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仙盟预兆
天枢峰，玄天宗议事大殿。
凌霄子面色阴沉地听着金虹真人的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扶手。殿内各峰首座个个神情凝重，连一向从容的枯荣长老都眉头紧锁。
......那魔头引动了魔渊本源，十二都天魔煞阵威力无穷。金虹真人声音嘶哑，显然伤势未愈，若非洛师妹......洛云归突然出现，我等恐怕全军覆没。
她竟然帮那魔头说话？执法堂新任首座吴天德怒道，这是公然叛宗！
枯荣长老摇头：她只是要求停战，并未出手相助魔头。而且......他犹豫片刻，若非她出面，我们确实难逃一死。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玄天宗两大化神修士带队，七大门派精英尽出，竟然被一个元婴魔修打得溃不成军！这消息若传出去，整个修真界都要震动。
魔渊本源......凌霄子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确定吗？
金虹真人点头：千真万确。那种纯粹的魔气，只有魔渊核心才能孕育。那魔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操控本源之力。
守墓人血脉。枯荣长老沉声道，据说守墓人一族世代镇守魔渊，他们的血脉确实有特殊之处。
凌霄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我们当初都小看了那个孽徒。
他站起身，环视众人：即刻起，玄天宗进入最高戒备。开启护山大阵，所有在外弟子全部召回。另外......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向各大门派发出仙盟令，三日后在天枢峰召开仙盟大会，共商除魔大计！
仙盟令？！众人惊呼。这可是修真界最高级别的召集令，只有面临灭世危机时才会动用。上一次发出仙盟令，还是三百年前对抗血佛寺之乱时。
掌门三思！吴天德急道，一旦发出仙盟令，就等于向全修真界承认我们无力应对魔渊......
难道我们有能力应对吗？凌霄子冷声打断，那魔头已经能操控魔渊本源，假以时日必成大患。届时就不是玄天宗一家之事，而是整个修真界的灾难！
众人沉默。他们都知道掌门说得对，只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堂堂玄天宗，竟然被一个叛徒逼到如此地步。
执行命令。凌霄子不容置疑道，另外，派人监视魔渊动向，但有异动立刻回报。
......
三日后，天枢峰人声鼎沸。
来自修真界各大门派的代表齐聚一堂，光是化神修士就有十余位，元婴修士更是过百。这等阵容，足以横扫任何一个宗门。
凌霄道兄，究竟是何等魔头，竟要动用仙盟令？说话的是紫阳门门主紫阳真人，一身紫袍气势非凡。
凌霄子面色凝重：诸位稍安勿躁，请看这个。
他抬手打出一道金光，在空中凝聚成一道光幕。光幕中正是魔渊之战的场景——十二都天魔煞阵运转，尸傀横行，金虹真人和枯荣长老节节败退。最后是沈沧澜引动魔渊本源，滔天魔气席卷四方。
这是......众人面色大变，魔渊本源？！
不错。凌霄子沉声道，那魔头名唤沈沧澜，本是我宗弟子，因勾结魔道被逐出师门。不料他竟潜入魔渊，获得守墓人传承，如今已能操控本源之力。
守墓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可是世代镇守魔渊的那一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老妪拄着蛇头拐杖，正是以博闻强识着称的天机阁阁主天机婆婆。
正是。凌霄子点头，婆婆可知其中蹊跷？
天机婆婆沉吟片刻：老身曾在一部古籍中见过记载。守墓人血脉特殊，可与魔渊共鸣。但若要操控本源，需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血脉纯净，二是......
她突然住口，面色微变。
是什么？众人急问。
天机婆婆深吸一口气：二是献祭至亲之血！
殿内哗然！献祭至亲，这是何等邪术！
难怪......枯荣长老喃喃道，那魔头当初弑师叛宗，原来是为了......
