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右手在冰面上划出“查毒蝎”三个字,指尖还未停下,江小川已经蹲下身,把那包红烧牛肉面轻轻放在冰柜边缘。
张小飞跪在地上,手指贴着冰面,声音发抖:“爸……我来了……”
黑狼单膝跪地,低头不语。龙天行站在一旁,拳头紧了又松。
江小川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霜:“哭解决不了问题。”
他走过去,拔出插在冰墙上的断刀,刀身映出张龙虎最后的影像——那个靠在石壁上、咳着血的男人,眼神坚定地说:“血影十三刀……该改改了。”
画面一闪而过。
黑狼抬头:“师父一生都在教这刀法,你说改就改?”
“他不是让你一直杀下去。”江小川把刀递过去,“他是想让你停下来。”
张小飞站起来:“可我爸是为了救人才死的,我们不能让他的刀继续被人误解。”
“那就别用老办法练。”江小川转身走向门口,“去外面。太阳底下说话,比冰库里有力气。”
四人走出冰库,铁门自动合上。阳光照在便利店门口的空地上,王婆正带着一群大妈跳广场舞,音乐震天响。
“最炫民族风”刚播到副歌,王婆一个扭腰送胯,扇子甩得呼呼作响。
江小川停下脚步:“就这儿。”
龙天行皱眉:“你不会真打算在这儿练刀吧?”
“刀法是给人用的,又不是供在庙里的。”江小川把断刀往地上一插,“张小飞,你先来。把你爸教你的第一招打一遍。”
张小飞点头,拉开架势,右脚前踏,刀光一闪,劈出一道残影。
“停。”江小川摆手,“太狠了。你爸最后一刻还在救人,你这一刀却只想砍人。”
张小飞收势,喘着气:“那该怎么改?”
“你看王婆。”江小川指着跳舞的大妈,“她扭腰,送胯,重心下沉,步伐灵活。这不比你往前冲强?”
黑狼冷笑:“你是让我们边跳舞边杀人?”
“没人要杀人。”江小川走到舞群边上,伸手一拉王婆的扇子,“借一下。”
王婆乐呵呵地递过来:“小伙子,动作要舒展,腰要扭起来!”
江小川拿着扇子,原地转了个圈,脚步轻移,扇面划出一道弧线,接着突然一个劈叉,扇子顺势向下猛斩,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最炫劈叉斩。”他说,“试试。”
张小飞愣住:“这……这也算刀法?”
“试试就知道。”江小川把扇子扔给他,“别想着砍,想着‘送’。”
张小飞照做,扭腰送胯,劈叉下斩。动作笨拙,扇子差点脱手。
“不对。”江小川摇头,“你太紧张。广场舞的核心是什么?开心。”
“现在能开心吗?”张小飞瞪眼。
“那就假装开心。”江小川掏出手机,点开“最炫小苹果”,音量调到最大。
音乐响起,江小川带头跳起来,扭腰、摆臂、转圈,动作滑稽却流畅。黑狼脸色铁青,龙天行扶额,张小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跳了半分钟,江小川突然一个旋转,扇子横扫,接着劈叉下斩,动作一气呵成。
“看懂了吗?”他站起来,拍拍裤子,“力量来自腰部转动,不是手臂蛮力。你爸的刀法太快太狠,容易失控。现在我们把它慢下来,加点节奏,加点呼吸。”
系统突然响了。
“叮!检测到您使用高危舞蹈动作,建议穿护膝再练。”
“闭嘴。”江小川把手机塞回口袋。
张小飞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这次他跟着音乐节奏,扭腰送胯,脚步移动,最后一记劈叉斩落下,扇子砸地,发出一声闷响。
比刚才稳多了。
黑狼皱眉:“花里胡哨。”
“那你来。”江小川把断刀递给他,“用你原来的方式,砍三块西瓜。”
旁边赵铁柱早就搬来三颗西瓜,摆在木板上。
黑狼接过刀,冷哼一声,身形暴起,刀光连闪。
咔!咔!咔!
