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陡生!
小树蜷缩在玉床上,身体剧烈地颤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发青,原本就微弱的气息更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丝丝缕缕冰冷刺骨的灰黑色死气,不受控制地从他丹田、心口等几处要害溢出,在他体表凝结成诡异的、如同裂纹般的黑色纹路,整个偏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小树!”凌皓脸色剧变,一个箭步冲到床边。
“六代目”的屏幕上,数据疯狂乱跳,代表死气强度的数值直线飙升,瞬间突破了危险阈值,刺耳的警报声(由一组高频振动符文模拟发出)尖锐地响彻偏殿,红光疯狂闪烁,映照着每个人惊骇的脸庞。
“怎么会这样?!”木执事又惊又急,连忙上前想要输入灵力稳住小树情况。
“别用普通灵力!”凌皓急忙阻止,“他的平衡极其脆弱,外来灵力属性不符,只会刺激死气更加狂暴!”
吴长老、钱长老、孙长老三人也是面色大变,他们也没想到自已强大的神识探查,竟然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引发了如此恐怖的反噬!
吴长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吧果然出事了”的愠怒。孙长老眼神阴沉,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似乎随时准备拿下“酿成大祸”的凌皓。钱长老则眉头紧锁,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枚散发着温和绿光的丹药,但又迟疑着不敢贸然给小树服下,怕药性冲突。
场面瞬间混乱而危急!
凌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危急时刻,越需要理性!科学家的本能让他瞬间排除了杂念,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死死锁定在“六代目”疯狂跳动的数据上。
“死气活性飙升!核心压力急剧增大!生面束缚力正在被快速侵蚀!”凌皓快速报出关键数据,“必须立刻降低死气活性,增强生面束缚!否则一旦核心彻底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如何降低?如何增强?”木执事急声问道,此刻他已经完全将凌皓当成了主心骨。
“寒冰兰花露!快!稀释十倍!滴注涌泉、劳宫穴!利用其寒性安抚死气,但必须极度稀释,否则过寒伤及生机根本!”凌皓语速极快,同时自已已经拿起旁边准备好的、早已稀释好的花露,手法精准而稳定地操作起来。
李长老此刻也顾不上许多,立刻帮忙。
“地心玉髓气息!引导从百会穴缓缓渗入,尝试滋养生面!速度要慢,剂量要微!”凌皓再次下令。
木执事连忙照做。
凌皓则双手虚按在小树腹部上方,精神力高度集中,通过“六代目”的实时数据反馈,微调着两股药力输入的速度和平衡,如同在走钢丝!
这一切说起来慢,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三位长老看着凌皓在那台古怪仪器的指导下,进行着他们完全看不懂的、精细到极点的操作,都屏住了呼吸。吴长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斥责凌皓还在用那邪器,但看到小树那痛苦的模样和凌皓那异常专注冷静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偏殿内只剩下仪器警报声和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渐渐地,在凌皓精准的调控下,“六代目”屏幕上那疯狂跳动的数据,终于开始出现了减缓的趋势!
死气强度的数值停止了飙升,甚至开始极其缓慢地回落… 溢出的灰黑色死气渐渐缩回体内… 体表的黑色纹路慢慢变淡… 小树剧烈的颤抖也逐渐平息,虽然脸色依旧灰败,但呼吸似乎顺畅了一丝…
警报声的频率降低了,刺眼的红光也变成了闪烁的黄光。
“暂时…稳定住了!”凌皓长长吁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刚才那短短几十秒,对他的精神消耗巨大无比。
木执事和李长老也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看向凌皓的眼神充满了惊叹和后怕。太险了!若非凌皓有那仪器实时监控数据,并能如此精准地微操药力,刚才小树恐怕就…
吴、钱、孙三位长老见状,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但看向凌皓和那台仪器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惊疑、复杂和审视。
凌皓直起身,目光扫过三位长老,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三位长老现在看到了?小树师弟体内的情况,绝非弟子虚构。其体内生死之力平衡极度脆弱,任何外来干扰,尤其是强大的、未经引导的神识探查,都极易引发失衡反噬。方才若非有此仪器实时监控数据,指导精准用药,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却像无形的巴掌,轻轻扇在了刚才强行用神识探查的吴长老脸上。
吴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反驳,却无从驳起。事实胜于雄辩,刚才确实是因为他们的探查引发了危机,也是凌皓靠着那台“邪器”化解了危机。
孙长老阴沉着脸,冷声道:“即便如此,也只能说明他体内有古怪力量。与你那‘隐性变异灵根’之说,有何证明?或许只是某种未知的奇毒或诅咒呢?”
