纸伞突然自行合拢,伞尖如利剑刺穿食莲鬼的手腕。
莲子滚落在地,被阿蛮的虚影轻轻捧起。
食莲鬼疯狂挣扎:“给我!那是我的——”
阿蛮摇摇头,将莲子按在自己心口。
莲子遇魂即燃,青色的火光照亮整个当铺,食莲鬼在火中惨叫翻滚,渐渐化作飞灰。
而火焰中央,阿蛮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最终变回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
“师兄。”她轻声说,“师父的莲……是渡人的。”
食莲鬼的瞳孔骤缩,崩溃前最后的表情竟是解脱:“原来……你一直……”
余烬中,一枚青铜钥匙当啷落地,匙身刻着“守心”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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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钥匙之谜
阿蛮的虚影在晨光中渐渐透明,她将钥匙放在柜台上,指尖轻点我的眉心。
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初代守铃人临终前,将毕生功力封入七颗莲子。
*而开启这份传承的钥匙,他交给了最善良的小徒弟阿蛮保管。
*可惜阿蛮不久后遭师兄毒手,钥匙也被怨气污染。
直到今日,莲火才净化了它。
“当铺的……地契?”我握紧钥匙,感受到其中澎湃的灵力。
阿蛮笑着点头,身影开始消散。胡离的尾巴急忙卷向她,却只抓住几缕青烟。
“等等!”我追问,“红木箱是谁偷——”
话音未落,檐下的铜铃突然齐响,盖过了所有声音。
再抬头时,阿蛮已彻底消失,唯有柜台上多了行水渍写的字:
“小心穿红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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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留下的水渍字迹渐渐干涸,当铺的铜铃却仍在无风自动。
胡离的爪子拨弄着那把油纸伞,伞骨突然“咔哒”一声,伞柄自动旋开,露出中空的内里——
里面蜷缩着半张泛黄的契约,纸上画着双绣花鞋,鞋尖沾着新鲜的血迹!
“这是……”胡离的尾巴毛炸开,“活人血?!”
镜渊之力扫过血渍,我看到了契约的来历——
*昨夜子时,一个穿红绣鞋的女人潜入义庄地窖。
*她割破手腕,将血滴在红木箱上,箱中的《七星养鬼术》自动焚毁。
而最诡异的是,她离开时……脚尖不着地,像是被什么提着走!
沈晦的铜钱在血渍上排成“遁”卦:“血主还活着,但魂魄不全。”
玄夜的银剪挑起契约,背面赫然写着:
“七童换骨,红鞋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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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血履追魂
我们循着血迹追踪到城南的旧巷,尽头是间纸扎铺。
铺门大敞,柜台上的白蜡烛燃着绿火,地上散落着无数纸鞋——
每只鞋底都印着孩童的血脚印!
胡离的爪子刚踏进门槛,铺内突然阴风大作,纸鞋如活物般飞起,噼里啪啦砸向我们!
“装神弄鬼!”玄夜的黑袍卷住半数纸鞋,银剪斩向里屋的门帘。
布帘撕裂的刹那,镜渊之力捕捉到一抹红影从后窗闪过——
*那是个穿猩红嫁衣的女人,盖头下的脸惨白如纸。
*她的双脚穿着绣鸳鸯的红鞋,鞋尖却诡异地翘起,像是被无形的线提着。
更可怕的是,她怀中抱着的正是红木箱,箱缝中渗出黑血!
“站住!”胡离的狐火封住窗口,可女人竟不躲不避,直直穿过火焰!
嫁衣被烧出破洞,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那根本不是人皮,而是用尸蜡熬制的“鬼衣”!
“嘻嘻……”盖头下传来轻笑,“想要箱子?拿‘莲种’来换……”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身体如提线木偶般被拽上房梁,转眼消失在瓦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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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纸扎溯源
翻遍纸扎铺,我们在神龛后发现本账簿,记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交易——
*“甲子年三月初七,李府购童男童女纸偶各三对,要求:写生辰,点睛。”
*“丙寅年腊月廿三,周县令订红轿一顶,备注:轿帘需浸足处女血。”
而最新的一页写着:“壬午年鬼节,收七星棺童骨七具,酬金:阳寿十年。”
署名处按着个胭脂指印,印纹形如展翅的乌鸦。
“是‘阴媒’。”沈晦的铜钱钉在指印上,“专替邪修物色祭品的行当。”
镜渊之力追溯胭脂印,我看到了更深的罪恶——
*穿红鞋的女人本名柳三娘,是专扎冥婚用品的纸匠。
*她二十年前丧夫丧子,被邪道蛊惑,开始用纸偶偷换活童魂魄。
而红木箱里的《七星养鬼术》,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成仙法”!
