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暮色裹着点桂花的甜香,往餐厅的落地玻璃窗上贴。林薇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轻轻蹭过桌布上的暗纹——是江屿选的巷里小馆,不是什么高档西餐厅,而是藏在老巷尽头的私房菜,老板是张师傅的远房侄子,据说最会做老江城的味道。桌角摆着个粗瓷花瓶,插着两支刚摘的桂花枝,花瓣偶尔被空调风吹落,飘在林薇面前的骨瓷餐盘上,像撒了点碎金。
怎么选这儿了?林薇抬头看江屿,他正低头翻菜单,指尖在红烧武昌鱼那栏顿了顿——是她以前说过爱吃的菜,上次在展会旁边的中餐馆,她对着菜单叹气说还是家乡的武昌鱼烧得入味。江屿今天穿了件浅咖色的针织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还戴着那个银镯子,灯光照在上面,泛着淡淡的光。
老板说,今天的鱼是早上刚从东湖捞的,他把菜单推到她面前,眼里带着点笑意,而且顾妍他们临时有事——小王说要帮阿婆修磨豆浆的石磨,顾妍和阿瑶去给陈伯送新印的糖水铺宣传册,说庆祝的主角是你们俩,我们明天再凑局
林薇笑着摇头,伸手点了红烧武昌鱼,又加了道清炒时蔬——是江屿爱吃的,他总说大鱼大肉吃多了,得用青菜刮刮油。服务员走后,江屿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放在她面前:庆祝我们破局成功,也庆祝...你终于不用对着宏远的广告发愁了。
盒子是木质的,上面刻着个小小的铜铃铛,是江屿自己用展会剩下的边角料做的,铃铛里面刻着老巷常暖四个字,字迹不算工整,却比任何精致的礼物都让她上心。你什么时候做的?林薇把铃铛拿在手里,轻轻晃了晃,的轻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像老巷里的风在说话。
上次你熬夜画时光盒子的设计稿,我在旁边帮你削马克笔,顺便刻的,江屿的耳尖悄悄泛了点红,刻得不好,你别嫌弃。
才不嫌弃,林薇把铃铛挂在自己的包上,包带是她用老巷裁缝铺剩下的蓝布缝的,现在挂着江屿的铜铃铛,倒像把两人的心意都系在了一起,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庆祝礼物,比任何大餐都强。
正说着,服务员端着两盏南瓜羹走过来,羹上面撒着点桂花碎,甜香混着热气飘过来。林薇舀了一勺,刚想送进嘴里,就听见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江屿?林薇?真的是你们。
转头一看,是苏晚。她穿了件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小的雏菊,头发烫成了温柔的卷发,用个珍珠发夹别在耳后,比以前在展会见面时,少了点职场的凌厉,多了些柔和。她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礼盒,应该是来给朋友送东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好巧,林薇先反应过来,笑着朝她点头,你也来这儿吃饭?
不是,我来给我表姐送结婚请柬,她就住在这附近,苏晚走到桌旁,目光落在林薇包上的铜铃铛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这个铃铛...是你们工作室的新款?比上次在展会看到的,多了点温度。
江屿起身给她拉了把椅子,苏晚没坐,只是站在桌边,手里的礼盒轻轻晃了晃:我看了你们的《城市记忆》报道,张师傅修鞋时的样子,陈伯熬糖水的镜头,还有那个时光盒子,里面装着1987年的铅笔头——说实话,以前我总觉得文创就是好看的商品,直到看了报道才明白,你们做的是能留住人的回忆,比宏远那些流水线产品,有意思多了。
林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以前在展会时的小摩擦,像老巷墙缝里的灰尘,被风轻轻吹走了。其实刚开始,我们也怕拼不过宏远的资本,她舀了勺南瓜羹,慢慢说,后来在阿婆的豆浆店,阿婆说真东西不怕比,就怕自己先慌了,才慢慢明白,我们的底气不是订单量,是老巷的故事,是那些愿意把回忆交给我们的人。
苏晚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张红色的请柬,递到他们面前:对了,我下个月结婚,在江城的老教堂办,想邀请你们来。以前总觉得和你们是竞争对手,现在才发现,我们只是对的理解不一样——你们守着老巷的根,我以前追着市场的风,其实都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请柬的封面是手绘的教堂,旁边画着两株桂花树,是苏晚自己画的,她说我先生家以前住在老巷附近,小时候总在桂花树下玩,就想把这个画进去。林薇看着请柬上的桂花树,突然想起第一次和苏晚见面,在展会的咖啡区,苏晚说你们的设计太了,年轻人不会喜欢,而现在,她的请柬上,画着最却最真实的老巷记忆。
