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及近,门缝里的蓝光忽明忽暗。江小川没动,伞尖还点着地,耳朵却竖了起来——来的人不止两个,步伐错乱,显然不是龙天行的亲卫队。
他瞥了眼墙角的监控屏幕,雪花纹还没散。三分钟的预录画面还没结束,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但只要开门进来,一切就完了。
龙天行盯着他,嘴角抽了抽:“你跳完舞了?”
“刚热身。”江小川把伞往背后一甩,左手插进裤兜,“你知道为啥广场舞大妈战斗力这么强吗?”
“因为她们退休金高?”龙天行冷笑。
“不,因为她们跳的是《最炫民族风》——节奏太洗脑,脑子一热就敢冲交警队门口抗议。”
龙天行脸色一沉,抬手就要拍墙上的按钮换曲子。
江小川抢先一步,从t恤内侧摸出个老旧mp3,按下了播放键。
《爱情买卖》前奏炸响。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龙天行愣住:“你他妈带这玩意儿干嘛?”
“练舞用的。”江小川耸肩,“王婆说这歌节奏感强,适合激发中老年女性战斗潜能。”
话音未落,厂房外的广播声被强行覆盖。原本整齐划一的《最炫民族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怨念的女声嘶吼。
墙上的监控画面突然切换,十几个分屏里,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异能者正列队前进。可随着《爱情买卖》响起,他们动作猛地一顿,像是集体卡了帧。
其中一个戴耳机的壮汉突然抱头蹲下:“谁换的歌!我脑子里全是‘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另一个穿皮衣的女人抽出匕首,对着空气怒吼:“别唱了!再唱我就杀了你!”
更远处,两名异能者已经扭打在一起,一人喊着“你背叛了我的感情”,另一人回敬“你拿了我的心还假装淡定”。
江小川咧嘴一笑:“看见没?精神污染比物理攻击管用。”
龙天行咬牙切齿,扑上来一记肘击。江小川侧身闪开,伞柄顺势一挑,将mp3精准卡进墙上的音响接口。
歌声更大了。
“这钱财似流水,该出手时就出手——”
龙天行暴怒,一脚踹翻金属桌,录音机砸在地上。他伸手去拔mp3,指尖刚碰到外壳,系统“叮”的一声响起。
【检测到您正在试图终止一首经典情歌,建议改听《朋友的酒》以缓解情绪】
江小川差点笑出声:“你这系统是不是跟王婆拜过把子?”
他趁着龙天行分神,脚下一蹬,太极云手悄然展开。掌风贴地扫过,震碎了地板下的音频线路接头。整栋厂房的广播系统发出刺耳啸叫,随即彻底哑火。
只有那台老式录音机还在苟延残喘,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字:“……该出手……就出手……”
龙天行猛地回头,眼神像要吃人:“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了吗?便利店老板,兼职教舞。”
“放屁!”龙天行怒吼,“三年前北境武斗场,‘影手’一招‘云断山河’打碎七名挑战者脊椎,你敢说你不知道?”
江小川叹了口气:“那招我只用来对付欠钱不还的顾客,你要是有账单,我可以现场演示。”
龙天行气得发抖,右手猛地一握,那只蛇鳞指虎竟自动飞回掌心,咔嚓一声扣紧。
“你以为我没准备后手?”他狞笑,“毒蝎博士给我注射了Yx-13强化剂,我现在痛觉只剩三成,力量翻倍!”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拳头裹着黑气直轰江小川面门。
江小川不退反进,脚下画圆,左手虚引,右手如推窗望月,一记“揽雀尾”轻飘飘迎上。
拳掌相交,没有巨响,只有一声闷哼。
龙天行踉跄后退,嘴角溢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不可能……你怎么……”
“你喝的是糖水,我练的是内劲。”江小川甩了甩手腕,“再说,你这药副作用太大——你看你眼睛都红了,是不是特别想喝奶茶?”
龙天行怒吼一声又要扑上,江小川忽然抬手,两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
“啪。”
一声脆响,像是玻璃杯炸裂。
龙天行的动作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想骂人,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剧烈起伏,脸涨成紫红色,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江小川收回手指,那是太极“震脉诀”,专破声带共振。当年在武斗场,他用这招让一个靠音波攻击的异能者当场失声,赛后检查发现声带全裂。
“劝你少说话。”江小川拍拍他肩膀,“不然以后连‘啊’都喊不出来。”
龙天行瞪着他,眼里全是恨意,双手颤抖着指向门口。
江小川回头。
那扇金属门不知何时开了条缝,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晃晃悠悠飘进来——穿着裁判服,脑袋顶着个香蕉形状的光晕,操着一口东北腔。
“检测到您当前操作违反养生条例——”007搓着手出现在江小川肩头,“使用内力破坏他人发声器官,属于过度消耗阳气行为,已扣除今日八段锦修为1%。”
江小川翻白眼:“你能不能等打完再出来点评?”
“不能。”007严肃道,“规定就是规定。而且……”他忽然转向龙天行,歪头打量,“哟,这不是当年被一拳Ko那位吗?咋的,现在改行当反派了?挺有出息啊。”
龙天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007说不出话。
“哎呀你别指了。”007摆手,“你现在这状态,建议静养加少生气,每天早晚一杯温盐水,配合深呼吸五次,能缓解喉部淤血。”
江小川忍不住笑出声。
007又转头看他:“还有你,刚才那一招震得太大,容易伤及自身经脉,建议今晚睡前泡脚十分钟,水温控制在四十二度。”
“你管得真宽。”
“我这是为你好。”007一本正经,“对了,你背包里还有两根香蕉,再用一次我就得关机了,省着点。”
说完,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江小川揉了揉太阳穴,看向瘫坐在地的龙天行:“你瞧见没?连AI都嫌你吵。”
龙天行死死盯着他,眼神复杂,有愤怒,有恐惧,还有一丝……不甘。
江小川正想再补两句,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咚咚”两声。
像是有人在踩楼板。
紧接着,一阵熟悉的旋律从通风管道传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是《最炫小苹果》!
江小川一愣:“王婆?”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的通风口,隐约看见几把扇子在格栅外晃动。伴随着音乐,一群老太太的声音齐刷刷响起: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腰要扭,胯要摆,敌人来了别害怕!”
脚步声瞬间乱作一团,夹杂着男人的惊呼:“哪来的老太太?!快拦住她们!”
“我的枪被扇子打飞了!”
“谁抢我舞步?!这是我新学的c位动作!”
江小川嘴角抽了抽:“这群人真是……为了排骨啥都敢干。”
他低头看向龙天行,对方已经靠着墙滑坐在地,脸上写满崩溃。
“你输了。”江小川收起折叠伞,“而且输得挺难看。”
龙天行张了张嘴,依旧无声,只是抬起手,颤抖地指向自己胸口。
江小川皱眉,上前半步:“你还想说什么?”
龙天行猛地撕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陈年疤痕——形状像是一只断翅的鸟。
江小川瞳孔微缩。
那是北境武斗场败者烙印,只有正式挑战失败者才会被刻下。而这图案……他记得。
十年前,有个少年挑战赛冠军,被称为“夜枭之子”,后来在决赛中被神秘高手一掌废掉丹田,从此销声匿迹。
那人,姓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