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打仗?这怎么可能?”吴涛一脸不可思议,“这世间有谁不希望平平安安活着?”
风青嘴边立刻扯出一抹讥诮的冷笑,“比起所谓的和平,他们显然更在意权势。所以此时,士兵们迫切的希望打仗,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只要是战争,他们其实都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少部分底层士兵反对,但那又如何呢,真正能做主的并不是他们。”
吴涛一脸骇然,而后又追问道:“既如此,那先生又为何会说,其他地方可能会失败,但是静安城一定可以?”
风青侧过身子看向一旁墙壁上挂着的北戎地图,平静道:“静安城位置特殊,就在苍南山下。当初北戎和大宁交战,北戎的兵力驻扎地,就在静安。所以即使已经停战好几年,静安驻扎的兵力仍有五万之众。”
说着又将视线移向吴涛,“吴管事已经在此地待了大半年的时间,想来知道得很清楚,在静安,真正能做主的是军方的人。至于所谓的太守府,根本无人放在眼里。所以一旦北戎王要改变现状,军方必然会大力反抗。”
“而此时起兵,正是一个机会。他们可能并不想造反,只是想借此逼迫北戎王。但这又有何关系,我们要的不过是静安城乱,至于它为何而乱,并不重要。”
啪啪啪。
听完他的话,赵祁昀歪着身子为其鼓掌,笑道:“先生果真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可风青却皱着眉头,冷声道:“主子可知,从金海城来的是谁?”
赵祁昀一怔,问道:“已经查到了?”
“是。来的是宋家那位。”
“宋林?”
点点头,风青沉声道:“主子打算怎么做?”
虽然早就已经猜到,来的多半是苏宋两家的人,但此时他还是好奇,自己这位主子会怎么做。
手指敲了敲桌面,赵祁昀意味深长道:“那就要看我这位表弟想做什么了。”
“这么说来,明日倒真是热闹。”
说完这话,他便打了个哈欠,挥挥手道:“先下去吧,有什么明日再说。”
“是。”
众人齐声应下,恭敬退出。
…………
挥退身后的暗卫,赵祁昀先去浴室洗过一番才抬步回了自己房间。
屋内没有点灯,但好在窗外的月色很亮。
到了床前,能清晰看见躺在床中央的秦烟年。
许是快到夏天,再加上怀孕,这人最近很是怕热。睡觉也不老实,总是喜欢手脚张开,一整晚下来,整张床都不够人睡。
望着床外侧仅剩的一点空位,赵祁昀眉头紧皱。
顿了片刻,干脆脚步一转,去了窗户下的软榻。
秦烟年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天不过蒙蒙亮。
眯着眼在床上摸了一圈,不由喃喃道:“竟然一整晚没有回来。”
打了个哈欠,出声叫道:“来人。”
门口的十一十二听见动静,心里一惊,互望一眼。
“刚刚是夫人在叫吗?”十二抿了抿唇。
十一没有回他,而是一把推开房门。
只是刚进去便立刻退了出来,关紧房门,让跟在他身后的十二一头雾水,低声问道:“怎么了?”
十一摇摇头,只拉着人离房门远些。
他刚刚推门进去,便看见主子沉着脸从软榻上起身,瞥向他的眼神带着莫名的冰冷压迫。
是他莽撞了。
而屋内,秦烟年已经清醒过来。
“你怎么不上床睡?”看赵祁昀从软榻边过来,她赶紧往里挪了挪。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翻身上床。
等人睡好,她又靠了过去,眨眨眼问道:“事情办好了吗?”
“嗯。”随口应了一声,赵祁昀便侧过身子,将人小心护到怀里,沉声道:“睡觉。”
昨夜回得晚,再加上软榻睡着不舒服,他实在没什么精力。
可秦烟年反而有了精神,嘟囔道:“你这皇帝当得可真累。这种事情明明可以直接交给卫七他们,你却非要自己动手,看吧,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哎,可怜啊。要不,我帮你敷……哎呀,你干嘛啊?”
“赵祁昀,你松开我!”
“哎哟喂,你碰到我肚子了。”
“我错了,知也哥哥……”
胳膊被人单手压着举过头顶,秦烟年浑身动弹不得,像只绝望的大肚企鹅。
赵祁昀眼中全是笑意,虽然被人吵得不能睡觉,但看人从骂骂咧咧到讨好求饶,又觉得实在有意思。
“还吵吗?”
“不了。”秦烟年疯狂摇头。
他这才将人松开,闭着眼重新躺下。
…………
秦烟年再次醒来时,是听到了门外暗卫的声音。
“主子。”
对方叫过一声,便停下,过了一会儿又敲了敲门。
之后就没了动静。
她揉揉眼,小心起身,穿好衣服便朝门口走去。门外,暗卫一脸焦急,显然是有急事。
“他还在睡。”
“夫人可不可以……”
撇撇嘴,秦烟年不等人说完便回身往屋里走。
到了床前,那人却已经睁眼。
“你醒了?他们好像有事找你。”
赵祁昀“嗯”了一声,缓过片刻才从床上坐起,冲着门外道:“进来。”
其实从暗卫第一次叫人,他便已经醒了。只是最近这段日子事情太多,再加上睡眠不足,他浑身上下都觉得烦躁,便完全不想理人。
暗卫听到声音,快步进屋。
啧了一声,不耐道:“什么事?”
“主子,静安城戒严了。”
“齐添做得?”
“是。他直接……”
暗卫的话还没说完,风青竟然从屋外进来,直接道:“主子,宋林来了。”
正打算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听到这话,赵祁昀立刻停手,挑了挑眉,“倒是比我预计的要快。”
“是,看来这人的确聪明。不过,主子准备见他吗?”
顿了片刻,赵祁昀起身,“也该见见了。”
正在桌边啃梨的秦烟年立刻撒手,兴奋道:“你这是打算和他相认吗?那我也要去。”
赵祁昀皱眉看着人满手的汁水,嫌弃道:“去洗手。”
“洗完手,我可以去吗?”
叹了口气,无奈道:“嗯。”
闻言,她立刻双眼冒光,雀跃道:“那可是你的表哥,这么说起来,也就是我的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