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七载迷局
寒魄峰顶,风雪骤停。
洛云归指尖轻触眉心,青珏燃烧神魂留下的最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同于之前的片段,这次是完整的真相——
七年前,断仙崖底。
少年沈沧澜跪在黄金面具人面前,眼中满是决绝:只要师尊能活下去,弟子愿付出任何代价。
面具人轻笑:哪怕让她恨你入骨?
沈沧澜叩首,请前辈施术。
守墓人绝情咒,中者将斩断最深的羁绊。面具人指尖亮起血色符文,此咒一旦种下,你会逐渐魔化,而她将视你为死敌。
弟子明白。
最后问一次,面具人凝视他,不后悔?
沈沧澜抬头,眼中含泪却带笑:只要师尊安好,弟子......无悔。
符文没入心口,魔种悄然种下。
记忆跳转至天碑降临那日。
沈沧澜暗中引导天碑轰向寒魄峰,却在最后刹那闪身挡在洛云归身前!魔种被天碑之力激活,他开始魔化!
师尊......快走......他痛苦嘶吼,眼中红芒闪烁。
为什么......洛云归持剑的手微颤。
因为......他强扯出扭曲的笑容,弟子......恨您啊......
霜溟剑贯胸而过,他坠入魔渊前最后一眼,满是眷恋。
画面再转至魔渊深处。
沈沧澜在剧痛中保持清明,右剑刻下二字。黄金面具人现身:值得吗?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不需要知道。他咳着血笑,只要她活着。
......
记忆如刀,刀刀剜心。
洛云归踉跄扶住冰松,霜溟剑险些脱手。七年来所有不解与痛楚,此刻尽数化作滔天悔恨!
师尊?沈沧澜的传讯突然传来,仙盟异动,您可安好?
她指尖颤抖地回复:无恙。你在何处?
魔渊外围。发现的踪迹,正在追踪。
速回。她强压翻涌气血,有要事相商。
遵命。
切断传讯,洛云归跌坐雪中。青珏的记忆还在继续——
三日前那场血战,沈沧澜原本可以轻易脱身,却故意承受致命一击。只因黄金面具人以洛云归的性命相胁:若不死战,她便要死。
弟子......明白了。他右剑刺向自己心口,这样......够了吗?
很好。面具人轻笑,现在,让她亲手了你。
......
师尊!我回来了!沈沧澜的声音由远及近。
洛云归猛然回神,急拭泪痕。转身时已恢复平静:可有发现?
他们在断仙崖布阵,似乎要......沈沧澜话音戛止,惊骇地看向她心口,师尊!您受伤了?
那里,霜溟剑意不受控制地外溢,冰蓝光华刺痛了他的眼。
无碍。洛云归指尖轻抚剑痕,旧伤复发。
沈沧澜急步上前:让弟子看看!
站住。霜溟剑横挡,你先交代,三日前为何死战不退?
他身形一僵:弟子......
可是有人以我性命相胁?洛云归剑尖微颤。
师尊怎知......沈沧澜脱口而出,随即色变,不!弟子......
可是黄金面具人?她步步紧逼。
师尊!别问!他慌乱后退,弟子不能说......
可是因为......洛云归声音哽咽,你中了绝情咒?
轰——!
沈沧澜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你......都知道了?他声音发颤。
青珏用命换来的真相。洛云归剑指他心口,现在,解开咒术。
解不开的。沈沧澜苦笑,绝情咒一旦种下......
那就告诉我破解之法!她厉声。
唯有......施咒者死,或......他艰难开口,中咒者亡。
霜溟剑哐当落地。
所以你这七年来......洛云归踉跄后退,一直在求死?
沈沧澜沉默跪地:弟子......别无他法。
傻徒弟......她颤抖着抚上他脸颊,你让师尊......情何以堪......
师尊......他抬头,眼中血泪滑落,弟子不悔。
可我悔!洛云归剑气爆发,悔当初为何不信你!悔为何要刺那一剑!
极致剑意冲天而起,整个寒魄峰剧烈震动!
师尊!静心!沈沧澜急欲阻止。
静不了!她霜眸血红,今日即便逆天,我也要破这咒术!
霜溟剑心燃烧到极致,她竟要强行斩咒!
不可!沈沧澜拼死阻拦,会魂飞魄散的!
那就散!洛云归剑势不减,总好过看你......
话未说完,天际突然暗下!黄金面具人踏空而来:好感人的师徒情。可惜......
他指尖血色咒文亮起:咒术,该生效了。
沈沧澜眼中瞬间红芒暴涨!绝情咒彻底爆发,右剑直刺洛云归!
师尊......快走......他残存意识嘶吼。
不走。洛云归不闪不避,霜溟剑轻点他心口,这次,换师尊救你。
剑心本源逆流而出,强行灌入他体内!道魔激烈冲突,二人口喷鲜血!
没用的!面具人狞笑,绝情咒无人可解!
谁说的?洛云归突然笑了,青珏临死前,告诉了我真正的解法。
她剑尖划破掌心,以血为引:以施咒者之血,融中咒者之心,可破万咒。
你怎会......面具人惊骇欲逃。
因为......洛云归霜眸如冰,你的血,早就拿到了。
七年前青珏重伤归来时,爪间带着的一抹金色血迹,此刻正从冰封中苏醒!
血光融入沈沧澜心口,绝情咒文寸寸碎裂!红芒褪去,他眼中恢复清明!
师尊......他虚弱一笑,弟子......回来了。
欢迎回家。洛云归轻抚他脸颊,转身剑指面具人:
现在,该算总账了。
师徒二人并肩而立,道魔之气圆满交融。
这一战,将为一切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