三颗西瓜应声裂开,果肉四溅。
“如何?”他收刀。
“碎了。”江小川说,“但你用了三倍力气,心跳快三十下。再来一遍,用‘最炫劈叉斩’。”
黑狼咬牙,接过扇子,勉强摆出姿势。音乐响起,他僵硬地扭腰,送胯,最后一记劈叉斩。
扇子落地,西瓜只裂了一道缝。
围观大妈们哄笑:“小伙子,腰没送到位!”
黑狼脸色涨红。
“再来。”江小川说,“不是让你变舞男,是让你学会控制。你师父的刀法缺的不是速度,是收得住。”
黑狼沉默片刻,再次起身。
一遍,两遍,三遍。
到第五遍时,他终于踩准节奏,扭腰送胯,劈叉斩落,扇子破风而下,三颗西瓜齐齐裂开,切口平整。
“成了!”赵铁柱拍腿大叫。
江小川点头:“这才叫‘血影新十三刀’——融合太极步、广场舞节奏、养生呼吸法。不杀人,但能制人。”
张小飞拿起断刀,试了一遍,动作还生涩,但已有几分神韵。
龙天行看着三人,突然开口:“下周校园武道赛,张小飞报名。”
“什么?”张小飞一愣。
“公开比武,是最好的试刀场。”龙天行盯着江小川,“也让那些老家伙看看,什么叫新生代刀法。”
江小川笑了笑:“行啊,不过得加个规矩——不准穿钛合金护甲。”
“他们肯定穿。”龙天行说,“那玩意儿防弹。”
“正好。”江小川拍拍张小飞肩膀,“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以柔克刚’。”
三天后,校园擂台。
张小飞站在中央,对面是龙虎帮推荐的选手,全身包裹钛合金护甲,手持合金战棍。
观众席上坐满了黑道元老,交头接耳。
“一个学生,也敢挑战正规战将?”
“听说是张龙虎的儿子,可惜老子死了,儿子也废了。”
裁判一声令下,对手猛然冲上,战棍横扫,带起一阵风。
张小飞不退反进,扭腰送胯,脚步轻移,避开正面冲击。
众人哄笑:“这是打架还是跳舞?”
张小飞不理,跟着内心节奏,双手握刀,缓缓抬高。
音乐在他脑子里响起。
最炫小苹果。
他一个转身,刀光划出弧线,接着猛然劈叉,刀锋贴地斩出。
“最炫劈叉斩!”
刀风掠过,对手膝盖处的护甲发出“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细缝。
全场安静。
第二回合,对手狂攻不止,战棍如雨。
张小飞左闪右避,每一步都踩着舞步节奏,腰腹发力,刀光如流云。
第三回合,他突然加速,连续三个旋转劈叉斩,刀锋精准命中护甲接缝处。
“咔!咔!咔!”
整套护甲崩解,碎片落地。
对手呆立原地,战棍掉在地上。
观众席鸦雀无声。
几秒后,一位白发老头颤巍巍站起来,摘下胸前徽章,扔在地上。
“老夫收回三年前的话——张龙虎,不是叛徒。”
另一位元老紧随其后:“这刀法……有节制,有分寸。这才是武道本意。”
第三位、第四位……
一枚枚徽章落地。
龙天行站在台下,嘴角扬起。
江小川靠在栏杆边,手里剥着一根香蕉。
系统又响了。
“叮!检测到您长时间注视战斗现场,建议补充钾元素,预防抽筋。”
他把香蕉皮一扔,正中垃圾桶。
张小飞走下擂台,脸上带着笑:“成了。”
“还没完。”江小飞指了指远处。
几个穿着运动服的人正朝广场走来,领头那人袖口闪着银光,嘴唇微动,像是在舔什么东西。
江小川眯起眼。
那枚袖扣,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