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年小声吃着东西,本不想注意旁边的谈话,但最终还是没忍住,筷子夹东西的频率也越来越慢。
最后干脆停下动作,自以为小心的往旁边挪了挪。
赵祁昀抬头扫她一眼,而后继续听张冲禀报。
“沈老爷的正妻云氏,前不久已经在山里的老宅过世,他便将府里那位罗姨娘抬为了正妻。”
原来那云氏竟然才死,秦烟年咬着筷子,一时有些恍惚。
其实和她比起来,赵祁昀的记忆应该更深刻。毕竟她虽然拥有原身的记忆,但始终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可赵祁昀却是实打实的和沈家人相处了近二十年。
这么想着就慢慢放下手上的筷子,吸了下鼻子,轻轻咬住下唇。
接着张冲又提到了沈家的生意,包括他们最近在晚州城的动作。虽然有些嚣张霸道,但也不算过火,唯一惹了众怒的反而是那位少夫人叶芙。
叶家?
秦烟年仔细回想了一番,当初她在沈家时似乎并未听说过。不过能将女儿嫁进沈家,想来也是大户人家。
赵祁昀目光幽深,一时没有说话。
张冲拿不准他的意思也不敢再开口,只能静静等着。
就在他感觉自己后背已经起了冷汗时,主子终于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是。”
张冲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只在离去前悄悄看了眼桌子边那位夫人。
秦烟年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而是在人走后转头看向赵祁昀,问道:“你不吃饭吗?”
赵祁昀一愣,随即笑道:“吃。”
晚饭后,两人刚上床,秦烟年就翻身趴到男人身上,激动道:“你之前在马车上可是亲口说要替我揉揉的,不许耍赖。”
嘴角一勾,赵祁昀抬手在她腰上捏了捏,声音黯哑,“自然。我说过君无戏言。”
秦烟年顿时眯了眼,问道:“你该不会有其他想法吧?”
说着就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赵祁昀莞尔,拉住人不让动,反问道:“什么想法?”
“就,就是那个啊……”秦烟年结结巴巴,最后心一横将手往下摸,果然入手滚烫,脸轰的一下涨红,骂道:“禽兽。”
赵祁昀却只在她耳边呢喃,“想要吗?”
秦烟年怔怔看着人,哭丧着脸道:“我要是说不想呢?”
男人轻笑一声,薄唇微启,淡淡吐出两个字,“驳回。”
秦烟年:“……”
…………
三日后,在秦烟年都已经在客栈待得无聊,想要申请外出的时候,赵祁昀终于开口说要去沈家。
她欢呼一声,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当马车停在沈家门前时,已是傍晚时分。
“主子,到了。”张冲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属下先去叫门。”
“不用。”
赵祁昀一把掀开帘子,从马车上利落跳下,而后才扶着秦烟年缓缓下车。
望着不远处的沈宅二字,赵祁昀微微蹙眉。
至于秦烟年更多的则是兴奋。
这是她离开沈家后,第二次回来。上一次是沈老夫人过世,她回来奔丧。
“走吧,赶紧的,我累了。”
她拉着男人的手往大门走去,赵祁昀也没挣脱,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
到了近前,张冲抬手敲门。
很快就有门房过来应门,看着门外陌生的三人,不免疑惑道:“你们找谁?”
秦烟年一愣,正要主动报上姓名,又突然想到赵祁昀没让她改回自己的容貌,肯定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便改口道:“我们和你们主子是旧识,今日上门是想叙叙旧。”
门房却上下扫了他们几人一眼,摆摆手道:“哪儿来的穷酸,我们主子可不认识,赶紧走。”
说罢就要将门关上。
说时迟那时快,张冲立刻上前将门抵住,冷声道:“我家主子要进门,滚。”
门房一惊,就要叫人。这时却有丫鬟从外面回来,见状,问道:“这是怎么了?”
来人门房显然认识,忙急道:“这几人想硬闯进府。”
“那还不快叫人将他们赶出去!”丫鬟皱着眉头,声音发冷。
可这时却听这三人中的那位夫人突然叫道:“棉夏。”
棉夏一愣,转过头去,像是不敢置信般死死盯着人不放。
那人贴身穿着水红色的绸布抹胸,外罩一件月白色的罗衫,头发只是简单盘着,插了一支白玉素簪。
至于长相也不惊艳,就是个小家碧玉的模样。
可这身形……还有她说话的声音……
棉夏红了眼眶,一句姑娘就要脱口而出,却见人冲自己眨了眨眼,立刻心领神会,生生压下。
转而对门房道:“他们几位的确和老爷相识,你就别管此事了,我自会领他们进去。”
门房脸色顿时就变了,这棉夏可不是府里的小丫鬟,她曾经伺候过当今的皇后娘娘,所以就算是主子们平日里也不曾怠慢她。
现在听她如此说,即使心里嘀咕,嘴上还是说道:“既然棉夏姑娘认识,那小的这就将门打开。”
棉夏松了一口气,忙侧身让至一旁,躬身道:“几位里面请。”
…………
棉夏一路心噗噗直跳,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到其中一人身上,若是她没猜错,那人应该就是曾经的沈家大公子,现在的大苍之主。
正想着,不远处突然跑过来一个小丫头,语气急切,“棉夏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快,少夫人正找你呢。”
棉夏皱眉,这少夫人性子刁蛮,府里下人没少受刁难,若是平日里她肯定就去了,可今日……
她抿了抿唇,道:“你去告诉少夫人,就说府里来了贵客,我要……”
“你要什么?”
她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
众人转过头去,就见几个丫鬟嬷嬷簇拥着一个身穿琉璃碧纱裙的女子缓缓过来。
“少夫人。”棉夏顿了顿,躬身行礼。
原来这人就是叶芙。
秦烟年一脸好奇看了过去。
叶芙刚和沈延吵了一架,那人怪她前几日出门太过张扬,不该越矩用四驾马车。
她心里本就窝火,此时注意到秦烟年的视线,便怒道:“哪里来的乡野村妇,也敢这么盯着本夫人看。月香,给我打!”
秦烟年目瞪口呆,她当初在沈家耍横的时候,这人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随即冷哼一声,“棉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