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泉底部的导电线刚接上路灯杆,水面就猛地一颤。
一道蓝白色电光顺着水流窜起,啪地炸开一朵水花,正趴在池边想爬出去的黑衣人瞬间抽搐,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拎起来甩了两圈,扑通栽进深水区,口吐白沫。
“哥!这水带电!”赵铁柱往后跳了一步,差点踩到自己鞋带,“你啥时候装的电网?”
江小川没答话,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滑冰般贴着湿漉漉的地砖掠到池边。他一把揪住赵铁柱后领,往回拽了半米,“别站这儿,电流走的是喷泉水循环管,你再往前半步,明天外卖单上就得写‘加急送往火葬场’。”
王婆一手拄着折叠扇,另一只手扶住额头:“哎哟我的老腰……刚才那一下,是不是把我的心跳都调成广场舞bpm了?”
江小川蹲下身,盯着控制箱外露的线路接口——三根铜线被人粗暴剪断,又用银灰色胶带缠上,接口处还滴着半凝固的蜡状物。他伸手探了探,指尖触到一丝温热。
“不是市政线路。”他说,“是有人私接了升压模块,电压至少两千伏。”
话音刚落,脑中“叮”一声响起。
【检测到您当前未佩戴绝缘手套作业,已为您自动报名社区安全用电宣传周】
他嘴角一抽,从裤兜里掏出那根备用香蕉,剥开皮,果肉直接按进裸露的电路口。
滋啦——
一股焦糊味腾起,香蕉瞬间发黑蜷缩,像被烤过的虾仁。但警报声戛然而止,喷泉水柱也稳了下来,不再忽高忽低地抽搐。
赵铁柱瞪大眼:“你这……是拿香蕉当保险丝使?”
“含钾量高,导电稳。”江小川把烧焦的果肉抠出来,扔进垃圾桶,“裁判007说的,比超市卖的橡胶垫靠谱。”
王婆凑过来一看,指着控制箱角落刻的一行小字:“龙虎机电——这不是十年前倒闭的那家公司吗?听说老板后来去干地下拳赛裁判了。”
江小川眼神微动。
老九,龙天行的亲信,专搞暗桩布控。三年前北境武斗场爆炸案,就是他偷偷改了安保系统,结果反被江小川用太极劲逆推电流,炸了半边脑子,从此疯疯癫癫只会念电路图。
“他还活着?”江小川低声自语。
【检测到您回忆过往时间超过养生建议值,已扣除今日冥想积分1分】
他翻了个白眼,顺手把香蕉皮塞进证物袋:“活没活不知道,但手艺还是这么糙。接线不接地,升压不加阻,真当现代电器靠意念运行?”
赵铁柱挠头:“那现在咋办?报警?”
“报不了。”王婆摇头,“摄像头早被他们动手脚了,拍下来全是雪花点。而且你看看周围。”
街角已经围了一圈路人,手机举得比树高,有人还在大声喊:“快看!那个大妈跳舞的时候头发都竖起来了!像不像迪厅灯球?”
江小川扫了一眼,心里有数。
这种场面,警察一来就得封锁现场,查水电、问证人、做笔录,三天都清不完。而他知道,龙天行的人不会只来一波。下一个,可能就带着电磁脉冲枪了。
他起身走到控制箱前,掀开盖板,露出密密麻麻的线路板。
手指轻轻在几处焊点上划过,闭眼感受微弱的电流走向。三年前在北境地库拆炸弹的记忆涌上来——左三右二,红接绿,黄线绕过继电器背面,接入音频输出端。
“找到了。”他睁开眼,“这玩意儿本来不是用来放电的。”
“那是干啥的?”赵铁柱凑近看。
“是用来引爆的。”江小川指了指一个微型接收器,“远程信号一到,电流激增,水下一炸,冲击波能把人震晕。但他们没想到,喷泉管道老化,漏电提前触发了反应。”
王婆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刚才那一下,等于提前踩了地雷?”
“差不多。”江小川拆下两根导线,顺手从收银台底下摸出个旧mp3,“不过现在嘛……咱们换个玩法。”
他把音频线插进控制箱改装口,按下播放键。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熟悉的旋律从喷泉底部的喇叭里传出,带着点杂音,但节奏清晰。
紧接着,水柱随着鼓点猛然一跳,像是听到了集结令,哗地喷高三米,颜色也从透明转成淡蓝。
围观人群“哇”地叫出声。
江小川调整了两个旋钮,又把原本连向引爆器的线路改接到频率感应模块上。
“以后这喷泉,谁想乱动,得先过音乐关。”他轻拨开关,“节奏对了,水花漂亮;节奏错了……轻则电麻,重则变烤鱼。”
赵铁柱乐了:“那你这岂不是搞了个声控电刑池?”
“叫艺术安防。”江小川拍了拍箱子,“顺便给咱便利店引流。”
话音刚落,喷泉水柱忽然变换形态,随着副歌节奏打出一串跳跃式喷射,配合灯光染色,竟在空中拼出了“最炫民族风”五个字。
路人疯了。
“快拍快拍!这喷泉成精了!”
“抖音爆款预定!”
有人已经开始直播,标题写着《惊现会跳舞的喷泉!背后老板竟是退休电工?》
王婆眯着眼看流量数据蹭蹭涨,突然想起什么:“小川啊,你刚才是不是用了裁判007教的逆相位调频法?”
江小川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把烧坏的香蕉皮扔进桶里,顺手又掏了一根新的放进兜里。
每天三次具象化,一根香蕉一次。这才第一次,还有余量。
他正要说话,脑中提示音又响了。
【警告:检测到您连续使用非正规电器改装,已自动为您预约家电回收上门服务】
“我没申请。”他嘀咕。
【系统提示:服务将于明早八点准时抵达,请准备四根成熟香蕉作为搬运费】
江小川翻了个白眼:“这AI越来越像居委会大妈了。”
赵铁柱笑出声,忽然指着喷泉中央:“哥!你看水里!”
原本昏厥的袭击者已被拖上岸,此刻正被两名大妈用红领巾绑住手脚。他外套破了,露出内衬口袋,里面掉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江小川走过去,捡起来展开。
上面打印着一行字:
“目标确认:后颈热源特征与档案‘熟香蕉’匹配度98.7%。行动代号:摘果。”
下面还印着一个二维码。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王婆突然一巴掌拍过来:“别扫!上次我扫了个‘免费领鸡蛋’,结果跳出来个算命小程序,说我下周克夫!”
江小川把纸条折好塞进口袋:“不用扫也知道是谁派来的。”
赵铁柱搓着手:“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反击?要不要我骑车撞他几回?”
“不急。”江小川看着重新稳定运行的喷泉,“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侥幸脱险。等他们放松警惕,再来一波大的。”
“啥大的?”王婆问。
江小川笑了笑,拿起mp3,切到下一首歌。
《爱情买卖》前奏响起的瞬间,喷泉水柱应声炸开,七彩灯光旋转,水雾弥漫中竟映出一只巨大的发光香蕉轮廓。
围观群众尖叫鼓掌。
有人高喊:“这是新打卡点吧?改名叫‘香蕉喷泉’得了!”
江小川站在光影中央,t恤被风吹得微微鼓起,手指无意识地在裤兜里画了个太极圆。
裁判007的声音在他脑中悠悠响起:
【检测到您当前行为存在诱导网红风险,已为您注册短视频平台账号“养生川哥”,昵称审核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