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劣质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咳嗽,牵动伤口,眼前阵阵发黑。
他猛地将烟头摁灭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橘红色的火星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刺鼻的青烟。
不能再等了!
秦羽……恐怕已经……指望不上了。
他们这些人,伤的伤,残的残,精神濒临崩溃,在这鬼地方多待一刻,就多一分被彻底吞噬的危险!
必须走!必须…… 赌一把 !
赌这条手臂里那点星火,能撑住!
赌它能成为最后的屏障!
赌它…… 暂时还是“秩序”的 !
“大刘!”老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嘶哑,他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却因剧痛又跌坐在地,“起来!带上陈锋!我们走!”
大刘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老王,又看看地上散发着诡异青铜光泽的陈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抗拒:“王头……他……他…”
“带上他!”老王低吼,眼神如同受伤的孤狼,
“他是我们唯一的路!唯一的‘灯’!不想死在这里喂墙后面那东西,就给我扛起来!”
胖婶也惊恐地看向陈锋的手臂,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老王喘息着,指着嵌在洞壁里的那块暗红黑青结晶:“还有……把那玩意儿……给我抠出来!带上!”
“什么?!”大刘和胖婶同时惊叫出声,声音在死寂的泄洪道里格外刺耳。带上陈锋已经够恐怖了,还要带上那个冻结的怪物核心?!
“带上它!”老王的眼神锐利得吓人,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它和那手臂是一体的!是‘钥匙’也是‘锁’!不能留在这里!万一……万一墙后面那东西还能通过它……”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这冻结的核心,是陈锋手臂异变的源头之一,也是与巨墙产生联系的“媒介”。带走它,或许能切断某些潜在的联系,或许……能作为某种“筹码”或“研究样本”?
老王自己也不清楚,但他知道,绝不能把它留在这扇“门”的旁边!
大刘看着老王眼中那近乎燃烧的决绝,又看看洞壁上散发着死寂寒气的结晶石,巨大的恐惧让他牙齿打颤。
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撑起身子,拖着断臂,一步一挪地走向洞壁。
胖婶也像是被老王的疯狂感染,抹了把脸上的血泪,咬着牙爬向陈锋。
她不敢碰那条青铜手臂,只能小心翼翼地抓住陈锋另一侧肩膀的衣服布料,试图配合大刘。
老王死死盯着巨墙上那个黑色的孔洞。在老王下达“带走核心”命令的瞬间,他仿佛……
错觉 般地看到,那孔洞的边缘,极其极其细微地…… 收缩 了一下?
就像某种冰冷的存在,无声地…… 眯了眯眼 ?
一股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老王的心脏。他猛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大刘用尽力气,用断臂的肘部狠狠撞击着洞壁上的结晶石。
石头嵌入得很深,冰冷刺骨,纹丝不动。他疼得龇牙咧嘴,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流下。
胖婶则费力地将陈锋的上半身抬起一点,方便大刘去扛。
就在她拖动陈锋身体的瞬间——
陈锋那条垂落的、散发着青铜光泽的左手,无意识地…… 碰到了胖婶手腕上被碎石划破的一道伤口 。
伤口很浅,刚刚结痂。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让老王瞬间头皮炸裂的…… 吮吸声 !
胖婶手腕上那道浅浅的伤口,边缘的皮肉极其诡异地…… 向内卷曲、萎缩 !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猩红血线,如同被无形的吸管牵引,瞬间没入了陈锋左手中指指尖附近一道细微的青铜裂纹之中!
那裂纹边缘流淌的青铜微光,似乎…… 极其短暂地、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丝 !如同干渴的沙砾吸到了一滴水。
胖婶猛地缩回手,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住脖子般的惊叫!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道瞬间变得灰白、仿佛失去所有生机的伤口边缘,又看看陈锋那条依旧死寂、毫无反应的青铜手臂,浑身抖得像筛糠。
老王的心沉到了冰海最深处。
它在…… 本能地汲取 ?汲取…… 活物的生命力 ?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快……快点!”
老王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抠出那石头!扛上他!走!马上走!向西!离开这个鬼地方!!!”
泄洪道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一张无声冷笑的巨口,正等待着这群带着“异种”与“灾厄核心”的…… 逃亡者 。
“快!!”
老王挣扎着再次试图站起,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用意志死死撑着。
大刘脸上的恐惧被求生的狠厉取代。
他不再用断臂去撞,而是低吼一声,用还能动的左手手指,狠狠抠进洞壁上那块暗红黑青结晶与岩石的缝隙!
指尖瞬间被冰寒刺骨的结晶边缘割破,鲜血渗出,但他浑然不觉!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用尽全身力气向外撕扯!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那冻结的“深渊之种”核心,如同深嵌在钢铁中的顽石,极其缓慢地被撬动了一丝!
大刘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汗水混着血水滚落。
每一次发力,都牵动着他断臂的剧痛,但他不敢停!
胖婶强忍着对陈锋那条手臂的恐惧和手腕伤口的诡异冰冷感,再次抓住陈锋另一侧肩膀的衣服。
她闭着眼,不敢看那条散发着青铜寒光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