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的马蹄声,踏碎了陈国都城的夜。
浩浩荡荡的禁军队伍分作数路,朝着周、王、李等世家的府邸疾驰而去。
张万福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的狞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周显、王彦等人被擒后跪地求饶的模样,看到了自己封侯拜相、权倾朝野的未来。
“都给我听好了!包围府邸,不许放跑一个人!”
张万福拔出腰间佩刀,高声下令道:
“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诺!”
禁军将士轰然应声,如潮水般涌向各家府邸。
不久后,周府的朱漆大门被一脚踹开,禁军蜂拥而入。
然而,闯进来之后他们却傻眼了。
只见庭院里一片狼藉,几个仆人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
这些人在见到禁军之后,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地。
“周显在哪?王彦在哪?把你们家主子交出来!”
领头的校尉厉声喝问道。
一个老管家战战兢兢地回话:
“回……回大人,我家老爷……还有各位公子,三天前就出门了,说是去城外别庄避暑,至今未归啊!”
“避暑?这深秋避什么暑?”
校尉狐疑,当即带人冲进内院搜查。
一番骚乱过后,他们发现书房、卧室、祠堂,所有房间都空无一人。
并且贵重物品早已被搬空,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杂物,显然是有预谋地撤离了。
与此同时,前往王府、李府的禁军也传来了同样的消息。
府邸内只有仆人或者家丁,世家主脉连同核心族人,全都不知所踪。
“废物!都是废物!”
张万福赶到周府,听着校尉的禀报,气得一刀劈在院中的石桌上,火星四溅。
“他们怎么会提前跑了?是谁走漏了消息?”
他来回踱步,焦躁不已。
联想到之前两次弑君计划的离奇失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名禁军气喘吁吁地跑来,脸色惨白地汇报道:
“统领大人!不好了!皇宫方向传来警报,说是有大批乱军攻城,宫门快守不住了!”
“什么?!”
张万福如遭雷击,浑身一僵。
“乱军?哪里来的乱军???”
————
皇宫深处,养心殿内。
陈国皇帝陈安正一脸轻松地等着张万福的捷报,他已经看到自己重新执掌大权的样子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拿下周显等人后,该如何清理朝堂,收拢权力重振陈国。
可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和侍卫的惨叫。
“怎么回事?”
陈安猛地站起身,心中咯噔一下。
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声音发抖地说道:
“陛下!不好了!有一大批人围攻宫门,禁军都被张统领带走了,宫门守不住了!”
陈安脸色瞬间煞白,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
“不可能!世家主脉都被我们包围了,怎么会有人有实力进攻我们呢?”
话音未落,殿门被一脚踹开,一群身着黑衣、手持利刃的私兵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了殿内的侍卫。
周显、王彦以及几位世家首领缓步走入,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眼神中满是讥讽。
“陛下,别来无恙啊?”
周显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安。
“没想到吧?你以为我们的主脉都在府邸里?那不过是给你和张万福的诱饵罢了。”
陈安浑身颤抖,看着眼前的世家首领们,终于明白过来。
从张万福弑君计划开始,他们就不是在冷眼旁观,而是在精心布局。
自己自以为高深的计策,不过是他们调虎离山的陷阱罢了!
“你们……你们早就知道了?”
陈安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
“当然了。”
王彦冷笑一声,说道:
“你以为你暗中拉拢禁军底层军官、修复宫室收买民心的小动作,能瞒得过我们?你以为张万福那个蠢货的弑君计划,真能瞒天过海?”
一位李姓首领补充道:
“从最开始我们就知道,你不是个甘愿当傀儡的主。”
“没错!你拉拢底层那些杂碎,布局禁军,无非是想夺权而已。我们故意装作不知,任由张万福折腾,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让张万福带走大部分禁军,好让我们趁机拿下皇宫!”
陈安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眼前这些面带狠厉的世家首领,终于明白自己还是输了。
他以为自己掌控了张万福,掌控了禁军,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走进了对方布下的陷阱。
“你们……你们想怎么样?”
陈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唯有妥协才有一线生机。
“朕可以……可以当一个彻底的傀儡,朝政全由你们做主,朕绝不干涉,只求你们留朕一条性命!”
他放下帝王的尊严,语气之中满是哀求。
他还不想死,皖山的屈辱还没洗刷,陈国的未来还没来得及改变,他不能就这样死在这些乱臣贼子手中。
然而,周显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陛下,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吗?你能从皖山逃回来,能亲手杀刺客,能策反张万福,这样的你,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们可以给你权力,也可以收回权力,但我们无法保证,你日后不会再暗中布局,找我们报仇。”
王彦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地说道:
“为了家族的安危,为了陈国的‘稳定’,你必须死。”
陈安的脸色彻底失去了血色,他踉跄着后退,撞在龙椅上,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
“不……你们不能杀朕!朕是陈国的天子,杀了朕,你们就是弑君逆贼,天下人不会容你们的!”
“天下人?”
周显嗤笑一声,“天下人只认胜利者!”
“放心吧,等你死了,我们会拥立一位年幼的宗室子弟登基,对外宣称你突发恶疾驾崩,谁会知道真相?谁又敢质疑我们呢?”
他挥了挥手,一名私兵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上放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
酒液呈暗红色,散发着淡淡的诡异气味,显然是剧毒之物。
“陛下,事已至此,你就安心上路吧。”
周显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杯酒,是我们给你最后的体面。”
陈安看着那杯毒酒,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想起了皖山的炮火,想起了刺客的刀锋,想起了张万福的闹剧,想起了自己为了夺权所做的一切努力。
到头来,他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他想反抗,想呼救,可殿内全是世家的私兵,他身边连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他最信任的老太监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放弃,可陈安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你们……会后悔的……”
陈安的声音微弱,带着无尽的恨意和绝望。
周显不屑地笑了笑。
“后悔?哼,我们只知道,斩草要除根!陛下,喝了吧,也可免受皮肉之苦。”
私兵端着托盘,一步步走向陈安,将酒杯递到他面前。暗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映出陈安惨白而扭曲的脸。
陈安看着那杯毒酒,又看了看眼前这些冷酷无情的世家首领,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悲凉。
他缓缓伸出手,颤抖着,一点点靠近那个酒杯。
指尖触碰到冰凉杯壁的瞬间,他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终究还是没能斗过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势力,没能重振陈国。
这杯毒酒,成了他命运的终章,也成了陈国权力游戏的又一个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