他还是更倾向于这是某种不好的东西,而非什么天赋。
凌皓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他环视四周,忽然朗声道:“既然诸位长老仍有疑虑,弟子恳请,当场做一个实验!”
“实验?什么实验?”钱长老好奇地问道。
“一个足以证明‘隐性变异灵根’存在,并展示弟子此法并非胡闹,而是基于可重复、可验证之原理的实验!”凌皓声音清晰,目光灼灼,“请长老们随意挑选数名弟子,包括已被测出有灵根的和被认为是‘废灵根’的。弟子将用此仪当场检测,并与传统测灵之法对比。同时,弟子将首次尝试,为一位公认的‘废灵根’弟子,进行初步的‘灵根唤醒’或者说‘能量引导’尝试!”
此言一出,满场再次哗然!
为废灵根进行灵根唤醒?!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如果凌皓真能做到,那将彻底颠覆修真界亘古以来的认知!
吴长老眼睛微微眯起:“你想如何做?若是再用些危险手段…”
“长老放心,此次对象并非小树师弟这般特殊情况,危险性极低。”凌皓自信道,“弟子只需证明,许多被称为‘废灵根’的人,并非真正无灵根,而是其灵根信号微弱或特殊,传统方法无法检测。只需用特殊方法稍加引导放大,便能显现!”
他这是要趁热打铁,用最直观的方式,证明自已理论的正确性和仪器的价值!
吴长老、钱长老、孙长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一丝…难以抑制的好奇。如果…如果这小子真能做到呢?
“好!”吴长老最终沉声道,“老夫便给你这个机会!若你真能证明你所言非虚,之前之事,老夫可既往不咎!但若你只是信口开河,或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哼!”未尽之语,威胁意味十足。
“弟子遵命!”凌皓坦然应下。
很快,在几位长老的吩咐下,几名弟子被带到了偏殿。其中包括两名已知有灵根的外门弟子(一火一水),三名一直被认为是“废灵根”的杂役弟子(两男一女,看起来都有些忐忑和期待)。
凌皓首先用“六代目”为两名外门弟子进行了检测。
结果迅速出炉: “弟子甲,火属性,强度7.2皓,纯度良好,经脉通畅度百分之七十九。” “弟子乙,水属性,强度6.0皓,纯度中等,经脉通畅度百分之七十五,伴生极其微弱木气(0.1皓)。”
检测结果与他们之前所知基本吻合,甚至更加详细。凌皓甚至还精准点出了那名水灵根弟子修炼时的一个微小隐患(与其伴生木气有关),让对方连连称是。
这首先证明了“六代目”检测已知灵根的准确性。
接着,凌皓开始为那三名“废灵根”弟子检测。
第一个杂役弟子上前,是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他紧张地将手放在触点上。
仪器光芒流转,结果显示:能量反应极其微弱,几乎贴近基线,属性杂乱无章,经脉通畅度低下(百分之四十五)。
凌皓看着数据,摇了摇头,对那少年温和道:“你的情况…确实属于先天能量场极其微弱,且经脉淤堵严重。传统判断并无大错,改善难度极大,需长期调理经脉,或有微弱提升可能。”
那少年眼神黯淡下去,默默退后。众人见状,心中暗道:看来也并非所有废灵根都是特殊的。
第二个是个高个少年,检测结果:能量反应同样微弱,但主要集中在土、金两种属性,且频率特性异常稳定,几乎不与环境灵气互动,如同沉睡。经脉通畅度一般(百分之六十)。
凌皓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你的灵根…并非没有,而是处于一种‘惰性’状态,像是睡着了。属性为土金,但极其封闭。或许需要特定的‘共鸣’之法才能唤醒。暂时列为‘隐性惰性灵根’。”
惰性灵根?众人又是一愣,还有这种说法?
那高个少年将信将疑,但也多了份念想。
轮到第三位了,是一位看起来有些怯懦的清秀少女。她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上前。
当她的手放在触点上时,“六代目”的屏幕再次出现了变化!
只见代表能量强度的区域,光芒虽然依旧不算明亮,却清晰地呈现出一种纯净的、略显朦胧的白色!而且这种白色光芒的波动频率非常奇特,似乎能轻微地引起周围灵气的和谐共振!
“哦?”凌皓眼睛一亮,“能量强度偏低,约2.5皓。但属性纯净,是罕见的‘元灵体’偏向!这种灵根亲和天地元气本身,而非具体属性,故传统测灵石难以检测其具体属性,便误判为无!经脉通畅度也不错,百分之七十!”
元灵体?亲和天地元气?众人再次被新名词冲击。
那少女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凌皓笑道:“你是否平时感应灵气时,感觉周围灵气都很‘亲切’,却无法引导它们像别人那样形成具体的法术?而且学习一些需要感悟意境的辅助法诀时,反而比旁人更快?”
