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4089年)十二月初一丁未日,任命金润为礼部郎中。金润是湖广人,先前担任礼部郎中,因事获罪被降职到都察院审讯囚犯,曾经在宫殿中上奏事情,回答的内容符合皇帝的心意。到这时,皇上询问朝中大臣说:“先前有个戴着头巾上奏事情的人,很有条理,很久没有在朝班队列里了,这个人在哪里呢?”吏部把他的名字上报给皇帝。皇上说:“这个人的才能可以任用。”于是皇帝命令他恢复原来的官职。
山丹卫派遣官员进献祥瑞的麦子,一茎上长有两穗的共有十一株。
戊申日,皇帝的第三十五个孙子朱有爝出生,他是周王的第四个儿子。
皇上对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等人下令说:“以前汉朝、唐朝抵御胡虏,每次到了秋天马匹肥壮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会入侵,于是设下计谋定下计策,埋伏士兵来等待他们,否则必然会成为边境的祸患。古代和现代的时势虽然不同,但抵御外侮、防范祸患却是相同的。现在率领十万大军,到边塞地区捕猎,手中没有任何兵器,还要耕种田地,这样可以吗?
所以一定要埋伏士兵以防备,设置侦察兵来得知警报,这样才能有备无患。约定明年三月,征发京城的强壮勇健之士以及河南、山西的精锐士兵,大张声势地向边塞进军。你们建立营屯已经完成,率领数十万人马,像狂风疾驰、雷电轰击一样,到敌人的巢穴去搜索猎杀(敌人),显耀张扬(我军的)威武,不也很雄壮吗!皇帝下的命令到了,不要违背我的命令。”
壬子日,夜晚,打雷。
甲寅日,朵甘都指挥使司派指挥锁南监藏卜向朝廷进贡马匹,并向皇帝进呈表文和笺文。
丙辰日。安陆州知州余彦诚因为征税延误了期限,应当被逮捕审问。该州百姓杨么等七人到朝廷陈述说:彦诚虽然在催征赋税方面懈怠,但在爱护百姓方面很尽心。皇上特别宽恕了他,赐宴并增加赏赐,打发他回任所,么等人也参加了宴会。
安庆府知事周昌说:“我看到有的士人因为小过错被罢黜,但他们的才能足以被任用,而按照惯例不能被举荐,应该宽容他们,让有关部门能够举荐任用他们。”吏部上奏说:‘有罪的人再次被任用,这无法起到惩戒的作用。’周昌说的话不可以听从。
皇帝说:‘优秀的工匠雕琢玉石,不会因为一点小瑕疵就放弃整块玉。朝廷任用人才,一定会赦免小的过错,所以那些改正过错、向好的方向转变的人,圣人也会赞同。录用长处,舍弃短处,这是君主应该致力于做的事。如果因为一件事情的过失而抛弃一个人,那么天下就没有完人了。周昌所说的话确实是对的。
命令有关部门,查考那些因小过错被罢黜以及被贬谪到远方的士人,如果知道他们的才德确实优秀,都可以听任举荐任用。”
丁巳日夜晚,有一颗黑红色的星星,它的尾部痕迹有光亮,从造父星处升起,向东北方向运行,到北斗斗柄消失。
庚申日,琉球国山南王承察度派使者南都妹等人前来进献地方特产,还派侄子三五郎尾和寨官之子实他卢尾、贺叚志等人到国子监读书。皇帝下诏赐给三五郎尾等人钞币各五锭,还有襕衫、缁巾、黑绦带、靴袜以及有花纹的丝织品、绸、绢制的衣服各一套。
都督佥事何福等人征讨蛮人后返回京城,皇帝下诏赏赐何福二百两白金、十匹彩帛、二百锭宝钞;赏赐茅鼎一百两白金、八匹彩帛、一百锭宝钞。赏赐徐司马陶文、俞渊各五十两白金,四匹文绮,一百锭钞。两万四千多名将士,都按照功劳差别给予了赏赐。
辛酉(日)。升府军右卫指挥佥事陈麟为中军都督佥事。
兵部上奏:留守中卫的百户犯了死罪,他的儿子应当被发配到外地卫所当兵。皇帝说:“他的父亲犯了法已经被处死,他的儿子就不要再追究了。”
壬戌日,西河中护卫指挥佥事王福有罪,被贬谪到会川戍边。出发以后,他的叔父都督佥事宽因病去世。皇帝派使者追回来王福,让他回去办理丧事。不久就赦免了他的罪过,让他回到了原来的职位。
