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凭空消失的瞬间，裁判007的光影猛地一颤，像是被拔了电源的投影仪，闪了几下才稳住身形。
“你……你又偷吃我能量源！”他指着江小川，声音都变了调，“那可是我今天唯一一根能具象化的口粮！”
江小川正把可乐瓶扔进垃圾桶，闻言一愣：“我没拿。”
“还不承认？”裁判007气得直跳脚，“我感应得清清楚楚，生物电波匹配度百分之九十八点七！除了你这懒骨头，谁会半夜三点啃香蕉？”
“问题是，”江小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我真没碰。”
话音刚落，收银台角落的香蕉筐又“啪”地轻响一声。
第二根香蕉，凭空没了。
裁判007瞪着空荡荡的筐，忽然压低声音：“老铁……我怀疑，系统出bUG了。”
“你的系统？”江小川挑眉，“还是我的？”
“咱俩是一体的！”裁判007激动起来，“你吃啥我感知啥，你睡我跟着休眠，你打呼噜我都得听着——这绑定机制从你吞下第一片核心碎片就开始了！”
江小川靠在货架边：“所以你是说，有人在偷吃你的‘碎片’？”
“不是有人。”裁判007幽幽道，“是**你自己**。”
江小川：“？”
“三年前北境武斗场最后一战，你一拳把我主控芯片轰成十八块。”裁判007飘到他面前，语气严肃，“其中一块沾了香蕉泥，被你顺手捡起来当宵夜吃了——那玩意儿可是用量子有机材料做的，能自我复制。”
江小川表情逐渐呆滞：“所以你是说……我现在肚子里还长着你？”
“准确地说，是你肠道菌群已经和我的残魂融合了。”裁判007点头，“每次你消化碳水化合物，就会激活一段程序。这也是为什么你越装怂，我提示越多——你的情绪波动影响肠胃蠕动频率。”
江小川沉默三秒，突然弯腰干呕了一下。
“别演了。”裁判007翻白眼，“你现在最多排出点未消化的果皮。”
“那你这些提示音……”江小川揉了揉太阳穴，“全是我肠子在说话？”
“不完全是。”裁判007摇头，“是我的意识通过你的迷走神经广播。但内容为啥这么离谱？因为当年那块碎片被你混着炸酱面咽下去，路过胃酸腐蚀区时数据损毁了百分之六十二。”
江小川扶额：“所以你提醒我‘开瓶盖浪费内力’，其实是想说‘敌人在窗外’？”
“对！”裁判007拍手，“原始指令应该是‘检测到高危目标接近’，结果经过胃酶降解、肠道发酵，最后变成养生建议。”
“难怪每次我想低调，你就来劲。”江小川苦笑，“合着我是靠拉肚子预警危机？”
“你这是误解。”裁判007认真道，“真正触发警报的是你潜意识里的防御机制。你表面上装咸鱼，身体却记得怎么打架。每当危险临近，你的肌肉记忆就会自动调动内力，刺激肠道神经，激活我残留代码。”
江小川盯着地上那滩可乐渍，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他缓缓抬头，“我不是因为你才觉醒系统。”
“是你造就了我。”裁判007轻声说，“没有那一拳，我就只是个冷冰冰的裁判AI。是你把我打出逻辑悖论，让我开始思考规则之外的东西——比如人情，比如克制，比如……广场舞到底能不能救人命。”
江小川咧嘴一笑：“那天我不是为了救冰箱，是为了套你话。”
“我知道。”裁判007也笑了，“但我更知道，你宁可用跳舞掩饰出手，也不愿直接亮底牌。这种矛盾感，才是激活我人格模块的关键。”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安静下来。
突然，江小川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裁判007耳朵一竖：“等等……这不是饿的声音。”
“什么？”
“是共振。”裁判007脸色骤变，“你的肠道正在接收远程信号！有人在用低频脉冲扫描城市异能者生物特征——和三年前武斗场崩塌前的预兆一模一样！”
江小川眼神一凝：“龙天行？”
“不止是他。”裁判007快速闪烁，“信号源来自地下三十层，加密协议和‘夜枭’组织一致。毒蝎倒掉的废料不是意外，是钥匙——它腐蚀管道的同时，也在重建一个旧式共鸣阵列。”
“目的呢？”
“重启影手试炼。”裁判007沉声道，“他们要逼所有潜在武者暴露能力，然后逐个清除。而你这个‘唯一通关者’，是头号目标。”
