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被一刀两断的惨状还烙印在每一个河北士卒的视网膜上,那喷洒的鲜血和内脏的热气尚未在寒冷的空气中完全消散。战场陷入了诡异的死寂,只剩下风声呜咽,以及河北军阵中无法抑制的、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恐惧,如同最致命的瘟疫,在三十五万河北大军中疯狂蔓延、发酵、炸开!
高台之上,袁绍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颤抖,连佩剑掉落都浑然不觉。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他最后的希望,河北最强的矛,竟然……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劈碎了?!这彻底击垮了他仅存的意志。
而此刻,在文丑残尸与泼洒的血泊之间,韩破军缓缓抬起了头。他那双冰封的眼眸扫过前方彻底陷入混乱与恐慌的河北军阵,如同死神在清点即将收割的灵魂。
是时候了。
他猛地举起了手中的血色长刀!
那柄刚刚饮尽河北上将鲜血的凶刃,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暗红光泽,仿佛本身就在发出嗜血的嗡鸣!
“全军——”
韩破军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如同九天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狼群军阵:
“进攻!”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是点燃了三十座积蓄已久、即将喷发的火山!
“吼——!!!”
三十万狼群将士积攒的杀气、战意、凶性,在这一刻轰然爆发!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汇聚成一股撕裂云霄的声浪,甚至压过了对面河北军的惊惶哭喊!这咆哮,是狼群出击的号角,是死亡降临的宣告!
“狼牙!破阵!”韩六第一个响应,他巨斧前指,狰狞的恶鬼面甲下发出沉闷的怒吼。三万狼牙重步兵如同被唤醒的钢铁巨兽,迈着令大地震颤的步伐,率先发起了冲锋!他们无视前方任何阻碍,如同黑色的铁流,径直撞向已经失去指挥、陷入混乱的河北前锋!
“狼爪!碾碎他们!”中军处,庞德沉稳有力的命令紧随其后。他手中令旗挥动,十五万狼爪主力如同精密咬合的战争齿轮,轰然启动!
右翼,马超早已按捺不住,虎头湛金枪化作一道银光:“西凉铁骑!随我凿穿敌阵!杀!”三万西凉铁骑如同脱缰的银色洪流,带着刺骨的杀意,狠狠撞向河北军混乱的侧翼,目标直指那些试图重新组织起来的弓箭手和弩阵。
左翼,赵黑皮、张梆子两部如同出闸的猛虎,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率领着六万步骑混合部队,如同两柄巨大的铁锤,砸向张合、高览那两支因为主将阵亡而士气濒临崩溃的部队。
就连后阵的张辽,也目光一凝,长枪高举:“并州儿郎!随我杀敌!证明我等价值的时候到了!杀!”他率领着三万新附之军,如同锐利的新刃,虽然略显青涩,但气势如虹,紧跟着主力的步伐,冲向已然动摇的河北军防线。
与此同时,在狼群军阵的后方,石坨子统领的数万“狼尾”工兵也爆发出惊人的效率。他们推动着刚刚组装完毕的巨型弩车、投石机,迅速前移,在安全的距离上,向混乱的河北军后阵倾泻出死亡的铁雨!巨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入密集的人群,带起一片血肉模糊;儿臂粗的弩箭如同死神的镰刀,轻易地穿透数人,将他们钉死在地!这来自后方的远程打击,更是让河北军的崩溃雪上加霜!
黑色潮水,真正的、无边无际的黑色死亡潮水,从三个方向,向着那支已然魂飞魄散的河北大军,发起了排山倒海的猛攻!
“顶住!顶住啊!”张合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收拢部队,组织起一道防线。然而,他麾下的士卒早已被狼王的凶威和文丑的惨死吓破了胆,看着那如同山崩海啸般涌来的玄甲洪流,许多人直接丢掉了兵器,发一声喊,转身就跑!
“不许退!后退者斩!”高览挥刀砍翻了两名逃兵,试图以血腥手段稳住阵脚。但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根本不是杀几个人能够阻止的。溃逃如同多米诺骨牌,瞬间蔓延开来!
狼牙重步兵首先与河北军的前锋撞击在一起!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碾压!
重斧横扫,如同砍瓜切菜,将面前的敌人连人带甲劈碎!巨锤砸落,骨裂之声如同爆豆,被击中者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狼牙棒挥舞,带起一片血肉旋风!河北军前锋那脆弱的抵抗,在狼牙的绝对力量和重甲面前,瞬间土崩瓦解,被硬生生碾出了一条血肉通道!
紧随其后的狼爪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狼牙撕开的缺口,汹涌灌入!庞德本部重骑如同钢铁城墙般平推而过,将试图结阵的河北长枪兵连人带枪踏成肉泥!马超的西凉铁骑则在侧翼疯狂穿插切割,将河北军本就混乱的阵型搅得七零八落,如同热刀切黄油!
赵黑皮、张梆子两部如同疯虎,悍不畏死地冲杀,将张合、高览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些许抵抗再次冲散。张辽率领的新军也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并州士卒的彪悍融合了狼群的凶戾,如同一柄尖刀,狠狠刺入河北军的软肋!
崩溃!全线崩溃!
河北军的阵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士卒们哭喊着,互相推搡着,丢弃了兵甲旗鼓,只为了能跑得比同伴更快一点。军官的呵斥、将领的怒吼,全部被淹没在恐惧的狂潮和狼群的喊杀声中。
“完了……全完了……”袁绍瘫软在高台的座椅上,双目无神,面如死灰地看着下方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他的大军,他雄踞河北的资本,正在他眼前被无情地屠戮、碾碎。
韩破军依旧驻马于原地,血色长刀垂在身侧,冷漠地注视着这场由他亲手掀起的死亡风暴。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再次锁定了高台上那失魂落魄的袁绍。
而袁绍的末日,也已进入倒计时。
黑色的狼群洪流,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吞噬着前方的一切!
狼王总攻!血刀所指!全线压上!摧枯拉朽!河北三十五万大军的覆灭,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