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峡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玄甲前锋军已如一道黑色闪电,继续向北疾驰。
缴获的关隘物资和降卒交由后续中军处理,方炎没有片刻停留。他的目标明确——安新县!此城地处要冲,东扼白洋淀水路,西联定真府(保定)边军,更是南靠白沟河、北上直取涿州、叩响幽州(燕京)门户的桥头堡!必须速下!
行军途中,方炎意识沉入识海。青铜兵书静静悬浮,其上《三十六计》古篆光芒流转,比之前似乎更为灵动。先前鹰嘴峡一战,连续使用“瞒天过海”、“声东击西”、“擒贼擒王”,虽消耗巨大,但对兵书的理解与掌控却更深了一层。
“夺运虎符”亦微微震动,其上三百上古战魂虚影似乎凝实了一丝,战场上吸收的微弱煞气与残魂正在被其缓慢转化。方炎能感觉到,虎符容纳战魂的上限,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这是杀戮与胜利带来的反馈,是兵家最直接的成长!
“工业之力,墨家之巧,终需与兵家谋略完美结合,方能发挥最大威力。”方炎心中明悟。此次攻打安新县,他带来的那些由墨家天工坊在后方紧急生产的特殊零部件,正是为此准备。
夜幕降临,星月无光。安新城墙的轮廓在黑暗中如同匍匐的巨兽,墙头上火把林立,巡逻队的身影来回穿梭,戒备明显比鹰嘴峡森严数倍。显然,鹰嘴峡失守的消息已经传来。
童贯在中军帐中,听着探马回报安新城防情况,眉头紧锁。 “安新城墙高厚,守军不下五千,且有备战迹象。强攻损失必大,是否等中军重型攻城器械抵达?”
方炎立于沙盘前,头也未抬:“兵贵神速,夜长梦多。今夜必下安新。”
“今夜?”童贯音调拔高,“侯爷!纵然你神通广大,但夜袭攻坚,敌军以逸待劳,岂是易事?若久攻不下,锐气尽失,反为不美!”
方炎终于抬眼,目光在昏暗的军帐中锐利如鹰隼:“谁说我要强攻?”他手指点向沙盘上安新城墙一角,“从此处破城,一炷香足矣。”
童贯及帐内诸将皆露疑惑,那处城墙看似并无特殊。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安新城外,一片死寂。守军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稍放松,唯有巡逻队的脚步声规律响起。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一场无声的奇迹正在上演。
“青铜兵书——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方炎心中默念,炼魂境煞气与才气同时鼓荡,识海中青铜兵书光芒大放!两道玄奥的古篆虚影同时飞出,一道融入五千前锋军全军,遮蔽气息形迹;另一道则仿佛扭曲了空间概念,赋予了前锋军“潜行”与“迂回”的真意!
效果并非简单的隐身,而是更高级的“存在感遮蔽”与“行军路径优化”!
整整五千玄甲精锐,以及数十辆装载着特殊零部件的辎重车,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沿着方炎以“山河鉴”权柄和兵家范围感知选定的最优路径,悄无声息地绕过了辽蛮外围岗哨,避开了所有可能暴露的区域,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安新城墙之下不远处的阴影里!整个过程,连虫鸣都未曾惊扰!
城头上的辽蛮守军对此毫无察觉!
“快!组装!”方炎的声音直接在负责此事的墨家工匠和精选士卒脑海中响起(利用烽火呼吸法链接军队意识)。
没有一丝杂音,只有令人惊叹的效率!工匠们手法娴熟,士卒们配合默契。那些由高强度轻质木材、韧性金属件以及公输班改进的标准化接口构成的零部件,被迅速拼接组合。
不过盏茶功夫,十架造型奇特、形如蓝星无人机似的机关鸟便悄然成型!它们四翼螺旋桨展开,腹部中空绘有墨家阵法术增幅符文,里面填满了爆破炸药、内置引爆雷管与触发引线!这正是方炎带来的秘密武器——爆破机关鸟!结合了墨家机关术与工业技术的产物!
可实现战场精准战术打击。
一名墨家工匠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起淡墨色的墨家才气(转化为驱动与控制之力),轻轻点在其中一架机关鸟核心的驱动法阵上。
“起!”
微不可闻的机括转动声响起,那机关鸟空洞的眼眶中亮起两点微光,螺旋桨轻轻一振,竟无声无息地悬浮起来!墨家才气取代了复杂的齿轮传动,提供了更精准的操控!
紧接着,另外九架也随之升起。
“目标,城墙基底,十连爆!”方炎下令。
十名墨家工匠集中精神,以才气引导。十只机关鸟如同暗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根,飞向预先侦查好的、墙体相对薄弱的几处基点!
城头上的守军似乎听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嗡鸣,疑惑地探头张望,却只见漆黑一片。
“什么声音?” “没…没什么吧,怕是夜枭…”
就在他们松懈的刹那——
“爆!”方炎眼中厉色一闪!
轰隆隆!!!
十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同时爆发!如同九天惊雷砸落人间!
安新城墙猛地剧烈摇晃!那几处基点瞬间被橘红色的火焰和浓烟吞没!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砖块四散飞溅!城墙之上,守军被震得东倒西歪,耳鸣不止,惨叫声被更大的爆炸声淹没!
坚固的城墙,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被硬生生炸开了几个巨大的缺口!碎石哗啦啦地坍塌下来,形成了足以让数十人并行的斜坡!
“这…这是什么?!!”城头守将面无人色,肝胆俱裂!能够开山碎石这绝非寻常投石或火药!
“玄甲军!杀!”
不等硝烟散尽,方炎冰冷的声音已然响起!
“杀!!!”
