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球在秦无炎掌心旋转,越转越快,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暗红光芒从缝隙中透出。他盯着张小凡怀中的陆雪琪,眼神冰冷。
张小凡察觉到那股杀意,立刻将陆雪琪往身后护了半步。左臂伤口还在渗血,混沌之力流转滞涩,可他仍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三力,让噬魂棒泛起一层微弱黑光。
林惊羽横剑而立,目光紧锁秦无炎动作。他能感觉到道玄残影的气息正在波动,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忽强忽弱。
“你想拿她当祭品?”张小凡声音低沉。
秦无炎嘴角一扬:“不是我想,是命该如此。合欢铃要醒,就必须有血引路。她身上流着你的血,孩子的血脉又连着碧瑶……你说,还有谁比她更适合?”
话音未落,他掌心血球猛然炸开,化作一道血线直射道玄残影胸口。
残影本能抬剑格挡,可那血线竟绕过剑锋,狠狠撞上其胸膛。一声闷响,残影身形剧烈晃动,周身剑气四散,地面被划出数道深痕。
张小凡瞳孔一缩。刚才那一击,并非单纯攻击残影,更像是在试探它的本源连接点。
果然,秦无炎冷笑一声,右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出一段古老咒语。血阵残余的黑气翻涌而起,凝聚成一面幡影虚形,正是血魂幡的投影。
“你早就准备好了。”林惊羽冷声道,“不只是为了破禁,你是想借残影之躯,完成血祭仪式。”
“聪明。”秦无炎不否认,“道玄执念未散,又被诛仙反噬,正是最好的容器。只要我能控制这具残影,就能打开幻月洞府核心,取得其中封印的修罗古卷。”
他说完,目光扫向石门。那扇古老的门扉此刻微微震颤,表面符文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解。
张小凡心头一紧。他知道不能再等。
他左手撑住噬魂棒,右手指尖轻点玄火鉴。这件信物忽然发烫,表面裂纹加深,竟有一丝赤芒从中溢出。
与此同时,瑶光缓缓站起。她握紧修罗王刃,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石门传来的召唤越来越强,像是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她的灵魂深处。
她迈步向前,脚步落下时,脚下地面浮现一圈黑色纹路,如莲瓣般绽开。
“你要做什么?”张小凡喝问。
瑶光没有回答。她抬头望着石门,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回家。”
下一瞬,她骤然暴起,王刃高举,直劈石门禁制。
轰!
整座山体都在震动。石门上的符文接连爆裂,光晕扭曲成漩涡状。残影感应到门户受袭,立即转身挥剑阻拦,一道剑意横扫而出,逼得瑶光踉跄后退。
可就在这刹那空隙,秦无炎已绕至残影背后,双手按上其肩胛,血魂幡虚影瞬间没入残影体内。
残影发出一声凄厉嘶吼,双目黑焰暴涨,剑意失控般向四周轰击。林惊羽被余波扫中,肩头划开一道血口,但他咬牙稳住身形,斩龙剑猛然插入地面,借力跃起,一剑刺向秦无炎后心。
秦无炎早有防备,侧身避过,反手甩出一道血刃。林惊羽挥剑格挡,却被震退数步,虎口崩裂。
张小凡见状,不再犹豫。他一把将陆雪琪推向法相所在方向,自己持棒冲向瑶光。
两人再度交手,噬魂棒与王刃猛烈碰撞,气浪掀飞周围碎石。张小凡左臂魔化痕迹顺着经脉蔓延,剧痛钻心,但他死死压住体内躁动的三力,不让其失控。
“你不是要找答案吗?”他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大喊,“那就看看清楚!这扇门后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背叛一切!”
瑶光眼神一闪,攻势稍缓。可就在这瞬间,秦无炎的笑声传来。
“你们争来抢去,不过是蝼蚁之争。”
他盘坐于残影头顶,双手结出复杂法印,口中吟诵加快。残影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仿佛正被某种力量抽离。而石门上的禁制,裂痕越来越多。
张小凡猛然回头,看见那一幕,心神剧震。
不能让他得逞。
他咬破舌尖,强行唤醒混沌之力,不顾左臂撕裂般的疼痛,将噬魂棒插入地面,以全身修为引动地脉灵气。
林惊羽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抹去嘴角血迹,单膝跪地,斩龙剑斜插前方,青云剑意自剑尖喷涌而出,直指残影。
两人同时出手,目标不再是彼此,而是秦无炎与残影之间的连接。
就在这一刻,瑶光突然收刀。
她转身面向石门,双手握住王刃刀柄,高高举起。
“既然都要进去——”她低声说,“那就一起。”
下一瞬,她一刀劈下,不是攻人,而是斩向石门最后一道封印。
轰隆!
