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杨书白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呛咳两声后,不敢置信道:“殿下刚刚说谁?叫什么名字?”
燕衡神色微变,意味深长道:“秦烟年,昭戮帝的皇后,听说也是他后宫中唯一的一个女人。怎么?书白知道这人?”
杨书白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后才呐呐道:“我的确认识一个叫秦烟年的女子,而她也的确是大苍人,但是她……”
想着那人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他实在没法把人和一国之母联系在一起,所以纠结半晌后,还是摇摇头道:“但是她们应该不是同一人。”
燕衡听罢,嘴角微勾,缓声道:“那可能的确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说着就端过茶盏,低头用茶盖撇了撇浮沫,暗自思索。
按照探子查到的信息,赵祁昀之前在文学馆接触最多的就是杨家这位大公子。今日找他过来,也是想试探一下,他和那人的关系到底如何?他是否早就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
只是如今看来,杨书白倒像是并不知情。这样至少证明,杨家尚未背叛北戎 。
“殿下。”
“嗯?”燕衡回过神来,“书白还有事?”
“我……”杨书白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不知我可否去见见这位夫人?”
“你想见她?”燕衡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对方在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后会尽量避开,毕竟他们现在的立场太过微妙。
“对。殿下有所不知,我与我说的那位女子是结拜兄妹,所以……”
“结拜兄妹?”燕衡不敢置信。
杨书白不知对方的真实身份,但他却是清楚的,他们说的就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这人口中的义妹的的确确是大苍国的皇后。
这种事,赵祁昀难道不会反对?就算要拉拢杨家,这也做得太过了。
沉吟片刻,燕衡终是点点头,“好,我带你去。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位大苍的皇后。”
“那她现在在哪儿?”
“后院。”
…………
的确,秦烟年其实一直都在四皇子府。
燕衡给了段紫山绝对的权利,所以府中上下对先生皆是唯命是从。可能也是因此,段紫山觉得将人放在府里会比其他地方更安全。也有可能,他知道根本瞒不住自己,所以反而没想过要将人藏起来。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燕衡暂时都不想追究。
他和杨书白刚到后院时,正有几个下人从房里出来。
几人见到两人,慌忙上前行礼。
燕衡淡淡应了一声,问道:“她可还好?”
“回殿下,那位夫人除了吃就是睡,并无其他大碍。”
“没有哭闹?”他拧了拧眉,疑惑道。
丫鬟摇头。
其实何止没有哭闹,那位夫人简直过于悠闲了,不仅让她们送各种吃的还要求找最新的话本子。
当然,这些下人也不知道秦烟年的真实身份,只是听先生的吩咐要好生伺候着,且不能让人逃走。
“殿下,我……”
这时,一旁的杨书白突然出声,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踏实。
燕衡看了看他的神色,拍拍人肩,轻声道:“你去吧,我先在外等你。”
“嗯。”他轻应一声朝房间走去。
门口的护卫替他将门打开,他尚未进屋,已经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要的话本子这么快就找好了吗?”
杨书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最先发现异常的是棉夏,她张大嘴看向门口的男人,然后伸手抓住自家夫人的手臂,颤声道:“杨,杨……”
“怎么了?杨什么?”秦烟年一头雾水,顺着人视线看去,在看清来人后,手中啃到一半的果子咚的一声掉到桌面,又咕隆咕隆滚到地上。
卧槽,杨书白怎么在这儿?
她扶着肚子霍然起身,伸手指着对方,哆哆嗦嗦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杨书白脸色扭曲,咬牙切齿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说罢就大步进屋,然后回身砰地一下将门关上。
屋外的燕衡见状,了然地点点头。
看来,的确如他所料,杨书白是被人蒙在鼓里的。
屋内。
杨书白看着秦烟年目光复杂,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义妹的身份竟然是大苍的皇后。
那她那位夫君是何人也就不难猜测了。
“你就没什么想告诉我的?”
秦烟年此时也反应过来,慌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实在是赵祁昀的身份太过特殊。而且当初我们是被人追杀才一路逃到金海城,更不方便暴露身份。”
杨书白脸色难看,在原地来回转悠了好几圈,拼命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根本做不到!
他当初是真心实意把他们当做朋友,把眼前这人当做妹妹。
闭了闭眼,杨书白声音嘶哑,“那你可曾有过一刻想告诉我真相?当初你们匆忙离开金海,我一路护送你们出城,你……你当时就有机会,为何不告诉我?”
“是害怕我杨书白是个小人?还是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不信任我和胖子他们?”
秦烟年脸色一白,急得直摇头,喃喃道:“不是这样的,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
似乎说什么都是错。
她低着头,红了眼眶,半晌才往前挪了挪,小心翼翼道:“那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哥。”
杨书白一震,苦笑道:“你还认我这个哥?真是可笑,当初拉着你结拜时,你一定很不屑吧?”
“怎么会?”秦烟年猛地抬头,“我们既然在菩萨面前发过誓,那你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哥哥,我的亲大哥。”
“而且,你马上就要当舅舅了。”
说着就拍了拍肚子。
杨书白顿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