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拍打着防护服，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林昭背着陈默，一步一步向前跋涉。脚下的沙地松软，每走一步都会微微下陷，双腿早已酸胀不堪，但她没有停下。
远处，聚居地的金属大门在夜色中渐渐清晰，泛着冷冽的光泽。通讯器忽然响起，断断续续传来声音：“身份验证通过……开启b3通道。”
“咔哒”一声轻响，闸门缓缓滑开。两名身穿灰褐色工装的医疗人员快步跑出，小心翼翼地将陈默从她肩上接下。刚把人安置到担架上，监测仪便急促地“滴滴”作响，屏幕上那条基因链波形剧烈抖动，几乎断裂。
“药剂。”林昭立刻打开战术背包，取出一支密封的小瓶递过去。
对方接过，熟练地拆封、连接注射装置。就在针头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门口传来脚步声。
聚居地的首领站在那里，未穿防护服，只披着一件旧军大衣，袖口已经磨破。他走近后，目光落在林昭的手腕上——她的纳米手环正一闪一灭，仿佛在回应某种信号。
“等一下。”他说。
医护人员立即停手。首领看着林昭，声音低沉：“你确定要用这支修复剂？这不是普通的型号。”
“我知道它从哪来，”林昭语气平静，“也清楚使用它的代价。”
首领沉默数秒，终于点头。药液缓缓注入血管。几秒钟后，监测仪上的曲线逐渐平稳，心跳恢复，呼吸变得深长。警报声戛然而止。
“活下来了。”首领低声说。
林昭没有回应，只是抬起左手，轻轻摩挲着手环。冰凉的触感依旧，但她似乎察觉到内部有一丝微弱的电流，如同心跳般轻轻跳动。
“这东西，”首领望着她，“是你妹妹留下的‘钥匙’。”
林昭猛然抬头。
“三年前，她来过这里。重伤昏迷，意识模糊，却坚持留下一段数据。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你。”他顿了顿，“她把自己的部分意识……上传进了这个手环。”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林昭的手指僵住。眼前突然浮现系统提示：【情感波动检测异常，建议启动抑制协议】。她没有理会，反而加深神经连接，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为什么？”她问。
“因为她知道自己会被抓。苏璃的追捕队已经锁定了她的位置，她逃不掉，只能提前准备。”首领走到角落的终端机前，“她把最重要的记忆加密了，只有你的生物信号才能解开。她说……别为她报仇。”
林昭上前一步，声音微颤：“你说什么？”
首领插入接口，调出一段数据流。屏幕浮现模糊画面，声音断续，但依稀可辨：
“姐……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你还活着……”是林璇的声音。
林昭猛地伸手按住屏幕，指尖微微发抖。
“别为我报仇，去找守夜人……他知道一切。”录音仅持续数秒，随即自动消失，文件显示【已读·不可恢复】。
系统弹出提示：【亲属基因码匹配成功，意识模块加载中】。半透明界面浮现，一串数据开始重组，进度条从0%缓慢上升。
“她不是死了。”林昭低声呢喃，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不敢相信。
“她的身体不在了，但意识留下了。”首领关闭终端，“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活下去——把自己拆解成碎片，藏进你能接触到的每一个角落。手环是第一个，后面还有更多。”
林昭闭上眼。三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在追查一桩命案，如今才明白，妹妹早已预知结局，并悄然布下了这一切。
“守夜人到底是谁？”她睁开眼，直视首领。
首领刚要开口——
刺耳的警报骤然炸响！
头顶红灯疯狂旋转，广播传出急促通报：“外部侦测到大规模跃迁信号！三十七艘战舰进入低轨道！识别代码：联邦情报部旗舰‘银荆’号！能量炮阵列正在充能！”
首领脸色骤变，迅速拔下接口：“你现在知道了一些真相，剩下的，得靠你自己去揭开。”
他将终端塞进抽屉，转身冲向指挥区。林昭原地伫立，手环仍在震动，加载进度停在63%。她低头一看，数据流中浮现出一行小字：【记忆区块_07：守夜人=原型备份体】。
还未及细看，整座建筑猛然一震！第一发炮弹击中外围防线，地面剧烈晃动，墙壁裂开长长的缝隙。
她转身奔向武器库，脚步越跑越快，最终全力冲刺。背包紧贴背部，手环的光芒在走廊墙面上一闪一灭。
医疗室内，陈默的眼皮轻轻颤动，嘴唇微启，似想呼唤她的名字。
可警报声淹没了所有声响。
林昭冲进武器库，拉开柜门，取出电磁脉冲枪和备用电池。检查弹匣、装弹、上膛，动作干净利落，毫无迟疑。通讯频道里传来陆远的声音：“东南防线塌了！他们派出登陆艇！”
“我知道。”她扣紧护甲肩带。
“你现在不能出去！大气电离太强，你的神经接驳系统可能失控！”
她未作回应，直接切断通讯。
踏出通道的刹那，天空已被炮火照亮。乌云翻涌，雷光交错，地平线上升起数道黑影。降落舱撕裂大气，拖着烈焰砸向地面。
她站在聚居地出口，握紧手中的武器。
手环忽然传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如风掠过耳畔。
林昭手指猛然收紧，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