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才做选择。”
林越站在剧烈摇晃的城墙上，一手按着冰冷的墙垛，一手牵着零，心中却异常平静。
“我全都要。”
【系统善意提醒：宿主，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淡。同时进行两次神级签到，您的精神体会被撕成两半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剩下的零点一，是直接湮灭成基本粒子。】
林越无视了系统的危言耸听。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片正在缓慢逼近，带来无尽压迫的钢铁天幕。
他又低下头，感受着脚下那股仿佛要将整个陨石坑掀飞的，来自远古的磅礴力量。
退路？
从他选择逃出诺亚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
中央控制室。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老大！”疯狗双眼赤红，全息屏幕上的他，正站在一门巨型电磁炮的旁边，“下命令吧！老子今天就算死，也要从天上那坨铁疙瘩上啃下一块肉来！”
“冷静点。”老枪的声音从另一个屏幕传来，他的背景是同样忙碌的城防指挥中心，“我们的能量护盾，在‘创世纪’的主炮面前，最多支撑三分钟。硬碰硬，是找死。”
沙蝎没有说话。
这位刚刚加入联盟的黄金沙城之主，只是死死地盯着主屏幕上那个平静的身影。
他想看看，这个创造了奇迹的男人，在面对真正的，足以抹平一切的绝境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带领他们做一次徒劳的困兽之斗，还是……再次创造奇迹。
“诺亚这次，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来的。”
零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的身影站在林越身旁，面前的便携式终端上，正飞速闪过无数被破译的数据流。
“他们启动了‘归乡计划’，这是逃离这个星球的最后手段。所以，他们会不计任何代价，清除掉所有‘威胁’。”
她的小手在屏幕上一划，一幅全新的，来自地底深处的能量结构图被投射到半空中。
“地下的能源核心，正在被天上的能量压迫唤醒。它在呼唤自己的‘守卫’。一个……被封印了无数纪元的生物。”
零的话，让控制室里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寒意。
天上有灭世的舰队。
地下有未知的古神。
这仗，怎么打？
“都别慌。”
林越终于开口了。
他环视着屏幕上每一个人的脸，然后，他的手指在控制台的虚拟键盘上轻轻一点。
嗡。
一副巨大的，覆盖了整个控制室的立体全息沙盘，骤然亮起！
【战场信息指挥系统，已激活。】
沙盘上，方舟城的每一座炮台，每一台“守望者”装甲，甚至每一个士兵的位置，都变成了一个个清晰的蓝色光点。
而在沙盘之外的天空和地底，则是代表着敌人的，密密麻麻的，令人窒息的红色光点。
所有信息，一目了然。
沙蝎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种对整个战场的，神明般的掌控力……
“疯狗。”林越的声音通过指挥系统，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单位。
“在！”
“你带领所有‘守望者’机甲，组成地面突击部队。诺亚的陆战队会伴随主炮进行空降突袭，你的任务，就是把他们全部按死在着陆区，一步都不准他们靠近城墙。”
“保证完成任务！”疯狗兴奋地捶了一下胸甲。
“老枪，你负责所有城防火炮。不要分散射击，听我指令，进行饱和式集火。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些战舰，是它们的武器阵列。我要你把它们打成瞎子和瘸子。”
“明白！”
“沙蝎。”
沙蝎身体一震，立刻挺直了腰板。
“你的部队，是总预备队。我不管天上还是地下，哪里出现缺口，你带人去给我堵上。能不能做到？”
沙蝎看着林越的脸，那张年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慌乱，只有绝对的自信。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场决定生死的战争，而是一盘早已知晓结局的棋局。
这位枭雄深吸一口气，沉声回应。
“遵命，盟主！”
战术部署完毕。
方舟城这台战争机器，在林越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地高速运转。
居民们虽然依旧紧张，但在那冷静而坚定的指令下，恐慌被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林越缓缓抬手，打开了面向诺亚舰队的公共通讯频道。
“我是林越。”
他的声音，响彻在“创世纪”号和每一艘诺亚战舰的舰桥上。
“立即停止攻击。这是你们，也是所有人类，最后的机会。”
“否则，方舟城将视此次为全面战争。不死不休。”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苍老而充满讥讽的回应，从频道里传来。
是大长老的声音。
“弃民，还在做着你那可笑的王者之梦吗？”
“享受你和你那座沙土城堡，最后的几分钟吧。”
“你的乌托邦，很快就会成为历史书上，一个被抹去的，错误的注脚。”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天空中，那艘如同神明居所的“创世纪”号，其舰首那足以吞噬山脉的主炮，开始亮起毁灭性的光芒。
决战，开始了。
林越关闭了通讯，心中毫无波澜。
他低头，快速检视着自己系统空间里的所有物品。
【光学迷彩战衣】、【高周波切割刃】、【反重力奇点发生器】……
无数签到得来的底牌，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但这些，都不足以同时应对天与地的双重绝境。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需要，一步登神的力量。
【宿主，想好了吗？选A还是选b？再犹豫下去，我们就可以直接快进到‘全剧终’了。】
林越的视线，落在了那枚一直静静躺在系统空间角落的，从“幽魂地铁”签到得来的【深渊之种】上。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产生极其危险且愚蠢的想法！系统强烈建议您悬崖勒马！】
林越没有理会。
他转过身，看向身旁的零。
“零，帮我个忙。”
零抬起头，那双纯净的金色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林越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了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渊之种】。
“把这个，送到地下去。”
他的手指，指向了全息沙盘的最深处，那个代表着未知恐怖的，巨大的红色能量源。
“送到那个大家伙的……脸上。”
零歪了歪头，似乎在理解这个指令。
林越没有停。
他又指向了天空中，那艘正在为“创世纪”主炮充能的战争堡垒。
“然后。”
“再帮我把‘我’的一部分，送到那艘船的心脏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