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尺芒与失控的星辰寂灭之光碰撞的刹那,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没有预想中毁天灭地的爆炸,也没有能量对冲的刺目光华。只有一种更深层次的、规则层面的剧烈交融与湮灭。量天尺所化的规则旋涡,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又似一张包容万象的巨口,悍然将那道足以湮灭元婴巅峰的恐怖寂灭光束,连同其后那三块濒临破碎、能量狂暴外泄的星辰核心,以及星殒刑卫那庞大的虚影,一并吞噬了进去!
“轰——!!!”
这一次的巨响,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墨尘渊的识海与丹田中炸开!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星辰生灭的熔炉!太初帝星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紫金色的丹体上瞬间布满了更多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
三种属性迥异、却又同样充满死寂与毁灭意味的星辰之力——银芒的空间撕裂、赤炎的焚灭万物、黄光的厚重镇压——如同三条失控的狂暴恶龙,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疯狂地破坏着他的经脉,侵蚀着他的道基,灼烧着他的神魂!
痛苦!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墨尘渊的意志!他的七窍中飙射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混杂着星辰光点的能量流!身体表面,肌肤寸寸开裂,露出下面闪烁着混乱光芒的骨骼与内脏!
“尘渊!” 青玄子与玄诚子目眦欲裂,想要上前,却被那以墨尘渊为中心散发出的、混乱而恐怖的力场狠狠推开,根本无法靠近!
墨尘渊的意识在无边痛楚的海洋中沉浮,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湮灭。但就在这意识即将消散的边缘,他丹田内那枚始终沉寂的太初星核,以及深藏于帝魂深处的那一丝无上意志,被这外来的、同源却充满恶意的星辰寂灭之力彻底激发了!
“吾道……秩序!”
“岂容……尔等……肆虐!”
源自灵魂本源的不屈咆哮,压过了肉体的痛苦!《太初衍道诀》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自主运转,不再是温和的周天循环,而是化作了一个以太初星核为核心、以太初帝星金丹为壁垒的……体内熔炉!
“炼!”
墨尘渊以残存的意志为火,以“秩序裁量”的道心为引,疯狂地催动着这个熔炉!
量天尺在他手中剧烈震颤,尺身那混沌色的规则光芒如同经络般蔓延到他的手臂,深入他的体内,与太初星核、帝星金丹的力量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临时的、极其不稳定的规则循环!
这个循环,开始强行“衡量”那三条入侵的寂灭恶龙!
不再是简单的吞噬,而是分解、解析、然后以自身的秩序道韵,去“裁定”它们那充满毁灭与死寂的“存在形式”!
银芒的空间撕裂之力,被规则尺芒强行“界定”了其肆虐的范围,然后被太初星核散发的、更加本源的混沌空间之力包裹、同化!
赤炎的焚灭万物之威,被帝星金丹的星辰帝焰“衡量”其暴烈程度,然后以更加精纯、更具生机的星辰之火反向淬炼、吸收!
黄光的厚重镇压之意,则被墨尘渊那坚定不屈的道心“裁量”其沉重,以太初星辰道体的坚韧为基石,硬生生承受、并转化为夯实道基的养分!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近乎自杀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悬崖边漫步!他的身体不断在崩溃与重塑的边缘循环,金丹上的裂痕时而扩大,时而又在融合了精纯力量后微微弥合。
青玄子与玄诚子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无能为力,只能拼命调息,准备在墨尘渊支撑不住时,不惜代价进行最后的救援。
时间一点点过去。
墨尘渊体表的混乱光芒逐渐开始趋于有序。那银芒、赤炎、黄光不再肆意冲突,而是开始缓慢地、艰难地融入他自身的混沌星芒之中。他破损的太初星辰道体,在经历了寂灭之力的摧残与新生力量的滋养后,仿佛被打磨掉杂质的金刚,变得愈发晶莹剔透,隐隐散发出一种万法不侵、亘古不灭的韵味。
而他丹田内,那枚布满裂痕的太初帝星金丹,在吞噬、炼化了海量的星辰寂灭之力后,非但没有崩碎,反而变得更加凝实!金丹的体积缩小了一圈,但色泽却从之前的紫金色,向着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内敛、仿佛蕴含了宇宙生灭奥秘的混沌色泽转变!金丹表面的裂痕,也在混沌星芒的流转下,被一点点抚平、修复,甚至在那修复之处,生出了更加玄奥复杂的天然道纹!
不知过去了多久。
当最后一丝暴乱的星辰寂灭之力被彻底炼化、吸收的刹那——
“嗡——!!!”
墨尘渊体内传出一声仿佛大道初开的嗡鸣!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星辰生灭,而是化作了两团缓缓旋转的、包容一切的混沌旋涡!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浩瀚、更加深沉、更加接近规则本源的磅礴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星神苏醒,轰然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金丹中期!破!
而且,并非普通的金丹中期!是根基被寂灭之力千锤百炼,道体被星辰本源重塑,金丹品质更上一层楼,无限接近于传说中的“混沌金丹”的太初帝星金丹中期!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心念微动,一缕混沌色的丹元流淌而出,这丹元看似平和,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重压与一股执掌秩序的意志。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再面对那星殒刑卫,即便不借助量天尺取巧,也有一战之力!
而手中的量天尺,在帮助他完成这次惊险的吞噬与重塑后,尺身的光芒也内敛了许多,但质感却更加古朴厚重,与他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更加水乳交融,如臂指使。尺内那丝规则本源,壮大了何止一倍!甚至能隐隐感觉到,它似乎解锁了某种更深层次的、与“星辰归宿”相关的权能信息。
“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 青玄子与玄诚子感受到墨尘渊那脱胎换骨般的气息,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们知道,墨尘渊不仅度过了死劫,更是借此机缘,完成了一次惊人的蜕变!
墨尘渊收敛气息,对着两位师长深深一揖:“多谢师祖、宗主护法,弟子幸不辱命。”
他的目光,随后落在了那因为力量被彻底抽空而彻底黯淡、碎裂成普通石块的三块星辰核心,以及脚下那座同样失去光芒、符文残破的古老阵法上。
这一次险死还生的经历,不仅让他实力大进,更让他对这片葬星古矿,对星辰的归宿,对量天尺的来历,有了更深的理解与猜测。
“此地……或许并非仅仅是星辰的坟场。” 墨尘渊望向古矿更深邃的黑暗,眼神深邃,“它更像是一处……筛选与传承之地。”
“筛选?传承?” 玄诚子疑惑。
“嗯。” 墨尘渊点头,掂了掂手中的量天尺,“若非身怀秩序星辰本源,若非持有此尺,方才我们早已在刑卫的审判下灰飞烟灭。而度过审判,吞噬其力,便得到了‘奖励’——力量的提升与此地规则的初步认可。”
他感觉,通过量天尺,自己能隐约感知到古矿深处,还有更多类似的存在,以及……一条若隐若现的、指向未知方向的路径。
那路径的尽头,会是什么?是离开这片绝地的出口?还是……这片星辰墓地的真正核心,埋藏着更大秘密与机缘之地?
无论如何,他们都有了继续探索下去的资本与方向。
恢复力量,探索古矿,寻找归途!
新的征程,就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