胡离的爪子撕碎账簿:“疯子!用七个孩子换什么仙?”
“不是仙。”玄夜的银剪指向最后一行小字,“是‘红鸾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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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鬼媒聘礼
我们追到柳三娘的住处时,院门贴着褪色的“囍”字,院内摆着口棺材大小的红轿。
轿帘无风自动,露出里面并排摆放的七双小绣鞋——
每只鞋里都塞着张黄符,符上写着生辰八字,正是那六个鬼童和阿蛮的!
“她在集‘七煞’炼轿。”沈晦的铜钱阵锁住院门,“轿成之日,能穿梭阴阳。”
突然,主屋的门吱呀打开,柳三娘端坐镜前,正往脸上涂着猩红的胭脂。
铜镜映出她半边腐烂的脸,而另半边却年轻娇媚,宛如二八少女。
“来得正好。”她头也不回地轻笑,“还差最后一道‘聘礼’……”
她缓缓转身,嫁衣下摆掀起的刹那,我们同时倒吸冷气——
她的膝盖以下是森森白骨,脚踝处却系着对金铃,铃上刻着“阴媒”二字!
“你们说……”她歪头露出天真的表情,“用裁断师的心头血染轿帘,会不会更喜庆?”
红轿突然腾空而起,轿帘如巨蟒般卷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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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骨伞焚轿
胡离的油纸伞猛地撑开,伞面浮现出阿蛮的虚影。
她双手掐诀,伞骨竟自行拆解,化作七根利箭射向红轿!
“叛徒!”柳三娘厉喝,白骨脚踝的金铃疯狂作响,“你忘了是谁给你新——”
箭矢贯穿轿身的刹那,阿蛮的虚影突然凝实,一爪撕开轿帘——
帘内蜷缩着个穿红肚兜的女童,正是她残存的半魂!
“原来如此。”玄夜的银剪斩断金铃,“她把阿蛮的魂炼成了‘轿灵’!”
柳三娘见事败,竟一把抓向阿蛮的魂魄:“既然留不住,那就一起死!”
她的指甲暴涨,眼看要刺入阿蛮后心——
“唰!”
和光剪的血痕突然脱离刃身,化作红光捆住柳三娘的手腕!
“这是……”她惊恐地瞪大眼,“守铃人的‘血缚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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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铃归剪断
红光如活物般攀上柳三娘的身体,所过之处,尸蜡皮肤寸寸剥落。
她惨叫着抓向阿蛮:“我给了你新身子!你答应过要——”
阿蛮的魂魄突然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三娘,你女儿早就死了。”
她轻轻挥手,红轿彻底炸裂,七双绣鞋中的黄符同时自燃。
灰烬中浮现出个模糊的影像——
*二十年前的雨夜,柳三娘抱着病逝的女儿痛哭。
*邪道递给她一对金铃:“系上这个,她能‘活’在铃里。”
可她不知道,女儿的魂魄早被炼成傀儡,铃中只剩怨气!
“不……不可能!”柳三娘疯狂摇头,腐烂的半边脸开始崩塌,“铃铛明明会响……”
阿蛮的虚影轻轻抱住她:“那是风声。”
柳三娘的身体僵住,白骨脚踝的金铃“咔嚓”碎裂。
她呆呆地看着满地纸灰,突然笑了:“也好……娘这就来陪你……”
尸蜡身躯如沙崩塌,唯有那对红绣鞋完好无损地立在地上,鞋尖朝门,像是等人来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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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伞骨认主
阿蛮的虚影飘到胡离面前,将油纸伞的残骨递给她:
“送你。”
胡离的爪子刚碰到伞骨,那些骨节竟自动重组,转眼间化作一柄赤红油纸伞!
伞面不再是惨白的人皮,而是绣着金丝狐纹的绯绸;伞骨也不再是森白指骨,而是泛着玉光的不知名材质。
最神奇的是,伞柄末端悬着个小铃铛,轻轻一晃,声音清越如泉。
“这是……”胡离的狐耳抖了抖,“我的毛?”
镜渊之力扫过红伞,我看到了真相——
*伞骨融入了胡离的断尾之毛,成了专属于她的法器。
*而阿蛮的残魂化为伞灵,将永远守护这件礼物。
至于那个小铃铛……里面藏着柳三娘女儿最后的执念。
阿蛮的虚影渐渐淡去,最后指了指红鞋:“小心……穿红鞋的……不止她……”
夜风吹过,她的身影如烟消散,唯有红伞在胡离掌中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