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一指败敌，强势闯入小比八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波澜迅速传遍了整个外门。
“杂役”、“炼气五层中期”、“神秘指法”、“强悍神识”……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个充满矛盾和神秘色彩的形象。往日的嘲讽与不屑，尽数化为惊疑与探究。甚至连一些内门弟子，都开始留意到这个异军突起的灰衣少年。
张小凡对此恍若未闻。他依旧住在山脚的破木屋，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衣，只是在前往演武场或返回时，投向他的目光变得复杂难明。
八强战，他的对手是一名以防御和力量着称的炼气七层体修。对方吸取了前车之鉴，一上来便稳扎稳打，周身土黄色灵力光芒闪耀，如同磐石，不给张小凡任何“取巧”的机会。
然而，在张小凡那被磨砺得异常敏锐的神识面前，再坚固的防御也有其运转的间隙。他不再强行攻击，而是凭借超绝的身法和预判，如同附骨之疽般缠斗，不断以凝聚了淡金色剑气的指力，点向对方灵力运转的关键节点。
那体修只觉浑身灵力滞涩难通，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憋屈得几乎吐血。最终，在张小凡连绵不绝的精准打击下，他护体灵光率先溃散，被一指点中胸口膻中穴，灵力瞬间紊乱，败下阵来。
四强！
当裁判长老宣布结果时，台下已是一片寂静。如果说之前还有运气成分，那么这一场硬碰硬的胜利，彻底奠定了张小凡在外门弟子中的地位。
没有人再敢因为他杂役的身份而轻视他。
半决赛，张小凡遭遇了本次小比最大的夺冠热门，一位炼气八层巅峰、剑法已得内门长老几分真传的精英弟子。对方剑势如虹，灵力磅礴，给张小凡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一战，张小凡手段尽出。凝练的神识，《引气诀》修炼出的精纯灵力（虽品质不高，但量已不逊色普通炼气六层），以及对那五缕淡金色剑气愈发精妙的操控，三者结合，让他一次次在险之又险的局面下化险为夷。
擂台之上，剑气纵横，指风呼啸。两人激斗近百回合，场面激烈无比，引得台下惊呼连连。
最终，张小凡凭借着枯荣剑种对自身状态的微妙调和，以及关键时刻又一次“惊神刺”的干扰，险之又险地抓住对方一个微小的失误，一指破开剑网，点在了对方肩井穴上。
虽未重伤对方，却足以让对手长剑脱手，胜负已分。
决赛，他的对手是因另一场半决赛对手受伤而轮空晋级的王坤。
王坤站在擂台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当初被他视为蝼蚁、随手可以捏死的杂役，竟然能一路杀到决赛，站在他的面前！
“小杂种，看来我倒是小瞧你了。”王坤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不过，到此为止了！我会让你知道，杂役，永远只能是杂役！”
他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炼气八层的气势席卷开来，远比之前的对手更加强大！他手中长剑嗡鸣，剑身泛起幽蓝色的光芒，显然动用了某种威力不俗的剑诀。
张小凡面色凝重，他能感觉到王坤的杀心。这一战，恐怕无法善了。
战斗一开始，王坤便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剑招狠辣刁钻，招招直指要害，分明是想要废掉甚至击杀张小凡！
张小凡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在密集的剑光中艰难闪避，偶尔以指力还击，却都被对方雄厚的灵力震开，险象环生。
“哼！看你还能躲到几时！”王坤久攻不下，心中焦躁，剑势一变，幽蓝剑光骤然收敛，随即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细线，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般刺向张小凡丹田！
这一剑，阴毒无比！
台下响起一片惊呼！连高台上的几位长老都皱起了眉头，吴长老浑浊的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寒光。
张小凡瞳孔骤缩，强烈的死亡危机感笼罩全身！他体内淡金色剑气疯狂躁动，几乎要不受控制地爆发！
不能暴露！
电光火石之间，他强压下剑气的冲动，识海中枯荣剑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一股蕴含着生死轮转意味的奇异波动扩散开来！与此同时，他将所有神识凝聚于双眼，死死锁定那道幽蓝剑线！
在他的“视野”中，那快如闪电的一剑，轨迹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丝！其上灵力运转的节点，也隐约可见！
就是现在！
他猛地侧身，以毫厘之差避开丹田要害，同时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五缕淡金色剑气以前所未有的凝聚程度缠绕指尖，不再是点，而是如同绣花针般，沿着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幽蓝剑线力量流转的一个薄弱节点！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凝练无比的幽蓝剑线，如同被刺破的气泡，瞬间溃散！蕴含其中的凌厉剑意反噬而回！