癸亥日,夜晚,月亮侵犯了五诸侯星。
甲子日,将金吾前卫指挥使陈庸提升为湖广都指挥使,将湖广都指挥同知许亮提升为右军都佥事,并且让他的儿子许杰担任留守左卫指挥同知,他们的子孙世袭职位。
广东都指挥使花茂上奏说:东莞、香山等县的大溪山、横琴山,有一千多户逃亡的疍户輂人,他们附居在海岛上,不从事耕种,只以操舟为业。遇到官军时就说自己是在捕鱼,遇到外邦贼人时就和他们一起当海盗,由于大海隔绝,管理他们十分困难。那些防守抵御的官军,要忍受山岚瘴气,很多人染上疾病瘟疫而死亡,请迁徙这些人去当兵,希望能革除以前的祸患。听从了他的话。
乙丑日,都督佥事杨春讨伐靖州、绥宁的蛮寇杨晟礼,平定了叛乱。晟礼自从洪武十八年违抗命令,不向朝廷缴纳赋税。到这时命令杨春率领辰州卫指挥陈贵等人领兵讨伐他们。朝廷先派人去晓谕杨晟礼祸福逆顺的道理,但杨晟礼没有听从。于是杨春督率士兵进攻,斩杀蛮人几百个,并且俘获男女蛮人一千人,那些蛮人的同党都逃散了。
改制铁券,赐给颍国公傅友德、定远侯王弼、长兴侯耿炳文、武定侯郭英以及已经去世的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文忠、安陆侯吴杰、西平侯沐英的家人。
丙寅日,后军都督佥事韦权去世。权,合肥人。韦权年少时喜欢骑马射箭,喜欢兵法。元朝末年,韦权在淮西参军,担任低级军官。乙未年,从采石来归附,跟随大军攻克太平,被授予银牌先锋,多次立下战功后被升任为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到现在因病去世。
戊辰日,设置云南沅江府的儒学(学府)。当时沅江府奏报说:‘土官的子弟、平民百姓大多愿意读书,应该设立学校来教育他们。’皇帝下诏同意了。
庚午日,朝廷任命云南布政司右参议范祖为左参议,户部郎中杨大用为右参议。杨大用。我的祖父是当涂人,是学士常公的儿子,在任三年,入京朝见皇帝,因病死在京城。杨大用,是云南人。皇上因为他熟悉当地的风俗习惯,所以提拔重用他。
山东布政使赵子良上奏说:济南、长清、东阿、兖州、济宁等地的河流已经干涸很久了,船只无法通行。皇帝下诏让兵部安排车辆转运物资。
赐予在京退休的武官都督一百五十石米,七十五锭钞;指挥使一百石米,五十锭钞;千户、卫镇抚九十石米,四十锭钞;百户、所镇抚八十石米,三十锭钞。
辛未日,因为北平、河间府发生水灾,皇帝下诏免除这两个地方的田租,总计五万五千多石。
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李恪、徐礼返回京城。在此之前,皇帝命令李恪等人前往山西宣谕,百姓都愿意迁到彰德居住。者听。先命令李恪等人前往山西,劝说百姓愿意迁徙到彰德居住的人听从安排。到这时,回来报告彰德、卫辉、广平、大名、东昌、开封、怀庆这七个府移民的百姓总共五百九十八户。
统计今年所收获的谷物(包括谷子、粟米)、麦子有三百多万石,棉花有一千一百八十万三千多斤,现在种植的麦苗有一万二千一百八十多顷。皇帝听后高兴地说:‘像这样再过十年,我们的百姓中贫困的人就会减少了。’
哈梅里、兀纳失里王派遣回回人哈只阿里等人前来进贡四十六匹马、十六只骡子。皇帝下诏书赏赐使者白金、华丽的丝织品,数量多少不等。
壬申日,宋国公冯胜等人登记民兵后返回。在此之前,皇上派遣冯胜等人前往太原、平阳,挑选民丁,建立部队编制,设置卫所进行屯田。到这时回来后,他将登记的数目上奏给朝廷。
凤翔侯张龙、徽先伯桑敬将平陆、夏县、芮城三县的民丁登记入册编成一个卫所。定远侯王弼征调临汾、襄陵、蒲县的民丁组成一个卫所。宣宁侯曹泰、都督马鉴把洪峒、浮山两个县的民丁编入一个卫所。会宁侯张温、都督李胜征调曲沃、翼城、绛县三县的民丁组建一个卫所。都督徐礼征调闻喜、安邑、猗氏三县的民丁组成一个卫所。开国公常升在霍州、灵石、赵城、汾西四个州县登记入册。民丁为一卫。百姓壮丁编成一个卫所。