早已蓄势待发的五千玄甲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流,从阴影中暴起!身上“兵凶战危”的血色煞气瞬间激发,如同地狱冲出的修罗,沿着炸开的缺口,狂吼着冲入城内!
“敌袭!!” “城墙破了!快挡住他们!”
城内辽军这才如梦初醒,仓促组织抵抗。但城墙已破,主将失魂,加上玄甲军如神兵天降般的恐怖气势和强悍战力,抵抗迅速被摧枯拉朽般粉碎!
后续两万五千玄甲军本阵也在听到爆炸声后,全线压上,从缺口涌入!
巷战?不,这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清理!
方炎甚至没有再次出手,只是立于城外,冷漠地注视着城内的火光和厮杀声。夺运虎符微微发热,贪婪地吸收着战场上弥漫的煞气与新生战魂。
不到一炷香,城内的喊杀声便渐渐平息下来。安新城头,代表辽国的旗帜被粗暴地扔下城头,换上了大宋的战旗!
童贯带着亲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座已然易主的城池,看着城墙那触目惊心的巨大缺口,久久无言。
那恐怖的爆炸…那神出鬼没的进军…这方炎,究竟还有多少匪夷所思的手段?!墨家机关竟能运用到如此地步?!这已非兵法,几近仙法!
然而,未等童贯从攻克安新的震撼中回过神,一封加急军情便由后方快马送至。
“报——!宣抚使大人,定真府急报!辽国幽州方面紧急动员,大将耶律大石亲率十万精锐皮室军,已星夜兼程,直奔白沟河方向!意图极其明显,欲趁我北伐军初至,立足未稳,半渡而击之!”
童贯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突然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苍白!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惊愕和恐惧。
耶律大石!这个名字对于童贯来说并不陌生,他可是辽国的名将啊!而皮室军更是辽国最后的精锐部队,那可是一支能够正面冲击大军阵型的可怕力量!
白沟河!童贯心里一沉,这可是北伐的必经之路啊!如果大军在渡河的时候遭到这样强大的敌人猛烈攻击……
童贯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幅惨烈的画面:鲜血染红了河水,士兵们的尸体堆积如山,大军在敌人的猛攻下节节败退,最终彻底溃败……
他本来就对前方的方炎推进速度过快心存疑虑,觉得这样过于冒险,而现在听到耶律大石和皮室军的消息,更是让他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神。
“快!传令!”童贯声音尖利,带着一丝颤抖,“命令种师道老将军,即刻统领后军十万,火速驰援安新!不!不是安新,是前往白沟河布防!绝不能让辽军渡过白沟河,威胁我军侧翼乃至后路!”
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想的已经不再是如何发起进攻,而是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他甚至恨不得立刻转身逃回定真府,依靠李纲所率领的边军来进行防御!
然而,命令已经下达,种师道的十万大军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一般,开始缓缓地向前推进。
童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的目光显得异常复杂,其中既有对安新城刚刚结束的那场惨烈战斗的震惊,也有对那个正站在战场中央、如同战神一般傲然矗立的年轻侯爷的敬畏。
他咬了咬牙,带着亲卫策马入城,找到方炎。
“定远侯!”童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安新已下,功勋卓着。然刚获急报,耶律大石率辽金联军十万精锐,已扑向白沟河!形势危急!本帅已命种师道将军率七万大军前来,与你部三万前锋军汇合,共同前往白沟河沿岸布防,务必将来敌阻于北岸!绝不可让其威胁我大军!”
他将“布防”和“阻于北岸”咬得极重,显然是想采取守势。
方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耶律大石?来的正好!
他正愁麾下战魂与虎符缺少高质量的“资粮”!白沟河战场,正是他检验兵书谋略与工业力量结合实战的绝佳舞台!防守?那不是他的风格!
“童宣抚放心。”方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战意如烈火般燃烧,“白沟河,将会是耶律大石的葬身之地!我玄甲军,愿为前锋!”
他的目光越过童贯,仿佛已看到了白沟河畔的血色未来。夺运虎符在文宫之上轻轻震颤,发出渴望的嗡鸣。
更大的风暴,即将在白沟河上演。而方炎的兵谋帝路,将在那里迎来第一次真正的淬炼!
安新县城头,硝烟尚未散尽。方炎提着仍在滴血的断岳刀,站在残破的垛口后,眉头紧锁。
县城拿下了,城防需要立即巩固。更重要的是,军需官刚刚来报,前锋军的粮草,最多只能再支撑三天!
“妈的!”方炎低声骂了一句。大军远征,粮草就是命根子。他早就察觉后勤有问题,没想到缺口这么大。肯定是潘博那王八蛋和他在圣院儒家靠山搞的鬼,想在前线掐死自己。
“童贯…蔡京…好手段啊。”方炎眼中寒光闪烁。此刻他本体必须坐镇安新,稳定军心,清剿残敌,无法离开。
但粮草问题不解决,全军都得饿死!
“幸好老子还有这招…”方炎心念一动,识海中那具一直默默修炼的炼魂分身瞬间睁开了眼。
这具分身不仅拥有与他完全相同的记忆和思维,其实力更是达到了炼魂境巅峰,如此强大的实力,足以应对绝大多数的情况。更为重要的是,这具分身的行动与本体之间的联系异常玄妙,几乎无法被他人察觉和阻断。
“去吧!”方炎本体毫不犹豫地对分身下达了指令,“前往大名府,搞到足够的粮食!若是有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遵命。”炼魂分身的声音冰冷而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见一道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影子从方炎的身体上缓缓分离而出,仿佛与他浑然一体。
这道影子如同幽灵一般,迅速调用山河鉴的权柄,借助地下大宋龙脉的力量,这道影子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南方大名府的方向疾驰而去,其速度之快,甚至远超狂奔的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