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走进苏氏集团顶层餐厅时，手里还拎着一盒没吃完的煎饺。他刚在楼下便利店顺手炒了盘鸡蛋，结果被保安拦住查工牌，解释半天才放行。
电梯门开，音乐声扑面而来。
大厅里挂满了“饭盆の狂吼”主题横幅，投影轮播着龙天行举饭盆的经典画面，宾客们人手一杯黑色奶茶，边喝边笑，气氛像极了广场舞决赛现场。
“你还真来了。”苏雨柔站在签到台旁，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银灰色西装裙，头发挽成低髻，手里拿着平板，语气像是在审财务报表，“穿拖鞋参加庆功宴，你是想上热搜第二？”
“我这叫接地气。”江小川把煎饺塞进服务生托盘，“顺便给蛋糕暖个场。”
“蛋糕？”她皱眉，“谁让你准备蛋糕的？”
“惊喜。”他咧嘴一笑，“你信不信，只要音乐一起，全场都会跳起来。”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想起什么：“等等，系统是不是又响了？”
话音刚落，江小川脑中“叮”的一声。
【检测到您即将干扰一场精密阴谋，建议用高分贝情感输出覆盖敌方行动节奏】
他摸了摸耳朵，低声嘟囔：“又来这套……广场舞救世界是吧？”
苏雨柔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切蛋糕的事交给我。”他径直走向主桌中央那座三层高的黑糖奶油蛋糕，上面用红巧克力勾勒出龙天行怒吼的侧脸，栩栩如生。
“你别乱动！”她一把拽住他胳膊，“待会儿要拍照发布通稿。”
“就动一下。”他笑着挣脱，顺手按下蛋糕底座的小机关。
没人注意到，那块写着“十年等一舞”的翻糖牌子下，藏着一个微型音响模块。
宴会继续进行。高管们轮流上台发言，吹捧“饭盆奶茶”创造了品牌破圈奇迹，周秘书的弟弟作为临时助理穿梭其间，端茶倒水，低头哈腰。
没人知道，他袖口缝着一枚信号发射器，只要按下按钮，地下室铁门就会自动开启——释放毒蝎留下的最后一名研究员。
他的任务很简单：制造混乱，让江小川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控出手，暴露实力。
可就在他准备靠近控制面板时，大厅灯光忽地一暗。
蛋糕上的翻糖牌子缓缓升起，一段熟悉的旋律从内部传出：
“爱情买卖，买卖爱情……”
前奏刚响，全场愣住。
下一秒，不知是谁先踩上了节拍，接着有人站起身扭动肩膀，再然后，整个大厅像被通了电，男女老少齐刷刷站起来，开始摇摆。
江小川双手插裤兜，站在蛋糕旁，一脸淡定。
苏雨柔瞪着他：“你什么时候装的这玩意儿？”
“昨天晚上。”他耸肩，“我觉得光靠热度不够，得加点灵魂。”
“你就非得选这首歌？”
“节奏稳，情绪足，适合化解危机。”他顿了顿，“而且王春花阿姨说这首跳着最带劲。”
她扶额：“我妈要是知道你拿她当理由，非揍你不可。”
音乐越播越响，人群越跳越嗨。有人掏出手机直播，弹幕瞬间炸开：
“救命！苏氏cEo在跳《爱情买卖》！”
“这年头连资本家都开始养生了吗？”
“建议列入企业团建必修课。”
周秘书的弟弟僵在角落，手指悬在按钮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他原本计划趁着灯光切换时动手，可现在全场都在动，监控画面全是晃动的人影，安保注意力全在跳舞上，根本找不到下手时机。
更离谱的是，他发现自己脚也开始跟着打拍子。
“不行……不能受影响……”他咬牙，强迫自己后退几步，躲进柱子阴影里。
可音乐就像有魔力，一遍遍洗刷着神经。他想起姐姐周秘书死前写的日记，那些“小川哥是英雄”的字迹，还有她偷偷保存的江小川劈开保险箱的视频。
他曾发誓要替姐姐复仇，揭穿这个装废物的赘婿。
但现在，看着江小川站在蛋糕前，被人群簇拥却一脸无辜的样子，他突然觉得——
也许，这个人并不讨厌。
甚至……有点可爱。
音乐进入副歌高潮，全场大合唱。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主厅，悄悄走向地下室通道。
江小川眼角余光瞥见那道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嘴角微扬。
【检测到敌方执行者产生价值观动摇，建议追加温情攻势以促成叛变】
“你还想让我干嘛？组织集体表白？”
【温馨提示：已为您预约下周社区广场舞汇演，曲目《纤夫的爱》对唱版】
“我没答应过要参加！”
“你在嘀咕什么？”苏雨柔走过来，手里换了杯新奶茶。
“系统又抽风了。”他接过她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嗯？这味道……怎么比外面卖的甜？”
“加了蜂蜜。”她淡淡道，“你昨晚熬夜调配方，今天早上又去仓库盯生产，补补能量。”
他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并肩站着，看着满屋子人蹦跶。
“其实我一直没问。”她忽然开口，“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荒唐的方式解决问题？明明可以直接出手。”
“直接出手多累。”他舔了舔勺子，“你看，现在大家开心，敌人崩溃，连内应都被感化了，成本最低，效果最好。”
“所以你是故意的？”
“当然。”他指了指脑袋，“每次我想低调，这家伙就提醒我该跳操了。既然躲不掉，不如顺势而为。”
她盯着他侧脸，忽然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你发烧了吗？居然主动承认系统有用。”
“我这是被你们逼的。”他拨开她的手，“再说了，你不也挺享受这局面？股价涨了八个点，新能源项目招标在即，舆论对你空前有利。”
她没否认，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明天董事会，我要提你当集团文化顾问。”
“别别别，我最多当个饮品代言人。”
“已经定了。”她转身走向讲台，“下一个环节，颁奖。”
主持人登场，宣布将授予“饭盆奶茶”策划人特别贡献奖。
江小川赶紧往后缩：“我去趟洗手间。”
“别想跑。”苏雨柔回头瞪他，“名字都刻上奖杯了。”
他无奈，只好躲在人群后排，眼看主持人就要念出他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名服务员慌张跑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她脸色微变，快步走向监控室。
江小川察觉不对，悄悄跟上。
监控画面显示，地下室铁门敞开，关押研究员的玻璃舱空无一人。
“人跑了？”他凑近屏幕。
“十分钟前。”她调出录像，“是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打开的门，背影看不清。”
“但我知道是谁。”江小川盯着画面角落一闪而过的袖扣反光，“他姐姐曾经想害我，但他最后选择了放人。”
苏雨柔看向他：“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不会走远。”他摇头，“他还没完成内心的转变，需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证明我不是伪君子。”他笑了笑，“也不是神，只是一个会削苹果、爱吃煎饺、被迫跳广场舞的普通人。”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一杯奶茶能让人笑，也能让人醒。”他望着屏幕里空荡荡的囚室，“有些人被困得太久，不是缺钥匙，是缺一首能打动他们的歌。”
她看着他，眼神复杂。
远处大厅音乐仍未停歇。
忽然，前台电话响起。
接线员接起，几秒后脸色大变，冲出来喊：“苏总！有个男人打电话来说……他把研究员送到警局门口了，还留了一封信，说只愿交给江先生本人。”
全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慢慢转向角落里的江小川。
他正低头整理拖鞋带子，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苏雨柔走到他面前，声音很轻：“你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他抬起头，眨了眨眼。
“我能说，我只是想把煎饺吃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