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是一座高山,
人,
是一个普通人,
人可以一个弹跳,
从一座山顶,
飞越到另一座山顶,
无数的风景在脚下掠过,
云彩在脚底,
遇到一只不知名的鸟,
那鸟惊呆了,
还是第一次见地面的猴子起飞,
风在打着脸庞,
水汽满面,
树木不再是高大的模样,
山石奇诡,
甘蔗成片略过,
木薯苗还在萌芽状态,
黄土地已变得模糊
小小的河流,弯弯曲曲,如一条丝线。
湖泊越变越小,
在不断的跳跃下,
一次次跨到山的那边,
山的那边有什么?
有乌鸦盘旋,
有村落零星,
有老人坐在树下,
有小孩嬉闹,
他们见到一个暂时会飞的人,
惊掉了下巴,
不顾这些,
继续跳,
跳上那座最高的山,
看到了一个水库,
水库四面环山,
少有人烟,
微风出来,
水面一片片波纹,
再跳到水里,
水库很深,
鱼儿很大,
知名的,不知名的鱼儿环游,
随着深入,
水压变大,
然而并不觉得疼痛,
好似鱼儿如水,
天生就是水里的生物,
对了,
一脚之力都能上天了,
这水底的压力轻而易举,
从水里猛的一踏,
“轰”
水花四溅,
你重新从水库底飞出,
继续跳,
水库在后退,
山脉在后退,
一个个巨大的风机旋转,
那时风留下的痕迹,
躲过风机,
往山的那边再望去,是一大块平原。
平原很大,再次从山顶猛的用力,
平原在脚下铺展,无垠的绿毯在疯狂后退。
风的味道变了,混着泥土被晒暖的腥气、玉米秆汁液的甜腻,还有远处水边芦苇的淡淡湿腐。
不再有山风凛冽的阻力,空气变得稠密、温吞,像裹着一层无形的棉絮。
青翠的玉米杆浮动,
耕田里的稻苗立着腰,
田埂上劳作的农人,弯腰的姿态像大地上的雕塑。
孩子们在田边追逐嬉戏,一只狗对着空中狂吠。
一条大河横穿平原而过,
落在那河床上,
惊起一群水鸟从河滩飞起,与你“擦肩而过”。
不是山间溪流的清冽咆哮,是浑厚、沉缓的低吼,卷着泥沙,吞吐着光斑。
水面宽阔得令人心悸。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撞进来:扎进去!
像扎进那片深绿水库一样,让浑浊的河水包裹全身,
看看河床的淤泥里埋着什么,那些传说中像小舟一样的大鱼是否真的存在?
......但身体在最后一刻背叛了想法,足尖在河岸裸露的巨石上轻轻一点,借着力道,像被无形的手向上托起,几乎是贴着翻滚的水面,滑向对岸。
水汽带着凉意扑在脸上,几滴浑浊的水珠溅进嘴角,是大地深处的味道,腥涩,微咸。
河岸轻轻承载着这微不足道的重量,
再次向前,
对岸的平原似乎更加空旷。
影子被西斜的太阳拉得细长,在稻田明镜般的水面上快速移动,惊起一群白鹭。
它们雪片般散开,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有几只竟不紧不慢地伴飞了一段,好奇地转动着细长的脖颈。
不断向平原的远方前进,
前方出现了一大片闪烁的光斑——不是水,是铺天盖地的塑料大棚,蓝色的大棚,整齐得如同某种异域的蜂巢。
风机的影子在这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棚鼓风机沉闷的嗡鸣,像大地患了热病发出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