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手臂重重砸在碎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碎石被那股斥力震得四散飞溅,而那条布满裂纹的青铜手臂…… 毫发无损 !
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增加!
只有裂纹深处那点星火,因这瞬间的能量爆发而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光芒似乎…… 黯淡了极其微小的一丝 ?
它……在自我保护?
老王愣住了。
大刘也呆住了。
这条手臂……它贪婪地汲取接触者的生机,却又本能地保护着自身这“容器”的完整?
它内部那点星火,到底有着怎样的意志?
“它……它需要‘吃’东西才能维持……”胖婶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洞悉了残酷真相的绝望,
“不吃……就会……就会消耗它自己?”
老王看着地上被震开的碎石,又看看大刘那灰败的掌心,
再看看陈锋那条在昏暗中散发着幽幽青铜光泽、裂纹深处星火重新稳定搏动的手臂。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们不仅带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异种”,
一个冻结的“灾厄核心”,
还带着一个需要不断“进食”才能维持的…… 活体祭品 ?!
而他们自己,就是它最近的…… 口粮 !
“它在吸老子的血!!”
大刘猛地将肩上的陈锋向前一推,眼神赤红,“扔掉他!把这鬼东西扔掉!”
陈锋沉重的身体向前倾倒,那条布满裂纹的青铜左臂直直砸向地面凸起的尖锐石棱!
“大刘!住手!”老王嘶声咆哮,心胆俱裂!扔掉陈锋,等于扔掉他们唯一的“灯”,唯一的“屏障”!
更意味着……彻底放弃了那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但他来不及阻止!
“不想被后面那堵墙里的东西‘消化’,不想被深坑的怪物撕碎,就带上他!”
老王的眼神如同受伤的孤狼,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偏执,“他是我们的‘灯’!没他手臂上那点光,我们在这种地方活不过十分钟!他……他也是陈锋!是我们带出来的兵!”
最后一句,老王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快要无法维持的信念。
他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倒地的陈锋扶起。
大刘看着老王佝偻的身影,看着那条在昏暗中散发着不祥青铜光泽的手臂,又低头看看自己灰败的掌心,那股被汲取生命力的冰冷空虚感依旧清晰。
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在他心中翻腾。
但最终,求生的本能和对老王最后一丝盲目的信任压过了一切。
他低吼一声,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狠厉,再次上前,用还能动的左手穿过陈锋腋下,右肩顶住腰腹,再次将陈锋半扛起来。
这一次,他动作极其小心,身体尽可能地远离那条左臂,仿佛扛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队伍在绝望的沉默中再次启程。
陈锋手臂上流淌的青铜微光,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照亮脚下湿滑粘腻、布满碎石骸骨的路面。
光芒微弱,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前方的黑暗依旧浓稠得令人窒息。
通道持续向上,坡度渐陡。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老王和胖婶互相搀扶,每一步都牵扯着断裂肋骨的剧痛。
大刘扛着陈锋,断臂处和灰败掌心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
小张被胖婶半拖半抱,气息微弱。
“咚……咚……”
深坑母体沉重的心跳搏动,如同跗骨之蛆,穿透岩层,每一次都让通道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每一次搏动传来,老王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陈锋手臂深处那点星火…… 与之产生的微弱共鸣 !
那共鸣并非主动的汲取,更像是一种…… 被动的、无法抗拒的共振 !
仿佛深坑里那个庞大的混沌存在,其每一次心跳,都在无形地“敲打”着这条手臂,提醒着它那无法割断的、源自“深渊之种”的混乱联系!
而老王怀中的结晶包裹,似乎也在这心跳共振下,散发出一丝更加刺骨的寒气,仿佛内部冻结的混乱意志在…… 呼应 ?
老王的心沉甸甸的。他们就像行走在刀尖上,平衡着微妙的恐怖:依靠手臂的微光求生,却要承受它贪婪的汲取;
依靠它可能存在的“秩序”屏障,却要警惕它与母体及结晶的诡异联系;更要防备身后巨墙那无声的“注视”……
向西。只有向西。
不知走了多久,通道的坡度开始变缓。空气似乎不再那么沉闷,隐约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草木腐朽气息的…… 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