东平侯韩勋、东莞伯何荣把绛州以及太平县的百姓登记入册编成一个卫所。江阴侯吴高、都督蒋义将蒲州以及稷山、万泉、临晋、荥河四个县的百姓编为一个卫所。全宁侯孙恪将隰州、吉州以及石楼县、永和县、太宁县、河津县的民丁编入一个卫所。安陆侯吴杰退休。指挥李茂将平遥、太谷、祈县三个县的百姓登记为一个卫所。永平侯谢成将汾州以及汾水、孝义二县的民丁编为一个卫所。
西凉侯濮玙把辽州、沁州、平定州三个州以及乐平县、和顺县、榆社县、武乡县、沁源县五个县的民丁编为一个卫所。安庆侯仇正、都督孙彦将石州、岢岚、保德三个州,以及宁乡、临县、兴县、静乐、岚县、河曲、河津七个县的民丁编入一个卫所。都督摘暠、袁洪籍恀、代二州及崞县、繁峙、五台三县的民丁组建一个卫所。怀远侯曹兴把太原、清源、徐沟、交城、介休这五个县的百姓壮丁登记入册编成一个卫所。都督刘德征调阳曲、榆次、寿阳、盂县、定襄这五个县的民夫组成一个卫所。
甲戌日,任命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兼任太子太师,曹国公李景隆、凉国公蓝玉兼任太子太傅,开国公常升、全宁侯孙恪兼任太子太保,詹徽担任太子少保,兼任吏部尚书,茹瑺担任太子少保,兼任兵部尚书,任亨泰担任詹事府少詹事,兼任翰林院修撰,杜泽、楚樟担任詹事府丞。詹徽等人兼任官职的,都按照官职发放俸禄。
十七日。皇帝的第三十六个孙子朱有熹出生,他是周王的第五个儿子。
诏令陕西都指挥使司,甘肃等地愿意返回西域的回回军民,全部遣送他们返回撒马儿罕地区,共有一千二百三十六人。
丙子日,皇帝诏令五军都督府,告知各都指挥使司,将军队马匹、粮食储备的数量,以及关隘要塞、山川险峻或平坦、道路里程的远近,全部绘制成图上报。
闰十二月初一为丁丑日。
己卯日,命令户部派遣官员到湖广、江西各个郡县购买二万二千三百多头牛,分发给山东屯田耕种的贫苦百姓。
辛巳日,皇帝对礼部大臣说:“周朝的制度,诸侯的妻子称为夫人。汉朝的制度,妃以下的妻妾也被称为夫人。现在王妃以下有生育子女的都被称为夫人。并将它写入法令。
甲申日,提拔缙云县税课局大使陈德文为监察御史。德文,是南雄府保昌县人,性情温和平易,有办事的才干。建昌府知府王克敬向朝廷举荐他,所以他被提拔任用。
乙酉这一天,高丽代理执掌国事的李成桂想要更改他们国家的国号,派遣使者前来(向明朝)请求(明朝皇帝的)旨意。皇帝说:“东方少数民族的名号,只有‘朝鲜’这个称呼最为美好,而且他们来归附已经很久了,应该把他们的国号改为朝鲜。”
黄昏,金星进入垒壁阵。
庚寅日,黄昏时,有一颗大星颜色发红,它的尾部轨迹带有光亮,从天苑星处升起,向西南方向流动了三丈多远,爆炸散开,到浮游的云气处消失了。
辛卯日,重新制定巡检考核官吏的办法。在此之前,巡检任期结束,考核合格后,没有犯过私罪的升为正九品;犯过私罪,应受笞刑的,依原定级别降为杂职。
吏部说:“巡检的职责,应当把捕获逃军、逃囚、盗贼等这类人多的视为称职。如果只是拘泥于虚名,不考察功绩,那么心存侥幸的人就会很多。有的官员在任三年,捕获了二三百名军囚,却因为犯私罪而被降职;有的官员在任三年,一无所获,却按例升职。像这样不辨功过,升降不当。
请求重新制定相关法规:从今往后巡检任职期满考核时,捕获军犯、盗贼等各类人员,达到二百名以上,没有私自用刑杖的就晋升一级,有私自用刑杖情况的同级调用;捕获一百名以上,没有私自用刑杖的同级调用;有私自用刑杖情况的降为杂职;捕获三十名以上,没有私自用刑杖的降为杂职;有私自用刑杖情况的降为边远地区的杂职;捕获不到三十名的,发配到边远地区充军。
如果有强盗贼寇以及逃散的军士聚众抢劫掠夺,能够将其擒获从而消除百姓祸害的人,擒获二十名以上,且没有私自用刑的,升一级;有私自用刑的,给予同等品级任用;擒获十名以上,且没有私自用刑的,给予同等品级任用;有私自用刑的,降为杂职;擒获九名以下,且没有私自用刑的,降为杂职;有私自用刑的,降为边远地区的杂职。
