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福尔马林和血腥味似乎都被那一声恭敬的“王”给震慑得淡去了几分。
三只穿着污秽白大褂的高级丧尸,如同最虔诚的信徒,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x小队的成员们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眼神在跪着的丧尸、一脸淡定的云旌以及他们那位气场全开的队长之间来回逡巡,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恐惧是没有的,毕竟这位“王”是他们看着被队长一点点用美食“骗”到手的,更多是一种“我队友是终极boSS”的荒谬感和隐隐的兴奋。
听到王的问话,跪在中间那个、戴着一副歪斜金丝眼镜,名叫孙尚城的丧尸抬起头但依旧不敢直视云旌,用那种嘶哑却努力保持清晰的语调回答:
“回禀王,您可以喊我孙尚城。我们……我们在这里研究,如何逆向解析病毒,试图找到……找到消灭病毒活性,但同时保留被感染者……不,是同胞们觉醒的异能的方法。”
这个研究目标听起来非常崇高,甚至可以说是末世中所有清醒者,包括丧尸和人类的终极梦想之一。
那就是终结这场灾难,同时保留进化带来的力量。
云旌漂亮的眉毛微微挑起,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哦?怎么样?有成果了吗?”
孙尚城和其他两只丧尸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也带上了羞愧和沮丧:“还……还没有取得决定性成果。病毒的稳定性超乎想象,逆向清除的同时保证异能回路不崩溃难度极大。”
“笨。”云旌毫不客气地给出了一个字评价,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小锤子敲在三只丧尸心上。
“是,是,属下愚笨。”三只高级丧尸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把你们的研究报告、实验数据,都拿给我看看。”云旌走上前几步,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吩咐。
“是!是!”孙尚城连忙爬起来,也顾不上礼仪了,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跑到旁边的实验台,抱过来一摞厚厚的、沾着不明污渍的实验记录本和几个数据存储盘,恭敬地双手呈上。
云旌接过那摞记录本,随手翻了翻。
谢宴清默契地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椅子放在他身后。
云旌坐下,开始快速浏览起来。
起初,他的表情还算平静,但随着翻阅的深入,他那精致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表情从探究逐渐变成了嫌弃。
最后甚至带上了点难以置信的无语。
实验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仪器低沉的嗡鸣。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云旌,那三只丧尸研究员更是紧张得如同等待宣判的囚徒。
“……”
云旌合上最后一本记录,抬起头,看着眼前三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的“下属”,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想怎么组织语言。
然后,他开始了。
“能量回路逆向推导完全错误,基础模型建立在三流假设上,你们是用脚趾头想的吗?”
“病毒活性抑制剂的配比,第7号和第13号成分冲突了看不出来?这都不炸算你们运气好!”
“异能稳定性监测数据采集点完全不够,采样频率低得感人,就这数据量也好意思做回归分析?”
“还有这个!试图用高频能量脉冲强行剥离病毒?你们是想直接把实验体炸成碎片,还是想把实验室掀上天?”
“……”
云旌的声音清越,语速不快,但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将那份研究报告批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云大导师从理论基础到实验设计,从数据处理到结论推导,全方位、无死角地进行了一场“学术降维打击”。
他甚至随手拿起旁边的电子笔,在一块还算干净的白板上写写画画,列出几个简洁而优美的公式和能量流转模型,瞬间就将报告中几个纠缠不清的核心问题解释得清晰透彻。
那三名丧尸研究员开始是羞愧,然后是震惊,最后完全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它们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惊人的亮光,死死盯着云旌写下的每一个符号,如同饥渴的沙漠旅人看到了甘泉。
王不仅实力强大,在知识领域竟然也如此深不可测。
它们一动不动,不是不敢动,而是生怕一动就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一个字。
谢宴清就站在云旌身侧,看着他家宝贝老婆坐在椅子上,神情专注,言辞犀利,白皙的手指握着笔在白板上挥洒,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那是一种与平时慵懒、傲娇、贪吃截然不同的魅力,充满了智慧与自信的光芒,动人心魄。
他眼底的骄傲和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只觉得此刻的云旌,好看得让他移不开眼。
而x小队的其他几人,看着那三个在末世里也算是一方“强者”的高级丧尸,像三个被导师骂得狗血淋头的研究生,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疯狂点头记笔记的样子,心情更加复杂了。
李淼悄悄捅了捅旁边的钱磊,用气音说:“成丧尸了还要被导师骂,这太恐怖了吧。”
钱磊心有戚戚焉地点头:“还好我当年学习不好,早早就出来混了。”
孙铭则推了推眼镜,看着白板上那些他只能看懂一小部分的复杂公式,对云旌的敬佩之情如同滔滔江水。
赵铁柱依旧沉稳,但眼神里也写满了叹服。
云旌这一讲,就深入浅出地讲了一个多小时。
他从病毒的本质、异能的能量基础,讲到目前研究方向的几个致命错误和可能的突破点。
云旌并没有给出完整的解决方案,而是指明了方向,纠正了基础错误,剩下的,依然需要大量的实验和数据去验证。
“……大致就是这样。你们之前的研究,基本等于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能出成果才怪。”云旌放下笔,做了总结陈词。
“王!您真是太伟大了!”孙尚城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听了您一席话,胜我们瞎琢磨十年!不,一百年!请您留下来,带领我们继续研究吧。只有您才能带领我们找到正确的道路。”
另外两只丧尸也拼命磕头:“求王带领我们!”
云旌还没说什么,他身边的某位队长先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