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稠的胃酸在腹腔内翻涌，姜凡背脊紧贴蠕虫胃壁，指节深深嵌入滑腻的肉膜。
三天前坠入这片深渊时，他尚是锻筋初期的修者，此刻却因祸得福——
体内那股源自陆家暗算的狂暴气劲，竟在九阴九阳功的运转下被强行撕裂、吞噬，三经贯通的爆鸣声如金石交击，在骨髓深处回荡。
“咔吧……”
颈骨发出细微脆响，他能清晰感知到根骨桎梏如蛛网般寸寸崩裂。
丹田内，阴阳两股内劲不再是泾渭分明的气旋，而是化作首尾相衔的鱼形图案，那股被吞噬的异气正化作两点墨色核心，嵌入阴阳鱼的眼瞳。
“嗤——”胃酸腐蚀皮肤的滋滋声忽然变调，原本火烧火燎的瘙痒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肌肉纤维在劲气滋养下的酥麻震颤。
九阴九阳功自发运转，如两道活水堤坝，将腐蚀性的酸液阻隔在外。
他活动手腕，指骨弹出连串爆响，蠕虫肠胃的挤压感竟像棉絮般无力。
“能动了！”姜凡低喝出声，掌心腾起红白交织的劲气。
往日需要凝神运转的内劲，此刻如臂使指，顺着奇经八脉奔涌至四肢百骸。他双掌按在胃壁上，感受着下方蠕虫沉睡时的轻微蠕动——
这头吞了他的巨兽，此刻正沦为他突破的温床。
“龙战于野！”
心念一动，阴阳劲气在掌心轰然交汇。
掌风拍出的刹那，周遭胃酸如沸水般炸开，蠕虫庞大的躯体从内部被撕裂。
“轰——”地表掀起冲天土浪，直径五米的坑洞边缘碎石迸飞，姜凡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
但下一刻，丹田内的阴阳鱼高速旋转，几息之间，那股比内劲更凝练的力量便充盈四肢，带着灼热的气流感。
“这力量……比内劲霸道，却又不如真元浑厚……”
他指尖划过坑洞边缘的岩石，留下半寸深的爪痕，“难道是先天一炁？”
随即又摇头否定，“先天之炁乃初生本源，我这分明是后天融合的……但‘炁’字，倒是贴切。”
话音未落，坑洞四周的土层突然蠕动起来。
无数暗红色蠕虫从裂缝中钻出，尖锐的嘶吼声刺破寂静，它们体表分泌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磷光。
姜凡跃至半空，目光扫过坑洞下方——
整片地下竟被血肉覆盖，白花花的蛆虫在腐肉中翻滚，而它们寄居的，似乎是一具深埋地下的庞大躯体！
“蛆虫进化？”
他瞳孔骤缩，那股混杂着腐臭与血气的味道直冲鼻腔，“这躯体到底是什么？”
秘密封存的念头在心底扎根，他不再停留，双掌连续拍出气劲，借着反推力踏空而起。
新掌握的“炁”让他首次体验到滞空之感，尽管生涩，却足以让他掠过深渊边缘的毒瘴。
传送阵的蓝光在脚底亮起，姜凡落地时正对佣兵工会的鎏金招牌。
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射来，从最初的惊愕转为喧嚣。
“嘿！这小子没死？”
络腮胡壮汉砸了砸嘴，“我刚还跟老李赌他活不过三天！”
“呸！我就说易容成少年郎的主儿必有古怪！”戴毡帽的老者捻着胡须大笑。
姜凡扯了扯满是酸液痕迹的衣摆，走向前台。那名丰胸细腰的妖艳美女正托腮发愣，见他走近，涂着蔻丹的指尖敲了敲柜台：
“小弟弟这趟回来，怕是赚得盆满钵满吧？”她眼波流转，“方才还有人押你回不来呢。”
“哦？”姜凡挑眉，“那现在开盘押我下一趟任务，算我一个？”
美女噗嗤笑出声：“倒是个爽快人。
不过先去验验功吧，看你这一身煞气，怕是境界涨了不少。”
学府演武场的测试石前，姜凡深吸一口气。
掌心贴上石碑的瞬间，青灰色石面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锻骨中期！
监考导师的茶盏“当啷”落地：“三个月前你还是锻筋初阶，这……”
姜凡收回手，目光落向丹田。
阴阳鱼核心稳稳旋转，那两股异气已彻底融于其中，将九阴九阳功转化为更高层次的“炁”。
他忽然想起陆家送来的那坛“补药”，若非那股暗算的气劲，他此刻恐怕还在锻筋境徘徊。
“倒是该给陆家立个生祠了。”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接下来的四个月，姜凡的身影成了佣兵工会和重力修炼室的常客。
晨光微曦时，他便背着妖兽材料回到公会，换取的银币堆满抽屉；
暮色降临时，修炼室的重力已加到三百斤，他的衣衫被汗水浸透，每一次挥拳都带着破空锐响。
“弟弟姜明最近倒是安静。”
某次修炼间隙，他擦拭着汗湿的额发，忽然想起那个总跟在陆家身后的便宜弟弟。
往日里隔三差五的挑衅消失了，连带着陆家的眼线也收敛许多。但他没多深究，推开门再次走进那间能将铁器压弯的重力室。
末考前夜，三百斤重力骤然提升至五百斤。
姜凡浑身肌肉贲张，皮肤下的血管如赤红小蛇般跳动。
他重新运转炼血、炼脏、锻筋、锻骨……八次压缩式修炼让每一寸肌理都蓄满力量，当第九次运转至周天圆满时，他猛地睁开眼——
“破！”
惊天爆响中，衣衫寸寸炸裂，黑红色的污血从毛孔激射而出，连头发都根根脱落。
新长出的皮肤如温玉般莹润，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透着黄金比例的刚劲。
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炁”，已不再是锻骨境的后天之力，而是贯通天地的先天之息。
“洗筋伐髓，先天之体……天人之境！”
修炼室外，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新生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宝光。
远处传来更夫敲打的梆子声——子时已至，末考之日，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