如果捕获六十名以上的强盗贼人、逃兵,或者仅擒获二十名,但又能捕获二百名以上的军中囚犯,以及擒获伪造宝钞和伪造印信之人的,详细奏报以升迁官职。太宗听从了他的建议,将其写进法令。
壬辰日,户部尚书赵勉犯罪,被关进监狱。
甲午日,免去翰林院学士刘三吾的官职。当时刘三吾到吏部自己陈述女婿户部尚书赵勉夫妇犯了贪赃之罪,按照法律应当处死,都是因为平时缺乏教导,以致辜负了皇帝的深厚恩情。最近被御史弹劾,虽然承蒙皇上的宽恕,我私下认为自己作为皇帝的近臣,应该引退,以此激励廉耻之心。吏部把这件事上报给皇帝,于是免去了他的官职。
下令让僧录司制造知周册,颁发给天下所有的僧寺。当时京城的百福寺里隐藏着逃犯和逃兵,他们经常改名字剃度为僧,云游四方,没有办法验证他们的真假。
于是下令制作全面知晓(僧人情况)的文册,按照次序编排京城以及外地府、州、县寺院僧人的名字,他们的年龄、姓氏、名字、排行以及开始做僧人的年月,和所授予的度牒字号,都记载在僧名的下面。编好以后,向天下僧寺颁布,凡是游历四方的僧人,要以册簿来检验,如果和册簿不符,允许抓获并送交官府,押解到京城,治重罪,容隐的人也治重罪。
乙未日,朝廷在会川卫设立迷易守御千户所。
戊戌日,皇帝任命宋国公冯胜为总兵官,颍国公傅友德为副总兵官,前往山西、河南训练军队马匹并且统领屯田卫所,其余的公侯都督全都听从他们指挥。
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高铭去世了。
高铭,是凤阳人。皇帝在濠州起兵,招募勇猛之士,高铭拿着戈前来归附,被授予百户的官职。洪武元年,被授予千户的官职。洪武四年,皇上见高铭年老,又念及他跟随自己征战日久,建立了很多功劳,命令他的儿子高亮继承他的职位,特地授予高铭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一职,退休,以俸禄优待他,让他回到凤阳,到这时高铭去世。
甲辰日,户部尚书赵勉被处死。
丙午日,皇帝在太庙举行祭祀。这个月,刑部尚书杨靖被逮捕入狱。武官要审讯他,门卒搜查他的身体,搜出一颗大珍珠,门卒把珍珠拿到杨靖面前,幕僚们都感到惊讶,杨靖慢慢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珍珠?”这是用假东西欺骗人。下令用锤子敲碎。于是就把这件事上报给了皇帝。
皇上赞叹说:“杨靖这样做有四点好处:其他人见到奇异的东西,必定拿来献给我,以求得让我高兴,然而杨靖不这样,这就是所说的按照道义侍奉君主,这是第一点好处。那个人把珠子藏在身上,如果对他严刑拷打,他一定会说是要向谁行贿,这样一来,一颗珠子就会引发一场大狱。杨靖对别人有暗中的恩德,这是第二件善事。
如果守门的士卒得到这颗珍珠,进而嘉奖他,因此士卒会为求获得赏赐而快意行事,人们将会遭受法律规定之外的痛苦,杨靖能够杜绝小人的侥幸心理,这是第三个好处。
而且人在平常的环境中容易保持镇定,在突发的情况下难以应变,现在价值千金的珍珠突然出现在面前,而他毫不动心,还斥责这是假的而将它打碎,这是杨靖有过人的智慧,应变的才能,这是第四点长处。”
姚安军民府同知高保因为袭承官职,派遣弟弟高胜进献马匹来谢恩。
这一年,修建了端门、承天门,各有五个门洞。又在承天门外建造长安东、西两座城门。
统计内外武官以及兵马的总数,在京城的武官有二千七百四十七人,军人有二十万六千二百八十人,马有四千七百五十一匹;在京城之外的武官有一万三千七百四十二人,军人有九十九万二千一百五十四人,马有四万零三百二十九匹。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卷二百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