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老母”
李雄失声惊呼,神魂剧震。
这个名字,三界仙神谁人不知?
那是一位德高望重,法力深不可测,却又无比神秘的女仙大能,门下弟子皆是不凡。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备受三界敬仰的老母,竟然就是他们截教失踪了千年的无当师姐!
“不错。”李道兴点头,“道兄若是不信,可亲自去一趟骊山。我想,师姐弟久别重逢,她没有理由拒你于门外。”
李雄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他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心绪,整理衣冠,对着李道兴,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道家大礼。
“多谢郡王殿下指点迷津!此恩,李雄没齿难忘!”
“不必。”李道兴抬手虚扶,“你我之间,也算有缘。”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幽深。
“更何况,我与骊山老母,如今是盟友。”
“盟友?”李雄愕然。
“没错。”李道兴坦然承认,“我已与她达成协议。我人族,助她重聚截教旧部,救回那些被佛门普度,沦为坐骑的同门。”
“而她,则需带领截教残存的所有力量,与我人族缔结盟约,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三界大变局。”
“作为诚意,我已许诺。待西行功成,便会开放我大唐全境,允截教在人间开山立派,广收门徒,重续道统!”
这番话,不再是惊雷。
而是开天辟地的斧凿,一字一句,都刻在了李雄的神魂深处,震得他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光复截教!
人间传承!
这是何等宏伟的蓝图!这是何等不敢想象的前景!
这是他们这些苟延残喘的截教弟子,连在梦里都不敢奢望的未来!
“郡王殿下……您……您为何要……”李雄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不理解。
一个人族郡王,为何要冒着同时得罪佛道两门的滔天风险,去扶持一个早已被定义为“失败者”的截教。
“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李道兴的回答,简单,直接,却又蕴含着最深刻的道理。
“佛门势大,阐教伪善,我人族想在这盘棋上活下去,甚至赢,就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截教,便是我最好的选择。”
他凝视着李雄,目光仿佛能洞穿其内心。
“李雄道兄,奎木狼已死,前尘已斩。你的未来,有两条路。”
“其一,带上你的儿女,寻一处洞天福地,做个逍遥散仙,从此不问世事,坐看云起云落。”
“其二……”
李道兴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去我大唐长安,报我的名字,见当今唐皇。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天庭仰人鼻息的星君,而是我人族崛起的功臣,是未来截教复兴的元老。至于宝象国,唐皇会给你一个交代。”
“何去何从,道兄,自己选。”
话音落下,李道兴便不再多言。
路,他已经铺好。
怎么走,看李雄自己的决断。
李雄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的脑海中,两个世界在疯狂碰撞。
一边,是妻儿在侧,安逸祥和的隐居画卷。
另一边,是波澜壮阔,气吞山河的未来,是重振师门的无上荣光,是与整个人族气运相连的宏伟史诗。
不知过了多久。
他抬起头,那双一度迷茫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清明与坚定。
他再次对着李道兴,郑重行礼。
“多谢郡王殿下点拨。”
“李雄,明白了。”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选择,但李道兴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到了燃烧的火焰。
“告辞。”
李雄转身,化作一道决绝的流光。
他没有飞向长安,而是径直射向骊山的方向。
他要去验证!
他要去亲眼见一见那位,承载了他们所有人希望的师姐!
李道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缓缓上扬。
又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落在了它该在的位置上。
他转身,身形一晃,也朝着宝象国急速飞去。
当他回到驿馆时,孙悟空正一个人蹲在房顶上,翘着腿,百无聊赖地揪着瓦片上的青苔。
唐三藏、猪八戒和沙悟净则围在院子里,不时抬头看一眼房顶的猴子,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他们都感觉到了。
猴哥这次从天庭回来,好像……变了。
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戾气和暴躁,像是被什么东西洗涤过一样,消散了大半,整个人都沉静了许多。
可具体是哪里变了,他们又说不出来。
“大师,我回来了。”
李道兴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唐三藏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合十:“郡王殿下,悟空他……”
“他没事,好着呢。”李道兴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去天上听了几句人话,脑子开了点窍,不用担心。”
孙悟空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听到这话,竟难得地没有跳起来反驳,只是习惯性地挠了挠后脑勺。
猪八戒立刻凑了上来,挤眉弄眼地低声问:“猴哥,天上好玩不?是不是又瞧见嫦娥姐姐了?”
“呆子!你这夯货,满脑子都是女人!”孙悟空瞪了他一眼,拳头抬了抬,却终究没有砸下去。
这反常的举动,让猪八戒和沙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奇。
这猴子,真转性了?
“好了,都别愣着。”李道兴拍了拍手,“此间事了,咱们也该继续上路了。”
众人闻言,立刻收拾行囊,告别了还在焦头烂额处理后事的宝象国君臣,再次踏上了西行的征途。
一路向西,风餐露宿。
半月之后,一座险峻无匹的雄山拦住了去路。
那山,壁立千仞,高耸入云,隔着老远,便能看到一股浓郁的妖气冲天而起,将山巅的云雾都染成了灰黑色。
孙悟空火眼金睛向前一扫,顿时嘿嘿一笑。
“师父,郡王,俺去前面看看!”
他扛起金箍棒,一马当先,化作一道金光便冲了过去。
不多时,他便在一处山坳里,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洞府。
洞口之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莲花洞。
“道兴兄弟!”
孙悟空站在洞口,悄悄的在李道兴耳边低声说道。
“你不是说这里有俩厉害妖怪吗?怎么静悄悄的,连个看门的小妖都没有?”
他探头往里瞅了瞅,洞内黑漆漆一片,死寂无声,空空如也。
“嘿!奇了怪了!”
“莫不是听到俺老孙的威名,提前卷铺盖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