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色的毒液在鹿筱手臂上蜿蜒,像条小蛇般往心口钻,敖翊辰掌心的金光压得越紧,那痕迹反而渗得越深。敖博伸手按住她的脉门,龙力刚探进去就被一股阴寒之气弹开,他眉头拧成川字:“这本命蛊和蛇后心脉相连,她在暗处盯着,我们一动灵力,毒液就跑得更快。”
洛绮烟撕下裙摆裹住鹿筱的手臂,血很快浸透了布料,她声音发颤却强装镇定:“槿霜汤的方子我记着,寒潭边的木槿花谢了,可宫里的暖房说不定有——当年皇后为了讨好敖博,在暖房里种了满架的反季花木,说不定就有木槿。”
云澈澜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翻出本泛黄的册子:“这是督察府存档的萧府旧账,去年冬天萧景轩给林茹筠买过暖房的木槿花,说是要做什么‘槿花糕’。”他指尖点在账本上的墨迹,“地址在城西的私宅,离皇宫不远。”
夏凌寒立刻吩咐侍卫长:“带两队人去萧府私宅,务必把暖房里的木槿花全带回来,不许损坏一片花瓣。”他转头看向鹿筱,目光里满是担忧,“你撑住,我们这就去取花。”
鹿筱刚要点头,就见柳梦琪突然跪了下来,眼泪砸在青石板上:“筱筱姐,我知道错了。”她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是半袋干燥的木槿花瓣,“这是我母亲临终前给我的,说关键时刻能救鹿家人的命,我一直藏着,不敢拿出来。”
众人都愣住了,洛绮烟先反应过来,一把抢过锦盒:“你早有这东西为什么不拿出来?”柳梦琪的脸白得像纸,声音细若蚊蚋:“林茹筠说这花瓣里藏着萧家的秘密,要是我拿出来,就把我母亲乞讨的样子画成画,贴满阳城的街头。”
鹿筱看着她发抖的肩膀,突然想起母亲鹿月背上的木槿簪——原来柳梦琪的母亲真的是鹿月,那个在萧府被赶出去、最后死在戏台大火里的女人。她伸手扶起柳梦琪:“先熬汤,账以后再算。”
云澈澜接过花瓣闻了闻,又用银针试了试:“没毒,而且是用鹿氏药膳的手法烘干的,能直接用。”他从药箱里拿出砂锅,往里面倒上寒潭水,“龙鳞粉有风若琳留的,蛇蜕的心头血筱筱你那里还有半瓶,现在就差最后一步——用熬汤人的血当药引。”
敖翊辰立刻伸出手:“用我的血,我是龙族,血里的灵力能中和毒液。”他刚要拔刀,就被敖博拦住:“不行,龙蛇契还在你身上,你的血会惊动蛇后。”老龙王看向鹿筱,眼神复杂,“槿霜汤是鹿氏药膳,药引必须是鹿家人的血。”
柳梦琪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抓起旁边的匕首就往指尖划:“我也是鹿家人,用我的血。”鲜血滴进砂锅里,和木槿花瓣融在一起,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鹿筱看着她指尖的伤口,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之前还在冷宫里拿龙鳞威胁敖翊辰,现在却愿意为她流血。
砂锅在火上咕嘟作响,薄荷香混着木槿花的甜香飘出来,敖翊辰一直守在旁边,时不时用灵力稳住鹿筱的气息。眼看汤快熬好,就听皇宫外传来一阵喧哗,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太子殿下,不好了!萧景轩带着林茹筠,还有一群家丁堵在宫门口,说要讨回柳梦琪偷的‘萧家宝物’!”
夏凌寒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敢?”他刚要出去,就见萧景轩已经闯了进来,身穿锦袍,手里牵着林茹筠,身后跟着十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林茹筠的发间插着那支刻着“萧”字的木槿簪,看见鹿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鹿筱,你倒是好命,死了母亲还有人救,不像我,拿着萧家的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萧家少夫人。”
洛绮烟气得发抖,刚要上前就被云澈澜拉住。云澈澜走上前,把账本扔在萧景轩面前:“萧少爷,你婚内出轨休了鹿筱,现在又纵容林茹筠勾结蛇后,火烧戏台害死鹿月,督察府早就该拿你归案了。”
萧景轩踩过账本,眼神轻蔑:“少拿督察府吓唬我,我岳父是蒙古国的部落首领,你们动我试试?”他看向柳梦琪,“梦琪,把你怀里的锦盒交出来,那是萧家的东西,不是你一个私生女能拿的。”
柳梦琪的脸瞬间涨红,刚要说话,就见鹿筱突然咳嗽起来,手臂上的青黑色痕迹又深了几分。敖翊辰急得不行,对着砂锅催了催灵力:“汤好了!”他刚要给鹿筱盛汤,就见林茹筠突然冲过来,一把打翻了砂锅,滚烫的汤洒在地上,木槿花瓣被溅得满地都是。
“你疯了!”洛绮烟一把推开林茹筠,林茹筠跌坐在地上,却笑得花枝乱颤:“我就是疯了,我得不到的,鹿筱也别想得到!萧承业的日记里写了,鹿氏药膳能颠覆夏朝,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萧家?我是为了让你死,让夏朝乱!”
萧景轩愣住了,他蹲下身抓住林茹筠的手腕:“你说什么?日记里写了什么?”林茹筠甩开他的手,眼神疯狂:“写了当年你父亲萧承业和蛇后合作,用鹿氏药膳养蛊,就是为了夺权!你以为你娶我是因为爱情?你不过是想利用我蒙古国的势力,完成你父亲没做完的事!”
