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嘲笑声戛然而止。
那个女办事员的动作僵住了。
她反复滑动终端上的任务记录，又抬头看看眼前这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弃民。
S级任务。
三名拓荒者牺牲。
幸存。
二等功。
指挥官雷克特批。
每一个词，都让她心头发麻。
旁边的同事米娅，悄悄探过头，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时，猛地缩了回去。
大厅里的其他办事员都低头假装忙碌，却没人再发出半点声音。
再也没有人敢小瞧林越。
“抱歉，我……我马上为您处理。”
女办事员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您的申请已经提交。考核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地点在第三训练场。请准时参加。”
她将林越的身份卡，用双手递了回来。
“谢谢。”
林越接过卡，转身离开。
他走后许久，办事大厅才炸开了锅。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猩红矿区……那不是霍恩那个倒霉蛋的小队吗？全灭了，竟然还有一个弃民活了下来？”
“二等功……一个弃民拿了二等功，这比S级任务里活下来还离谱！”
女办事员米娅咽了口唾沫，低声说：“你们没看到推荐人……是高岩。”
“高岩？那个老兵痞？他最看不起弃民的。”
“高岩的推荐信，加上雷克指挥官的特批……这个林越，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些议论，林越已经听不到了。
……
第二天，第三训练场。
近百名申请者，按照编号站成队列。
他们大多是城防军或者普通公民的后代，基因评分在E级到d级之间。
林越这个F级的弃民，穿着不合身的训练服，站在人群中，很扎眼。
“一个F级的垃圾，也敢来这里？”
“别管他了，估计是来凑数的，第一项体能测试就得被刷下去。”
周围的议论声，毫不掩饰。
林越充耳不闻，只是活动着手脚。
考核官，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他叫巴顿，拓荒者里有名的“铁血教官”。
“考核分三项！”
“体能，格斗，实战模拟！”
“任何一项不合格，立刻滚蛋！拓荒者不需要废物！”
第一项，体能测试。
反重力耐力跑。
申请者需要在一个倾斜的、反重力场不断变化的跑道上，坚持三十分钟。
测试开始。
大部分人一踏上跑道，就因为不适应变化的反重力，差点摔倒。
林越也“踉跄”了一下，表现得和大多数人一样。
然后他开始跑。
不快，也不慢。
他精确地控制着自己的心率和配速，将身体机能，控制在一个c级基因者的峰值水平。
十分钟后，开始有人掉队。
二十分钟后，跑道上只剩下不到三十人，一个个都气喘如牛。
林越也表现出“体力不支”的样子，呼吸“粗重”，额头“布满汗水”，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
但他总能“咬牙”坚持住。
三十分钟结束。
跑道上，还能站着的，只剩下十二个人。
林越是第十一个冲过终点的。
“嗯？那个F级的弃民，竟然坚持下来了？”看台上的一个记录员很意外。
巴顿看了一眼数据：“耐力不错，意志力也还行。算他运气好。”
第二项，格斗。
与教官对练，坚持三分钟不倒，或者击败教官。
林越的对手，是一个b级基因的教官，名叫凯尔。
凯尔看了林越的资料，嗤笑一声。
“F级？小子，我劝你自己躺下，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林越摆出一个教科书上最基础的防御架势，动作紧张又僵硬。
“请……请指教。”
“哼。”
凯尔动了。
他连续的拳脚攻击，让林越瞬间就只能狼狈地格挡、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凯尔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
“砰！”
林越“躲闪不及”，被一脚踹在小腹，向后滑出好几米。
他“艰难”地爬起来，又重新摆好防御姿势。
凯尔有些不耐烦了。
他又一次发动猛攻，一记直拳，轰向林越的面门。
林越向后一仰，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凯尔的攻击落空了。
可就在林越倒地的一瞬间，他那“慌乱中”向上踢出的右脚，不偏不倚地，踹在了凯尔的下巴上。
“咚！”
一声闷响。
凯尔两眼一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傻了。
林越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和“茫然”。
“我……我赢了？”
赢了？
这叫赢了？
这他妈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巴顿的嘴巴张着，半天没合上。
他当了十年教官，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胜利。
第三项，实战模拟。
五人小队，进入模拟战场，完成指定任务。
林越因为前两项的表现，被所有人当成了“吉祥物”。
他的四个队友，都是d级的精英，队长叫洛克。
任务是在一个模拟的，被畸变兽占领的研究所里，拿到一份关键数据。
“你，就跟在我们后面，别乱跑，别出声。”洛克严肃地对林越说。
“好……好的。”林越点头如捣蒜。
进入模拟场景。
复杂的走廊，昏暗的灯光，远处传来怪物的嘶吼。
队伍小心前进。
走到一个岔路口，洛克正准备带队向左。
“等……等一下。”林越忽然小声说。
“干什么？”洛克不耐烦地回头。
林越指着左边的走廊，声音有些发抖。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边……很危险。”
洛克翻了个白眼：“少废话，跟着走就行！”
结果，他们刚拐进去，警报声瞬间响彻走廊，十几只模拟“影刺兽”从天花板扑下。
接下来，就是一场恶战。
小队虽然最终消灭了怪物，但人人带伤，消耗了大量弹药。
洛克灰头土脸地看着林越，第一次没有发火。
“你……你怎么知道有危险的？”
“我就是……瞎猜的……感觉……”林越的表情很无辜。
接下来的路，洛克开始下意识地征求林越的意见。
“林越，你觉得走哪边？”
“呃……我觉得……右边那扇门后面，好像有风声？”
他们打开门，发现是一条直通目标区域的通风管道，完美避开了所有怪物。
最终，他们以一个破纪录的时间，毫发无伤地完成了任务。
当他们走出模拟仓时，四个队友看着林越，那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考核结束。
林越毫无悬念地通过了。
巴顿亲自将一套崭新的拓荒者制服，和一个刻着他名字的银色徽章，交到他手里。
“小子，欢迎加入拓荒者。”
巴顿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
“你的运气，是我见过最好的。在废土上，这比实力更重要。活下去。”
林越换上了制服。
笔挺的黑色作战服，胸口是诺亚城的徽记，手臂上是拓荒者的剑与盾标志。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弃民。
他搬进了拓荒者专属的b栋宿舍。
一个十五平米的单人间，有独立的卫浴，柔软的床铺，更重要的，是有一扇真正的窗户。
林越推开窗。
外面，是诺亚城中层区的繁华景象。
与弃民区那压抑的、肮脏的底层世界，恍如两个时空。
他关上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新的身份，只是一个开始。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去寻找更高级的签到点，去揭开这个世界的真相。
【叮！】
【拓荒者身份认证成功，系统权限升级。】
【诺亚城内部数据库（初级）对您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