少女激动得连连点头,眼泪都快出来了:“是的是的!就是这样!大家都说我笨…”
“不是你笨,是你的灵根特性如此!”凌皓肯定道,“你需要的是契合元灵体的特殊功法,而非普通的五行法术。”
现场一片寂静。三个“废灵根”,检测出三种不同的情况!一个确实极差,一个惰性沉睡,一个竟是罕见的元灵体!而这,全是那台仪器检测出来的!
事实胜于雄辩!至少证明了一点:废灵根中,确实存在被误判的情况!凌皓的仪器,确实能提供远超传统方法的信息!
吴长老三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凝重。他们看着那台仪器,眼神彻底变了。
“好!”凌皓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那位被判定为“惰性土金灵根”的高个少年,“现在,我将尝试为你进行初步的‘灵根唤醒’实验。此法并非直接提升你的灵根,而是通过特殊频率的能量刺激,尝试与你沉睡的灵根建立‘共鸣’,将其从惰性状态中短暂激活,使其能够被传统方法检测到。”
他看向吴长老:“请长老准备好测灵玉。待会我会尝试引导,若成功,请长老用测灵玉验证。”
吴长老重重哼了一声,但还是拿出了那块七窍测灵玉。他倒要看看,凌皓怎么“唤醒”一个沉睡的灵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凌皓和那高个少年身上。
凌皓让少年盘膝坐下,放松身心。他则拿出几块不同的灵矿(从李长老给的“破烂”里挑的),快速在现场布置了一个小型的、结构奇特的简易阵法——这是他根据“惰性能量频率”推测,临时设计的“共鸣激发阵列”。
接着,他调整“六代目”,将其一根输出探针连接到阵法核心。
“可能会有些许酥麻感,无需紧张。”凌皓对少年说了一句,然后深吸一口气,启动了阵法!
嗡… 简易阵法亮起微光,一种低沉而稳定的、带着特定土金频率的能量波动开始弥漫开来,笼罩住少年。
凌皓全神贯注,通过“六代目”监控着少年体内的能量反应,并细微调整着阵法的输出频率,试图找到那“沉睡灵根”的共振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少年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周围有人开始露出怀疑的神色。
吴长老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冷笑,准备看凌皓如何收场。
就在此时—— “六代目”屏幕上,代表少年能量强度的数值突然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原本几乎平直的、代表土金属性的能量曲线,陡然出现了一个微小的波峰!
“找到了!共振点!”凌皓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将阵法输出稳定在这个频率上!
下一刻,那高个少年身体猛地一颤!他惊讶地睁开眼睛:“热…丹田里好像有点发热!”
与此同时,吴长老手中的七窍测灵玉,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竟然微微震动起来!紧接着,玉璧之上,那两个对应土、金属性的孔窍,竟然同时亮起了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见的、稳定的黄白二色光芒!
虽然光芒不强,远不如铁柱那般耀眼,但确确实实是亮了起来!
“亮了!测灵玉亮了!”有弟子忍不住惊呼出声!
“真的亮了!土和金!真的是土金属性!”
“天啊!他真的也有灵根!只是睡着了?!”
全场瞬间轰动!
那高个少年看着测灵玉上那属于自己的光芒,整个人都傻了,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让他激动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吴长老死死盯着手中发光的测灵玉,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废灵根”真的能被“唤醒”!
虽然只是短暂激活,光芒微弱,但这无疑证明了凌皓的理论——并非无灵根,而是隐性、惰性、未被正确检测和引导!
孙长老和钱长老也是目瞪口呆,看着凌皓,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凌皓缓缓停止了阵法,测灵玉上的光芒也随之缓缓熄灭。少年体内的能量反应再次归于平静(惰性),但这一次,他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彩和希望!
“实验结束。”凌皓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却如同洪钟大吕,敲响在每个人的心头,“对照组一:已知灵根者,检测准确。对照组二:不同类型‘废灵根’者,检测出三种不同情况,证明‘废灵根’并非单一概念,存在大量误判和未被发掘的潜力。对照组三:惰性灵根唤醒实验,成功证明通过特定方法,可暂时激活隐性灵根,使其被传统方法检测。”
他目光扫过三位长老,最后定格在吴长老身上:“数据在此,结果分明。长老,现在您还认为,弟子是在胡闹吗?还认为此仪是邪器吗?还认为,‘废灵根’就注定无法修炼吗?”
声声质问,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吴长老脸色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一生维护的传统和规矩,在今天,被一个杂役弟子用这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当场做实验,对照组分明。 科学之威,自此初显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