众人都被这反转惊住了,夏凌寒反应最快,立刻吩咐侍卫:“把萧景轩和林茹筠拿下!”侍卫刚要上前,就见林茹筠从袖管里掏出个哨子,吹了一声,宫墙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蒙古国的士兵冲了进来,领头的是个满脸胡子的将军:“谁敢动我们公主的朋友!”
柳梦琪脸色大变,她没想到林茹筠竟然联系了蒙古国的军队。她冲上前拦住将军:“我是蒙古国公主,我命令你们退下!”将军却冷笑一声:“公主?首领早就把你废了,现在蒙古国支持的是林茹筠。”
混乱中,鹿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感觉有人在拉她的手,是敖翊辰的声音:“筱筱,别睡!”她想睁开眼,却看见眼前闪过民国的画面——外婆鹿秀琳在萧家后院挖洞,洞里藏着穿越符咒,旁边站着个穿黑衣的女人,脸上蒙着面纱,和蛇后鹿秀薇长得一模一样。
突然,一阵金光从她怀里冒出来,是那半块从柳梦琪那里得来的龙鳞。龙鳞飞到空中,和敖翊辰手里的另一半拼在一起,发出耀眼的光芒。金光笼罩住整个皇宫,蒙古国的士兵都被定住了,林茹筠尖叫着想要逃跑,却被金光钉在原地。
敖博看着空中的龙鳞,突然明白了什么:“龙鳞不仅是钥匙,还是封印!当年敖博追杀蛇后,就是用龙鳞封印了她的一部分法力,现在两块龙鳞合在一起,能暂时困住她。”他看向鹿筱,“筱筱,趁现在,用你的灵力催动地上的汤渣,说不定能逼出毒液!”
鹿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尖凝聚起灵力,往地上的汤渣指去。木槿花瓣突然飘起来,贴在她的手臂上,薄荷香和龙鳞的金光混在一起,青黑色的毒液慢慢被逼了出来,滴在地上化成了水。
就在这时,宫墙外传来一阵雷声,乌云密布,好像要下雨了。敖翊辰刚要松口气,就见鹿筱突然倒了下去,怀里掉出一本日记,是鹿月的字迹,最后一页写着:“萧景轩不是萧家的亲生儿子,他是蛇后当年放在萧家的棋子……”
日记还没看完,就见一道闪电劈在皇宫的房顶上,房梁上的灰尘掉下来,遮住了日记的后半页。敖翊辰抱着鹿筱,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冷,而远处的天空中,一道黑影正朝着皇宫的方向飞来,是蛇后鹿秀薇的声音:“鹿筱,你的命是我的,谁也救不了!”
雨开始下了,木槿花瓣被雨水打湿,贴在青石板上,像一滩滩暗红色的血。夏凌寒让人把萧景轩和林茹筠关起来,柳梦琪蹲在地上捡着散落的汤渣,嘴里喃喃自语:“还能补救吗?还能补救吗?”
云澈澜检查着鹿筱的脉搏,脸色凝重:“毒液逼出来了,但她的灵力耗尽,还陷入了昏迷。而且……”他顿了顿,看向敖博,“她刚才昏迷时,身上出现了民国的衣物痕迹,时空撕裂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了。”
敖博皱紧眉头,看向空中的龙鳞:“蛇后这次来,肯定是为了龙鳞和穿越符咒。筱筱现在昏迷,正好给了她可乘之机。”他看向夏凌寒,“太子,麻烦你派人守住皇宫的各个出口,我和翊辰守着筱筱,云澈澜和洛绮烟去追查蛇后的下落。”
洛绮烟点头,刚要起身,就见柳梦琪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个瓷瓶:“我和你们一起去,这里面是鹿氏药膳的解毒粉,能对付蛇族的妖气。”她的眼神坚定,和之前那个怯懦的公主判若两人,“我母亲欠鹿家的,我来还。”
就在四人准备出发时,关押萧景轩和林茹筠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夏凌寒立刻带人冲过去,只见林茹筠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萧景轩站在旁边,手里还握着匕首,眼神空洞:“她骗了我,她说会和我一气当皇帝,结果她只是把我当棋子……”
雨越下越大,房檐下的水珠滴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敖翊辰抱着昏迷的鹿筱,感觉她的手指动了动,好像在抓什么。他低头一看,鹿筱的手里攥着一片湿透的木槿花瓣,花瓣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好像是“民国”两个字。
远处的寒潭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绿光,云澈澜的测蛊仪疯狂地响起来,指针直指寒潭:“蛇后去了寒潭!她要打开石门!”
众人刚要往寒潭赶,就见鹿筱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反而充满了陌生和冰冷。她推开敖翊辰,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鹿秀薇,你以为你能拿到穿越符咒?当年外婆把符咒藏起来的时候,就给我留了后手……”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突然飘了起来,朝着寒潭的方向飞去。敖翊辰立刻追上去:“筱筱!”敖博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这是鹿家的宿命,我们拦不住,只能帮她。”
夏凌寒看着他们的背影,转头对柳梦琪说:“你留在这里,看好萧景轩,别再出乱子。”柳梦琪点头,眼神里满是愧疚:“太子殿下,我会看好他的,等筱筱姐回来,我会亲自向她道歉。”
雨幕中,一行人朝着寒潭的方向跑去,谁也没注意到,关押萧景轩的房间里,他正用指甲在墙上刻着什么,刻的是木槿花的图案,和鹿月背上的簪子一模一样。而在皇宫的暖房里,一朵反季的木槿花突然绽放,花瓣上沾着一滴青绿色的毒液,慢慢渗进花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