“噗！”王坤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剑势彻底瓦解，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必杀的一剑，竟然会被对方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破去！
而张小凡，在破去对方杀招的瞬间，脚下步伐连环踏出，身形如鬼魅般贴近，左手并指如刀，蕴含着他炼气五层中期全部灵力的一记手刀，狠狠斩在了王坤持剑的右臂关节处！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啊——！”王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长剑“哐当”落地，整个人抱着扭曲的手臂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边缘，昏死过去。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逆转的一幕惊呆了！
裁判长老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张小凡一眼，朗声宣布：“决赛，张小凡，胜！”
小比第一！
短暂的寂静后，演武场上爆发出震天的喧哗！所有人看向擂台上那个依旧穿着灰衣、气息有些紊乱却站得笔直的少年，目光中充满了震撼、敬畏，以及一丝茫然。
一个杂役，拿到了外门小比第一！这打破了青岚宗千年来的惯例！
高台上，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最终目光都落在了吴长老身上。
吴长老缓缓起身，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遍全场：“此届小比，到此结束。前十弟子，明日清晨，于藏经阁外集合。”
他没有多说一句关于张小凡的话，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个灰衣杂役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改变。
奖励发放，张小凡拿到了一瓶用于炼气后期修炼的“聚气丹”，一百块下品灵石，以及那枚最重要的——藏经阁令牌。
他握着那枚冰凉的令牌，感受着周围投射来的各种复杂目光，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准备离开演武场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叫住了他。
“张师弟，请留步。”
张小凡回头，只见一位穿着水蓝色衣裙、容颜清丽、气质温婉的女子款款走来，正是他之前在擂台下注意到的那位。她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嘴角含着一抹浅笑，令人如沐春风。
“师姐是？”张小凡停下脚步，神色平静。他认得这女子，是外门中有名的美女弟子之一，名为苏茹，据说资质上佳，颇得一位内门女长老的喜爱。
“我叫苏茹。”女子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美眸好奇地打量着张小凡，“恭喜张师弟夺得小比第一，真是令人惊叹。”
“苏师姐过奖，侥幸而已。”张小凡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
苏茹嫣然一笑，如同百花绽放：“师弟过谦了。你那破去王坤师兄最后一剑的手法，精妙绝伦，绝非侥幸可言。不知师弟明日前往藏经阁，可想好要挑选何种功法了吗？”
张小凡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尚未想好，届时再看机缘。”
“藏经阁一层功法浩如烟海，若无头绪，确实难以抉择。”苏茹轻轻颔首，似是无意地说道，“我听闻，阁中东南角，有一些偏向炼神与炼体的冷门功法，虽修炼艰难，但若有所成，威力亦是不凡。或许……会对师弟有所帮助。”
说罢，她对着张小凡浅浅一笑，眸光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随即转身翩然离去，留下一缕淡淡的馨香。
张小凡站在原地，看着苏茹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
她为何要特意来告诉自己这些？是出于好意，还是别有目的？那东南角的功法，是提示，还是陷阱？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暂时压下。无论如何，藏经阁之行至关重要。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那座巍峨耸立、散发着古朴沧桑气息的阁楼。
藏经阁。那里，或许有他通往更强之路的钥匙。
而方才苏茹那清丽的身影和意味深长的笑容，也如同投入心湖的一颗石子，在他平静的心绪中，漾开了一圈淡淡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察觉的涟漪。
缘之一字，妙不可言。这藏经阁之缘，或许不止于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