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午夜糖葫芦：槐树下的异动
后半夜的社区格外静，连路灯都像是被冻住了，光线下垂着细密的冷雾。林野躺在警务室的折叠床上，手里还攥着那串化得发黏的糖葫芦——纸包上沾着的不是普通树叶，是老槐树上特有的、边缘带锯齿的槐树叶，可他傍晚明明看着保洁把树下的落叶扫得一干二净。
“咔嗒。”
窗棂突然响了一声，林野猛地坐起来，手电光扫过去时，只看见窗台上落着一片槐树叶，叶尖还挂着一滴晶莹的东西，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像铁锈又像血腥的味道。他刚要伸手去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墨发来的消息：“老槐树这边，银线不对劲。”
林野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冷雾灌进衣领，冻得他一哆嗦。远远就看见老槐树下围着几个人，苏清抱着安安站在最外围，安安怀里的布偶歪着头，银线不再是软塌塌的，而是绷得笔直，像一根细针，死死扎向槐树的树干——更诡异的是，银线的颜色变了，不再是银白色，而是泛着淡淡的红，像染了血。
“什么时候开始的？”林野走到林墨身边，压低声音问。
“大概十分钟前，我巡逻到这儿，就看见布偶的银线突然竖起来了。”林墨指着树干，“你看那里，有个洞。”
林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槐树干上果然有个拳头大的洞，洞口边缘的树皮是新掉的，露出里面浅色的木头。他刚要拿手电往里照，安安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声音发颤：“布偶说，里面有东西在喘气，还……还在舔糖葫芦的糖衣。”
这句话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林墨立刻掏出热成像仪，镜头对准树洞——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模糊的热源，形状像个人，又比人小一圈，正缩在树洞深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更吓人的是，热源旁边还有个小小的光点，像是……一串糖葫芦？
“谁在里面？出来！”林野对着树洞喊了一声，声音在冷雾里散开，没得到任何回应，只有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啃东西。
苏清把安安抱得更紧了：“布偶说，它怕，里面的东西不是阿明，也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林墨刚要上前，突然被林野拽住。“等等，”林野盯着树洞，“你有没有闻见，有股甜腻的味道？”
经他一提醒，其他人也闻见了——那味道比糖葫芦的甜更浓，还混着一股腐臭，像变质的糖水。林墨从腰里掏出伸缩棍，慢慢凑近树洞，刚要往洞里探，洞里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紧接着，一根沾着糖衣的竹签从洞口掉了出来，竹签尖上还挂着一小块肉，颜色发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
安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布偶说，那是它的毛！布偶的毛被扯掉了！”
林野心里一沉，看向布偶——果然，布偶的一只耳朵边缘少了一小块，露出里面白色的棉絮，棉絮上还沾着一点红色，和银线上的红一模一样。他刚要说话，树洞里突然传来一个细细的、像小孩子说话的声音，却又比小孩子的声音更尖，更诡异：“糖葫芦……好吃……还要……”
林墨的手顿住了，热成像仪的屏幕上，那个热源突然动了，慢慢往洞口挪过来。林野握紧手电，光束死死盯着洞口——先是一只手伸了出来，那只手很小，皮肤是青灰色的，指甲又尖又长，还沾着黑色的泥；接着是头，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脸，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下巴上还挂着黏糊糊的糖渍。
“你是谁？”林野的声音有些发紧，“为什么在树洞里？”
那个“东西”没回答，只是慢慢抬起头，头发被风吹开一点，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没有眼白，全是黑色的，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它盯着安安怀里的布偶，突然笑了，声音像碎玻璃在摩擦：“布偶……银线……还有……阿明的照片……”
话音刚落，它突然往安安的方向扑过来，速度快得像一阵风！林墨反应最快，一把将安安和苏清推开，伸缩棍对着它挥过去，却被它轻易躲开——它的身体像没有骨头一样，贴着地面滑到槐树下，抓起地上那串化了的糖葫芦，一口咬下去，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地上，冒出细小的白烟。
“它怕光！”林野突然大喊——手电光扫到它的时候，它的身体明显缩了一下，皮肤还泛起一层淡淡的白烟。林墨立刻掏出备用手电，两道光束一起照过去，那个“东西”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转身就往树洞里钻，可刚钻进去一半，银线突然飞了起来，像一条红蛇，死死缠住它的脚踝！
“布偶说，它身上有阿明的味道，还有……乐乐家的味道！”安安哭着喊。
林野心里咯噔一下——乐乐！他立刻掏出手机给守在乐乐家的警员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还有警员急促的喊叫：“林队！乐乐家的窗户被撬开了！乐乐不见了！”
挂了电话，林野看向树洞——那个“东西”还在挣扎，银线越缠越紧，它的皮肤开始慢慢融化，露出里面黑色的骨头。林墨刚要上前，它突然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里流出红色的眼泪，声音变得又细又软：“老槐树……埋着人……埋着好多人……”
话音未落，它的身体突然“嘭”的一声炸开，变成一团黑色的雾气，散在冷雾里。树洞深处，只剩下一串沾着血的糖葫芦，还有一张小小的、写着“乐乐”两个字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和阿明之前写的一模一样。
林野捡起纸条，手心全是汗。他抬头看向老槐树，树干上的洞还在，洞口的树皮慢慢合拢，像从来没开过一样。银线垂了下来，又变成了银白色，只是上面沾着的红色，怎么擦都擦不掉。
“挖开它。”林野看向林墨，声音发狠，“把老槐树挖开，我倒要看看，下面到底埋着什么。”
冷雾越来越浓，老槐树的叶子在风里沙沙响，像有人在暗处笑。林野知道，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阿明那样的怨恨，而是更恐怖、更古老的东西——那个藏在树底下的“鸦咒”，终于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