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着，王春花的名字还在闪烁。江小川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三秒，手指一划，挂断。
他没点回拨，也没叹气，只是把手机倒扣在柜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整个店安静得能听见关东煮锅里咕嘟冒泡的声音。
然后，墙上那枚被烤得发黑的袖扣，“咔”地裂了条缝。
一道光从裂缝里钻出来，不刺眼，却像水一样漫开，贴着墙壁流淌，最后全涌向青铜罗盘。罗盘中央的刻纹再次亮起，这次不是青紫，而是暗红，像是干涸很久又被重新浸透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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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没空养生。”江小川盯着罗盘，“你要是真有良心，就别装傻。”
话音刚落，罗盘猛地一震，一道全息影像缓缓浮现——还是那个穿着裁判服、操着东北口音的身影。
“哎呀，这回不是系统提示，是加急快递。”裁判007搓着手，一脸严肃，“你要的十年前‘真相’，现在签收不？”
“废话少说。”江小川眯眼，“我当年到底为什么输？”
裁判007叹了口气，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一片灰烬飘飞的画面——北境武斗场，决赛夜。
镜头拉近，擂台上，江小川站在中央，拳锋带血，对面的挑战者已经半跪在地。胜负已分，只差最后一击。
可就在裁判即将宣布结果时，后台角落的监控画面一闪，一个小孩被两名黑衣人拖进通道，嘴里塞着布条，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江小川高中时参加跆拳道比赛的瞬间。
“那是……老陈的儿子？”赵铁柱瞪大眼。
“对。”裁判007点头，“你兄弟临死前托孤给你，你答应过他，孩子必须活着。”
画面切换：江小川抬头看了一眼监控屏，眼神骤变。他缓缓收回拳头，低头对对手说了句什么，然后主动后退一步，举起双手，示意认输。
全场哗然。
“我输了。”他说。
下一秒，警报声炸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入，刀光血影中，武斗场在十分钟内被屠戮殆尽。而那个孩子，被藏进了后勤通风管道，由一名老清洁工背出火场。
“你要是赢了，他们当场就杀了那孩子。”裁判007低声说，“你认输，名声扫地，但孩子活了。武斗场灭门，成了你的罪名，也成了最好的掩护。”
江小川站着没动，手指无意识地在柜台上画了个太极图，一圈，又一圈。
“所以……这十年，所有人都骂我堕落，说我丢了‘影手’的骨气，其实……我只是不能赢？”
“对。”裁判007点头，“你不是败了，是替所有人扛下了败果。”
赵铁柱一拳砸在桌上：“那帮混蛋！凭什么让你一个人背锅！”
“凭他愿意。”王婆突然开口，手里扇子轻轻敲了下地面，“当年我就在现场，看着你走出擂台，衣服上全是血，却回头冲监控摄像头笑了笑。我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黑狼沉默片刻，低声道：“所以你消失三年，不是逃，是去养那孩子？”
江小川终于抬起头，嘴角扯了下：“不然呢？你以为我真喜欢卖关东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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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话我把你塞路由器里。”江小川冷笑。
店里一时安静下来。赵铁柱喘着粗气，王婆抿了口茶，黑狼盯着地面，仿佛在消化一段被尘封太久的历史。
过了几秒，江小川走到柜台后，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份皱巴巴的合同——苏家赘婿协议，签了三年，按了手印。
他盯着那纸看了两秒，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成两半，再撕，再撕，最后揉成一团，扔进了关东煮锅旁边的垃圾桶。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苏家女婿。”他说，“也不是什么窝囊废江老板。”
赵铁柱眼睛一亮：“哥，你要掀桌子了？”
“不是掀。”江小川转身，拿起挂在墙上的旧t恤擦了擦手，“是把十年前欠我的，一次性讨回来。”
裁判007咧嘴笑了：“早该这样了。顺便提醒，你还有个全球直播权限没用，绑定的是你当年武斗场Id，粉丝数八百七十万，掉线十年都没取关。”
“还能连？”江小川挑眉。
“能，只要你说‘我要说话’，全世界练武的、搞情报的、追星的，全得竖着耳朵听。”
江小川点点头，走到罗盘前，伸手按在那暗红的刻纹上。罗盘微微震动，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那就连。”他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影手’没死，只是睡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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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江小川冷笑，“开始吧。”
罗盘光芒大盛，一道光束直射天花板，随即展开成圆形投影，界面上跳出一行字：
【身份验证通过。用户“影手-江小川”准备开启全球直播，是否确认？】
江小川抬起手，正要点击确认。
王婆忽然咳嗽两声：“小江啊。”
“嗯？”
“直播可以，但广告位得留给我。”她慢悠悠道，“我广场舞培训班，缺生源。”
赵铁柱咧嘴：“我也要植入！外卖骑士团新口号——‘快如风，稳如钟，不如江哥一招崩’！”
黑狼冷脸：“别闹。我只想让那些参与灭门的人，知道谁还活着。”
江小川看了他们一眼，笑了下，没说话，指尖落下。
投影上显示：【直播已开启。当前观看人数：8,702,143】
画面里，他的脸清晰可见，背景是便利店的货架，头顶挂着“今日特价：关东煮十元三串”的横幅。
他刚张嘴，还没出声——
手机又响了。
还是王春花。
这次，他没挂。
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丈母娘熟悉的大嗓门：“小川！你妈让我问你，晚上回不回家吃饭？雨柔说你最近瘦了！”
江小川顿了顿，看了眼直播界面，数百万双眼睛正盯着他。
他对着镜头，轻声说：
“妈，今晚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