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廊道看似平静,但当林凡五人踏出第一步时,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幻。
不再是冰冷的墙壁和星空顶,而是化作了一片无垠的虚空。脚下是流淌的星河,四周是旋转的星云,而前方,则出现了一条由无数闪烁的星辰铺就的蜿蜒小路,这便是“问心廊”。
“紧守心神!”天枢沉声提醒,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渗透识海,试图引动心魔,叩问本心。
林凡被摇光和玉衡一左一右搀扶着,他此刻状态最差,道基破碎,心神摇曳,无疑是问心廊最大的目标。
第一步踏在星辰小路上,林凡眼前便是一花。
他仿佛回到了青峰城林家,看到了父亲林啸天威严中带着关切的目光,看到了族人期盼的眼神。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修仙之路,步步荆棘,何不就此止步,回归家族,享一世安宁?强如星神,亦难免神殿崩塌,大道争锋,终是虚妄……”
这是对“懈怠”与“退缩”的拷问。
林凡眼神一凛,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离家时的决心,浮现出在星辰殿苦修的点滴,浮现出对无上大道的向往。他咬牙,在心中默念:“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安宁固然可贵,但见识过星海浩瀚,又岂甘困于一隅?”
幻象消散,他感觉自己的道心似乎凝练了一丝。
第二步踏出,景象再变。
他仿佛立于云端,脚下是万众修士俯首,手中执掌无上权柄,言出法随。那声音又起:“追求力量,不就是为了掌控命运,屹立众生之巅?接受寂灭道的招揽,凭借星核碎片,你可得无上权势,何必苦苦挣扎,为他人舍生忘死?”
这是对“权力”与“本心”的诱惑。
林凡冷笑,他想起了独狼的卑劣,想起了寂灭道视人命如草芥的冰冷。权力若需违背本心、同流合污来换取,与枷锁何异?他追求力量,是为超脱,为逍遥,为守护心中在意之物,而非成为权力的奴隶。
“我之道,乃自在之道,非奴役之道!”心念坚定,幻象再破。
第三步,景象变得惨烈。他看到了天枢、摇光等人在他面前被寂灭道金仙无情碾碎,神魂俱灭。而他自己,却因交出星核碎片而苟活,那声音充满了嘲讽:“看吧,你的坚持带来了什么?只有死亡!若早低头,他们皆可活!你的义气,何其可笑!”
这是对“情义”与“现实”最残酷的拷问,直击林凡内心最柔软处。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更加苍白。
“不……”林凡喃喃,眼中闪过巨大的痛苦,但随即化为更深的执拗,“若以同伴之血铺就生路,我林凡,道心永堕,生不如死!今日我若退,他日必有更多人因我之怯懦而亡!他们的血不会白流,我的道,亦不容玷污!”
轰!
幻象崩碎,林凡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眼神却如经过淬火的星辰,愈发璀璨坚定。这三步问心,看似短暂,却凶险无比,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心神。
天枢四人也都各自经历了不同的问心幻境,此刻皆是额头见汗,眼神却更加清明。他们看到林凡虽然状态极差,但道心之坚,竟似比他们还要稳固,不禁心中震撼又敬佩。
“林师弟,撑住!”摇光感受到林凡身体的颤抖,输入一股精纯的仙力助他稳定。
“我没事……”林凡喘息着,“继续走。”
问心廊漫长,每一步都是考验。他们看到了修行路上的孤独与诱惑,看到了亲友的生离死别,看到了大道前方的迷雾与绝境……种种心魔,纷至沓来。
林凡道基破碎,心神防御最弱,每一次幻象冲击都让他神魂剧震,如同被千刀万剐。但他始终紧守灵台一点清明,以无比坚韧的意志,将种种动摇、恐惧、诱惑尽数斩灭。
他的步伐踉跄,却从未停顿。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星辰小路终于到了尽头。一座由星光凝聚而成的拱门出现在那里,门后是一片更加深邃、布满了无数星辰轨迹的奇异空间——悟道星空。
穿过拱门的刹那,施加在心神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五人几乎虚脱,尤其是林凡,直接瘫软下去,被天枢一把扶住。他的气息虽然更加微弱,但整个人的精神却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眼神纯净而坚定。
问心廊,叩问的是道心。通过者,道心愈发通透无瑕,对日后修行有莫大好处。林凡在绝境中坚守本心,收获更是巨大,这为他日后重塑道基,打下了坚实的心境基础。
“前面就是悟道星空了。”天枢看向那片玄奥的空间,神色凝重,“星灵前辈说,通过此地,才能抵达星辰本源池。林师弟,还能坚持吗?”
林凡艰难地点点头,看向那片星空,眼中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有一种渴望。星辰大道,或许那里有他修复道基的契机。
“走吧,师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