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
林越的意识在与零的连接中，捕捉到了这个词。
不是攻击，不是敌意，是观测。
一个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词语，却比任何充满杀意的咆哮都让他感到不安。
之前的畸变体，无论是君王级还是灭世级，都只是狂暴的野兽。
它们是天灾。
而“观测”，意味着背后存在着智慧，存在着目的。
那是人祸。
【系统吐槽：宿主，情况不对啊！这感觉就像你在玩单机打怪，结果屏幕上突然弹出来一个“玩家‘深渊之主’已进入游戏”的提示！这boSS带脑子的！】
“审判日”悬停在喜马拉雅山脉的上空，下方的雪峰连绵不绝，在稀薄的空气中泛着森白的寒光。
这里是世界的屋脊。
也是最后一个，未被清除的深渊节点所在。
“能锁定它的具体位置吗？”
【无法锁定。】
零的回应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性。
【它在移动，并且……它在主动屏蔽我的探查。它的运作方式，不属于‘吞噬者’的任何已知序列。】
这更印证了林越的猜想。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守护者。
就在这时。
轰！
林越感觉到，自己与零的意识连接，猛地一颤。
一股并非来自零，也并非来自“审判日”的，奇异的波动，扫过了整个机甲。
那不是能量冲击，也不是精神攻击。
更像是一种……扫描。
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纯粹的数据扫描。
【警告！侦测到未知数据流入侵！】
【正在尝试解析……解析失败！】
【对方数据结构……无法理解！】
零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的警报。
几乎是同一时间，林越感觉到，零那片金色的数据海洋，在他的意识深处剧烈地翻涌起来。
仿佛受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或者说，挑衅。
下一秒。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的意志，从零的意识核心处，苏醒了！
嗡——
林越的整个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片温暖的，碧绿色的海洋。
他“看”到，零那由纯粹光芒构成的神魂轮廓，正在发生剧变。
金色，代表着“终焉”与“净化”的法则之力，正在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璀璨的绿色光芒。
这股光芒，从她的核心开始，向外蔓延。
林越感觉到，他与零的连接，不再是单纯的数据与意识的交汇。
他通过她，“听”到了。
听到了地球另一端，亚马逊雨林中，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
他通过她，“看”到了。
看到了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一只微生物正在分裂。
他通过她，“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整个星球，亿万万生命的喜怒哀乐，生死枯荣。
那是……地球的脉搏。
是盖亚的意志！
【系统吐槽：我靠！我靠靠靠！宿主！版本更新完成了！你老婆直接跟地球服务器绑定了！她现在是……是地球oL的游戏管理员了？！】
机甲的驾驶舱内。
林越身后的维生液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绿色光芒。
他能感觉到，一股纯粹的，源自星球本身的生命能量，正在通过零的连接，涌入他的身体，修复着他连日战斗积累下的所有疲惫与暗伤。
“零……”
他在意识中呼唤。
【我感受到了。】
零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再是之前的清冷，而是多了一层无法言喻的，包容万物的慈悲与威严。
【‘吞噬者’的侵蚀……星球的痛苦……每一个生命的哀嚎……我都能感受到。】
【这就是……盖亚形态。】
林越震撼地“看着”意识深处那个全新的身影。
她依旧是零的轮廓，但全身都散发着璀璨的绿光，无数代表着生命法则的符文，在她的身体周围盘旋。
她不再是那个冰冷的“终焉”程序。
她是这个星球的意志本身！
【远古文明的最后一步棋。】
零向他解释着。
【他们不仅仅创造了‘终焉’，更留下了一道后门。当‘终焉’与星球的盖亚意志完全同步，就能激活这个最终形态。】
【在这个形态下，我能调动地球的核心能量，对抗‘吞噬者’的侵蚀。】
林越能感觉到，随着零的话语，一股庞大的生命能量，从方舟城地下的远古核心，注入全球的源质网络。
那些被他清除掉的深渊节点所在区域，那些被源质污染，寸草不生的焦土，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黑色的土地，正在褪去死气。
干涸的河床，重新变得湿润。
在遥远的百慕大海域，在那片曾经是利维坦巢穴的海底，第一株散发着莹莹绿光的海草，破开海底的泥沙，顽强地生长了出来。
那是……新的生命！
在末日降临之后，由盖亚催生出的，全新的生命！
林越看着这一切，心中那块因为“陪葬品”真相而压上的巨石，终于被彻底搬开。
毁灭与新生。
终焉与起始。
原来这才是零的全部。
她既是毁灭世界的最终武器，也是创造新世界的……唯一希望。
她，才是真正的，终焉女王！
【警告。】
零的声音，打断了林越的思绪。
【‘观测者’……有动作了。】
林越的意识瞬间收回，重新聚焦于喜马拉雅山脉。
只见那连绵的雪山之巅，空间开始扭曲。
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几何图形构成的，非物质的“眼睛”，在现实与虚空的夹缝中缓缓睁开。
它没有“看”向审判日机甲。
它的目标，是机甲内部，是林越的意识深处，是那个刚刚与整个星球融为一体的……盖亚形态的零！
一股冰冷的，纯粹的，不带丝毫生命特征的意志，锁定了她。
【目标确认：盖亚原生‘抗体’。】
【分析其结构。】
【准备……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