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莉回到了报社，指尖在键盘上跳跃如飞，每一个字都淬着怨毒。
她将自己在蓝翔技校的“遭遇”，添油加醋地渲染成一篇纪实报道。
半小时后，《海城都市报》的官方网站和App，同时推送了一篇头版文章。
标题触目惊心——
《哗众取宠还是教育革新？一掷千金的网红校长和他的“死士”学生！》
文章里，赵莉用她最擅长的春秋笔法，将王谦描绘成一个深谙洗脑之道的“教主”。
“……当笔者试图与一名学生进行理性沟通时，却遭到了最野蛮的咆哮。他抢过话筒，眼神狂热，振臂高呼，称王谦为‘亲爹’。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种毫无理智的呼喊，竟如瘟疫般蔓延开来，上千名学生如同被操控的木偶，用整齐划一的口号，构建起一堵排外的围墙……”
“……所谓的五星级酒店外卖，不过是这位‘王校长’抛出的又一根骨头。他用金钱腐蚀这些心智尚未成熟的年轻人，将他们驯化成只知感恩的‘宠物’，彻底扼杀了他们独立思考的能力。这究竟是教育，还是新时代的精神控制？”
文章配图，是摄像师抓拍的最具冲击力的一张：无数学生高举拳头，面容涨红，而王谦站在人群中央，镜片后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文章发出后，赵莉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报复的快意。
她仿佛已经看到，这篇文章将如何引爆舆论，那个狂妄的男人将如何被千夫所指。
主编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满面红光的主编对她竖起大拇指：“小莉，干得漂亮！这篇文章的点击量，十分钟就破了十万！评论区已经炸了！”
赵莉矜持地笑了笑，点开了评论区，准备享受胜利的果实。
前几条评论，还如她所料。
“现在的民办学校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建议严查！”
“可怜的孩子们，被钱蒙蔽了双眼，太可悲了。”
可从第十条评论开始，画风陡然一转。
“等一下……我刚刚是不是看漏了什么？每天发五百现金补助？包吃包住，三餐还是五星级酒店特供？”
下面一排回复：“兄弟，你没看错，记者原文里写的！”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学校？还缺学生吗？本人28，会电焊，能吃苦，就是缺个爹！”
“已报警，严重怀疑蓝翔技校校长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爹！”
“楼上的别抢，校长是我爹！我这就去办退学，明天就去蓝翔门口跪着，求我爹收留！”
“《关于我爸嫌我花钱少这件事》、《我爹逼我吃五星级酒店外卖的痛苦日常》。”
“别说了，我们学校还在为装不装空调吵架呢，人家直接拆食堂建米其林了。人与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短短半个小时，评论区彻底歪楼。
无数的“认爹”梗，伴随着海城大酒店外卖的实物照片（由蓝翔学生兴奋发出），被顶上了热门。
赵莉的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最后化为一片铁青。
她那篇充满批判精神的深度报道，竟然成了一个大型段子现场！那些网友，非但没有谴责王谦，反而把他捧成了一个“国民好爸爸”！
#神仙校长还缺儿子吗#
#组团去蓝翔技校认爹#
两个带着戏谑的话题，以一种不可理喻的速度，冲上了同城热搜榜，并且排名在飞速攀升。
主编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主编的脸上不再是红光，而是一片惨白。
他手里拿着电话，对着赵莉，声音都在发颤：“海城大酒店的公关总监亲自打电话来，抗议我们用‘骨头’、‘腐蚀’这种词，形容他们的特级外送服务……他们要给我们发律师函！”
……
与此同时，蓝翔技校。
一辆辆印着“海城大酒店”金色logo的保温餐车，在全校学生的夹道欢迎中，缓缓驶入校园。
身穿洁白厨师服的酒店员工，流水线般地将一个个精致的餐盒分发下去。
红烧鲍鱼、蒜蓉开边虾、黑椒牛仔骨……
学生们捧着餐盒，许多人激动得手都在抖。他们打开饭盒，看着里面从未见过的菜肴，一股热气混合着肉香扑面而来，不少人的眼眶当场就红了。
王谦戴着安全帽，正站在食堂的废墟前，和顺风集团的工程总监确认着施工细节。
一名教务处的老师拿着平板电脑，快步跑到他身边，语气激动又复杂：“王……王校长，您上新闻了！上热搜了！”
王谦接过平板，只扫了一眼那个刺眼的标题，和他下方那片欢乐的评论区。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将平板还给老师，淡淡地开口。
“通知招生办，准备扩招。另外，把学校的官方咨询电话，置顶到那篇报道的评论区。”
也就在这时，他的眼前，数据流无声地涌动。
【叮！学校声望爆发式增长！“蓝翔技校”登上同城热搜榜第一！】
【叮！综合声望值突破1000点临界值！】
【恭喜宿主！功勋返利倍率永久提升至120倍！】
【叮！检测到大量潜在入学意向，触发支线任务：名扬海城！】
【任务目标：一个月内，使蓝翔技校的报名人数，超过海城任何一所同级职业院校。】
【任务奖励：解锁进阶功能-国士蓝图，奖励特殊科技图纸x1！】
王谦推了推眼镜，正要开口安排下一步。
招生办主任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一张老脸因为激动和劳累，涨得通红。
“校长！电话！电话要被打爆了！”
他喘着粗气，几乎说不下去，“全是来咨询入学的！不光有初中毕业生家长，还有好多……好多普高，甚至重点高中的家长，问能不能让孩子转学过来复读！”
整个蓝翔的教职工都沸腾了。
他们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往年招生，都要去各个乡镇求爷爷告奶奶，还经常被人当骗子赶出来。
现在，竟然有重点高中的学生，想要转来他们这个破技校？
这简直是在做梦！
然而，就在这片狂欢的气氛中，王谦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沉稳、冷静，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官方口吻的声音。
“是蓝翔高级技工专修学院的，王谦校长吗？”
“我是。”
“我这里是海城市教育局，民办教育管理办公室，我叫李为民。”
对方没有丝毫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关于你们学校最近在网络上引发的舆情，以及你们一系列不合规的重大改造工程，局里非常重视。”
“明天上午九点，请你本人，到教育局302会议室，向我们做出详细的解释和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