不对。金虹真人突然道，洛师妹还活着，而且就在魔渊！
众人再次震惊。寒魄峰首座洛云归竟然在魔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霄子长叹一声，将事情原委道来。从沈沧澜跳崖，到洛云归失踪，再到魔渊之战，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如此说来，那魔头并未献祭至亲？紫阳真人皱眉，那他如何操控本源？
天机婆婆摇头：或许有其他方法，但老身就不清楚了。
就在这时，一个弟子匆匆进殿：掌门，魔渊有消息传来！
弟子面色古怪：据探子回报，那魔头......正在魔渊大兴土木，修建城池。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洛长老似乎......在监督他修炼？
殿内死寂。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寒魄峰首座在魔渊监督魔头修炼？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详细道来！凌霄子急道。
弟子咽了口唾沫：探子说，那魔头每日清晨都会在魔渊入口练剑，洛长老就在一旁指点。有时练得不好，还会......还会挨骂......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古怪。这哪是魔头与囚徒，分明是严师与劣徒！
莫非......枯荣长老突然道，洛师妹是在假意顺从，伺机除魔？
这个猜测得到众人认同。毕竟以洛云归的性格，怎么可能真心投靠魔道？
唯有天机婆婆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什么，却欲言又止。
无论如何，魔渊威胁不容小觑。凌霄子沉声道，那魔头能操控本源，假以时日必成大患。我等必须早做打算。
凌霄道兄有何高见？紫阳真人问。
组建除魔联军，由各派化神修士带队，一举踏平魔渊！凌霄子眼中寒光闪烁，此次绝不能再给他成长的机会！
众人纷纷附和。魔渊本源的威胁太大，必须扼杀在萌芽中。
就在仙盟大会如火如荼时，魔渊深处，却是另一番景象。
沈沧澜赤着上身，在岩浆河边练剑。魔煞臂化作各种兵器形态，时而为刀，时而为枪，变幻莫测。但每一招都带着浓烈的杀气，显然走的是以杀证道的路子。
杀气太重。
洛云归的声音冷冷传来。她坐在一块黑石上，银发如雪，与周围魔气森森的环境格格不入。
剑道贵在纯粹，不是杀戮。她指尖轻弹，一道冰蓝剑气击中沈沧澜手腕，这一招，角度偏了三寸。
沈沧澜手腕一麻，魔煞臂险些失控。他苦笑收手：师尊，这是魔道功法，本就以杀伐为主......
魔道又如何？洛云归冷声道，万法同源，重要的是掌控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掌控。
她起身走到沈沧澜面前，霜溟剑凭空出现：看好了。
一剑刺出，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极致寒意。剑尖所过之处，连岩浆都瞬间冻结！
这是寒魄剑诀的一式。她收剑而立，杀气内敛，锋芒暗藏。比你那徒有其表的杀戮之术，如何？
沈沧澜瞳孔微缩。他确实感觉到，这一剑虽然不带杀气，却更加危险。仿佛冰川下的暗流，表面平静，内里却足以吞噬一切。
弟子受教。他恭敬道。
洛云归微微点头：明日开始，每日练这一式三千遍。什么时候练到岩浆不冻，才算入门。
沈沧澜：......是。
这时，墨老匆匆走来：魔君，仙盟大会结束了。七大派决定组建联军，由十位化神修士带队，一个月后进攻魔渊。
沈沧澜眼中红芒一闪：来得正好！正好用他们试试我的新招式......
闭嘴。洛云归冷声打断，十位化神，你当是儿戏？
她看向墨老：可知联军具体阵容？
墨老递上一枚玉简：这是探子送回的名单。除了玄天宗两位，还有紫阳门、天机阁、灵霄派、药王谷、剑阁和梵音寺的各路高手。
洛云归扫过名单，眉头越皱越紧。这份阵容堪称豪华，几乎集齐了修真界大半顶尖战力。看来凌霄子是真的下了决心要铲除魔渊。
师尊不必担心。沈沧澜傲然道，有魔渊本源在，来多少都是送死！
愚蠢！洛云归厉喝，你真以为魔渊本源无敌？梵音寺的净世梵音专克魔气，天机阁的周天星斗阵可封禁空间，剑阁的诛仙剑阵更是能斩断本源！
她每说一句，沈沧澜脸色就白一分。这些镇派绝学他都有所耳闻，确实对魔渊有克制之效。
那......该如何应对？
洛云归沉吟片刻：只有一个办法——在他们组成联军前，逐个击破！
她指向名单：紫阳门距离最近，三日后会有一批物资送往联军大营。我们可以半路截杀，既能削弱联军，也能补充资源。
沈沧澜眼睛一亮：师尊妙计！
别高兴太早。洛云归冷声道，带队的是紫阳真人亲传弟子紫云道长，元婴巅峰修为，精通紫阳真火，正好克制你的魔功。
沈沧澜咧嘴一笑：不是有师尊在吗？
洛云归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反驳：去准备吧。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待沈沧澜和墨老离去后，洛云归独自走到魔渊边缘。望着下方翻滚的魔气，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仙盟联军只是明面上的威胁。她真正担心的，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这些日子她暗中调查，发现的触角早已伸入各大门派，甚至连仙盟大会都有的人。
沧澜，你可知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她轻声叹息，袖中的霜溟剑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主人的担忧。
远处，沈沧澜正在点兵点将。十二血煞卫肃立一旁，身后是上百名魔修。紫金大旗猎猎作响，魔龙眼中的红蓝光芒交相辉映。
一场席卷修真界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