我们一定去,江屿接过请柬,放在桌上,和林薇的铜铃铛摆在一起,恭喜你。
苏晚笑了,眼里的真诚像窗外的暮色,温柔又明亮:谢谢。那我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表姐还在等我。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对了,你们和宏远的合作,我听说了——刘经理是我以前的同事,他说你们坚持内容说了算,特别佩服你们,说以后要多向你们学习,做有温度的文创。
看着苏晚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林薇突然笑了,舀起一勺南瓜羹,慢慢咽下去,甜香混着心里的暖,像喝了阿婆的热豆浆。以前总觉得她很厉害,也很有距离感,林薇转头看向江屿,现在才发现,她也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以前的执念,其实都是自己给自己画的圈。
江屿拿起刀叉,帮她切了块刚上桌的牛排——是她喜欢的七分熟,边缘烤得有点焦,里面的肉汁刚好锁住。人都是会变的,他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就像你以前连英文介绍都要紧张,现在能和宏远谈判时坚持自己的底线;以前遇到抄袭会哭,现在能笑着和竞争对手做朋友。
林薇拿起叉子,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肉汁的香混着黑胡椒的辣,像极了这段时间的经历——有过辣得流泪的困难,也有过香得回味的温暖。她抬头看向窗外,老巷的灯已经亮了,张师傅的修鞋摊前挂着盏小灯,陈伯的糖水铺里人影晃动,阿婆的豆浆店门口,昏黄的灯泡又亮了起来,像在等深夜的客人。
你说,我们明天要不要带点老板做的武昌鱼,去给阿婆和陈伯尝尝?林薇突然说,眼里闪着光,他们肯定没吃过这么新鲜的东湖鱼,张师傅说不定还会说这鱼烧得不如我年轻时的手艺
江屿笑着点头,伸手帮她擦掉嘴角沾着的南瓜羹:好啊,顺便告诉他们,我们下周要和宏远一起去老巷拍宣传片,让张师傅准备好他的老工具,陈伯熬好糖水,阿婆...阿婆的石磨,小王应该已经修好了。
餐厅里的音乐轻轻响着,是首温柔的钢琴曲,和窗外的桂花香、老巷的灯光,都融在了一起。林薇看着江屿的侧脸,他正低头切自己的牛排,灯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层碎银。她突然觉得,这场庆祝晚宴,没有顾妍他们的吵闹,没有盛大的排场,却因为苏晚的出现,因为江屿的铜铃铛,因为老巷的牵挂,变得格外有意义。
离开餐厅时,江屿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林薇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像块暖乎乎的小毯子。两人走在老巷的青石板路上,帆布鞋的声和皮鞋的声混在一起,像首轻快的夜曲。张师傅的铜铃铛在风里响,陈伯的糖水铺里传来笑声,阿婆的豆浆店门口,灯泡的光透过铁皮罩,在地上投出星星点点的光斑。
江屿,林薇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眼里闪着月光,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把老巷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比如...比如做成动画片,让小朋友也知道老巷的铜铃铛,知道张师傅的修鞋摊,知道阿婆的豆浆店。
江屿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她耳垂上的小绒毛,软乎乎的:会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只要我们还守着老巷的根,还愿意听那些慢慢的故事,就总会有人愿意听,愿意看,愿意把这份温暖传下去。
林薇笑着点头,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两人继续往老巷深处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黏在一起的小尾巴,林薇包上的铜铃铛轻轻晃着,的轻响在巷子里回荡,像在为这段温暖的旅程,轻轻唱着歌——原来最好的庆祝,不是盛大的晚宴,而是身边有对的人,心里有牵挂的事,还有那些慢慢释怀的过往,和充满希望的未来。
需要我帮你补充林薇和江屿第二天带武昌鱼去老巷,和阿婆、陈伯、张师傅分享的场景吗?比如可以加张师傅尝了鱼后,说这鱼烧得还行,但少了点我当年用的柴火味,阿婆则笑着给他们盛豆浆,说吃鱼配豆浆,解腻,让老巷的人情味更浓,也让庆祝的温暖感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