三股巨力同时冲击石门——张小凡的地脉之力、林惊羽的青云剑意、瑶光的修罗王刃。
再加上秦无炎灌入残影体内的血祭之力,五方力量交汇于一点,远超禁制承受极限。
石门剧烈震颤,符文尽数崩解,光晕扭曲成黑洞般的漩涡。一声巨响撕裂长空,两扇厚重石门轰然炸开,狂暴气息喷涌而出,夹杂着古老尘埃与腐朽血腥。
所有人被气浪掀飞。
张小凡抱着陆雪琪,在空中翻滚数圈才勉强稳住身形,落地时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他抬头,看见石门已彻底敞开,内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隐约闪烁着幽蓝色的光。
林惊羽拄剑站起,肩头血流不止,目光死死盯着门内。他看见道玄残影漂浮在半空,身体近乎透明,仍在挣扎维持最后一丝守护意志。
瑶光单膝跪地,王刃插进焦土支撑身体。她嘴角带血,眼神却死死盯着门内深处,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秦无炎的身影已在乱流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残血飘散在风中。
张小凡缓缓站起,将陆雪琪轻轻放在地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在呼吸。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魔化痕迹已经蔓延到肘部,皮肤下隐隐有黑纹游走。他用力握拳,压制住那股想要吞噬理智的力量。
“你还撑得住吗?”林惊羽走过来,声音沙哑。
“还能打。”张小凡点头,“只要她还活着。”
林惊羽看了眼昏迷的陆雪琪,又望向洞府深处:“门开了,可危险才刚开始。”
瑶光这时缓缓起身,拔出王刃。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一步步走向石门。
“等等。”张小凡喝住她。
瑶光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里面到底有什么?”他问。
瑶光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记起来了……那天,我在祭坛上醒来,手里拿着这把刀。四周都是血,天上没有月亮。有个声音告诉我——‘修罗王必须杀死最后一个守护者,才能开启真正的轮回’。”
张小凡心头一震。
最后一个守护者?
他猛地看向漂浮在空中的道玄残影。
难道……
不等他细想,瑶光已迈步踏入石门。
几乎在同一刻,林惊羽察觉到异常。他猛然抬头,发现道玄残影正缓缓调转剑锋,指向门内。
“小心!”他大吼。
可已经晚了。
残影化作一道流光,直冲洞府深处,速度极快,竟是主动进入。
张小凡抱起陆雪琪,紧随其后冲入门内。林惊羽紧跟着踏入门槛,斩龙剑始终不曾放下。
洞府内部并非想象中的殿堂,而是一片巨大地下空间。地面布满龟裂纹路,中央矗立着七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刻着不同的凶兽图腾。最深处有一座高台,台上放着一卷青铜古书,封皮上写着三个古老文字:修罗卷。
秦无炎站在高台边缘,正伸手要去拿那本书。
瑶光疾冲而上,王刃横扫,逼得他后退一步。
“你来得正好。”秦无炎冷笑,“省得我再去找你。”
“你骗了我。”瑶光声音冰冷,“你说帮我找回记忆,可你真正想要的是这本书。”
“记忆?”秦无炎嗤笑,“记忆不过是别人塞给你的东西。真正的力量,从来都不靠回忆获得。”
他说完,突然抬手打出一道血符,直奔高台底座。
地面震动,七根石柱同时亮起血光,形成一个巨大阵法。无数怨魂虚影从地底升起,围绕阵法盘旋嘶吼。
张小凡抱着陆雪琪退到角落,将她轻轻放下。他抬头看向高台,发现那本修罗卷正在缓缓悬浮起来,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符文。
林惊羽挡在他前方,剑锋直指秦无炎:“你到底想干什么?”
“开启真正的修罗之路。”秦无炎朗声道,“让三界重归混沌,由最强者主宰生死!”
他话音刚落,瑶光已再次扑上。两人激烈交手,血光与黑焰交织。张小凡想上前,却被林惊羽拦住。
“你带着她,不能冒险。”林惊羽说。
张小凡盯着战局,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每当修罗卷上的符文闪动一次,瑶光的动作就会迟缓一瞬,仿佛受到某种束缚。
他眯起眼。
那本书……在控制她?
正想着,高台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修罗卷完全悬浮,自动翻开第一页。
一行血字浮现:
**献祭持有者之魂,方可承继王权。**
瑶光浑身一震,王刃差点脱手。
秦无炎仰天大笑:“终于等到这一刻!碧瑶,你的命,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