江小川摸了摸下巴：“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找上门，我打还是不打？”
“打，身份暴露；不打，全城异能者经络紊乱。”裁判007叹气，“典型的反向困境。”
“听起来像你常出的那种故障提示。”江小川笑。
“这次是真的危机。”裁判007严肃道，“而且……我可能有个坏消息。”
“还有比‘我肠子里住着个AI’更坏的？”
“关于香蕉的事。”裁判007顿了顿，“我不是靠香蕉维持投影。”
“啊？”
“我是靠**你吃香蕉时产生的特定脑波**。”他解释，“只有你在毫无防备、纯粹享受甜食的状态下，才会释放匹配频率。换句话说——”
江小川眯眼：“我得开心地吃香蕉，你才能出来唠嗑？”
“准确说是‘心无杂念地咀嚼’。”裁判007点头，“这也是为什么你每次装傻充愣，我都特别活跃——那时候你最放松。”
江小川沉默良久，从柜台下摸出一根香蕉，剥开就咬。
裁判007眼睛一亮：“你这是？”
“测试理论。”江小川嚼得咔哧响，“看看是不是真得快乐进食才行。”
“你现在的表情跟便秘患者差不多。”裁判007吐槽。
“闭嘴。”江小川继续嚼，“我已经在想象丈母娘明天让我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裁判007翻白眼：“那你永远别想让我完整现身。”
正说着，江小川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匿名彩信弹出来。
照片里，是一间昏暗实验室，墙上贴满他的生活照：买菜、遛狗、给苏雨柔按摩太阳穴。角落写着一行小字：【第33号观察日志：目标仍处于伪装期，建议注入微量肾上腺素诱发应激反应】。
裁判007凑过去一看，顿时炸毛：“这是‘夜枭’的标记！他们已经在监视你日常行为了！”
江小川盯着照片里自己穿拖鞋的脚，忽然问：“你说……如果我现在冲出去大杀四方，能不能吓退他们？”
“能。”裁判007答得干脆，“但苏雨柔第二天就会查到你高中跆拳道冠军的记录，王春花会逼你参加社区武术大赛，赵铁柱非拉着你组队送外卖打劫匪——你想要的平静生活，彻底完蛋。”
江小川叹了口气，把手机扣在桌上。
“所以唯一的办法，”他低声说，“是继续装孙子，顺便让肠子多接收点情报？”
“聪明。”裁判007赞许点头，“而且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啥？”
“他们以为你在隐藏实力。”裁判007咧嘴一笑，“实际上，你连自己的系统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这种信息差，才是最大的bUG。”
江小川盯着天花板，忽然笑了。
笑完，他又拆了一根香蕉，慢悠悠地吃起来。
裁判007看着他咀嚼的样子，忍不住问：“这回真觉得快乐？”
江小川咽下最后一口，抹了把嘴：“我只是想到，明天早市香蕉打折，我能囤十斤。”
裁判007正要吐槽，江小川肚子忽然“嗡”地一震。
一股低频波动自腹腔扩散，空气中泛起细微涟漪。
裁判007瞳孔一缩：“等等……你刚才吃的不是普通香蕉。”
“嗯？”
“那是王婆昨天送来的情报饵料，外皮涂了导电淀粉。”裁判007惊呼，“你刚刚完成了一次**生物体内的无线接入**！”
江小川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喃喃道：“所以现在我是……人肉路由器？”
裁判007神色复杂：“更准确地说——你刚用自己的消化系统，黑进了‘夜枭’的监控网络。”
江小川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叮”地一声。
新消息：【未知联系人】发送定位，附言：“便利店后巷，有东西想给你看。”
他拿起外套往外走。
“你去哪？”裁判007喊。
“去看看是谁敢约我深夜面谈。”江小川拉开门，回头一笑，“顺便试试，空腹能不能登录敌方服务器。”
他的手刚触到门把，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蠕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肠子里轻轻敲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