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在通识塔奖励的生命能量滋养下迅速稳定,虽然距离痊愈尚远,但已不影响行动。云芷没有丝毫耽搁,接收了【破界星梭】和记载着坐标情报的玉简。
那星梭巴掌大小,通体流转着细密的星辰符文,触手冰凉,蕴含着稳固的空间之力。而玉简中的信息则让她对龙族古祭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那是一座极为古老的、供奉着某位执掌“虚空与寂灭”权柄的龙族先知的祭坛,早已在历史长河中失落,因其特殊性,反而在无序深渊的边缘得以部分保存。
而关于那“第三方势力”的干扰,玉简中记载甚少,只模糊提及能量特征隐晦而古老,带有一种“观测”与“收藏”的意味,并非秩序之源的“抹除”或无序深渊的“吞噬”。
“观测与收藏?”云芷蹙眉,这描述让她感到一丝不安,但救墨渊刻不容缓。
她向观星者莱戈拉斯和洛璃辞行。莱戈拉斯并未阻拦,只是再次叮嘱她小心,并赠予她三枚蕴含着浩瀚星力的保命符箓。洛璃则依旧冷淡,只抛下一句:“剑心所向,一往无前。若事不可为,可引动我留于你体内的一道剑意。”
云芷这才察觉,自己体内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极其隐晦、冰冷却纯粹的琉璃剑意,如同沉睡的冰山,关键时刻或可爆发出惊人威力。她郑重谢过。
带着星梭、符箓与剑意,云芷离开了流萤之港,按照坐标指引,驾驭着刚刚恢复一些的混沌之力,朝着那令人闻之色变的“无序深渊”方向遁去。
越是靠近无序深渊,周遭的宇宙环境便越是恶劣。稳定的星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光带、破碎的星云以及随处可见的空间裂缝。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巨兽,咆哮着席卷一切,寻常修士在此恐怕寸步难行。
云芷不得不频繁施展《虚空潜航法》,如同灵巧的游鱼,在狂暴的能量暗流与空间褶皱间穿梭,规避着最大的危险。饶是如此,她也数次险些被混乱能量卷入,或是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擦伤。
终于,在历经数日小心翼翼的跋涉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与恐怖的景象,出现在她的视野尽头。
那是一片绝对的“无”。并非黑暗,而是连黑暗这个概念都仿佛被吞噬、被否定的虚无地带。它如同宇宙的一个巨大伤口,边缘不断扭曲、崩解,散发着令万物归寂、万法崩坏的终极混乱意蕴。仅仅是远远望上一眼,云芷就感到自身的道心都在震颤,仿佛要被那无尽的混乱同化、分解。
这就是无序深渊!仅仅是边缘地带,其恐怖程度就已远超想象!
根据坐标显示,龙族古祭坛,就在这无序深渊边缘,一处相对稳定的、如同礁石般突出于混乱之海的“破碎浮陆”之上。
云芷深吸一口气,取出了那艘【破界星梭】。将微弱的混沌之力注入其中,星梭瞬间放大至三丈长短,表面的星辰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柔和而稳固的星辉,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光罩,将云芷护在其中。
她操控星梭,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破碎浮陆驶去。
一进入无序深渊的影响范围,即便有星梭庇护,云芷也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光罩外是疯狂冲击的、色彩斑斓的混乱能量,它们试图侵蚀、瓦解星梭的秩序结构。星梭表面的符文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星梭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剧烈颠簸,需要云芷全力输出混沌之力辅助稳定,才能艰难前行。
这段不算长的路程,走得异常艰辛,对心力和力量的消耗极大。
终于,星梭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那片破碎的浮陆。浮陆面积不大,通体呈现出一种被严重侵蚀的暗灰色,上面零星散布着一些奇特的、扭曲的晶体和早已失去活性的怪异植物残骸。
而在浮陆的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祭坛。
祭坛由一种漆黑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巨石垒成,风格粗犷而原始,上面刻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龙形图腾与未知的祷文。祭坛整体保存尚算完整,但表面布满了被混乱能量侵蚀的痕迹。
而最让云芷心神震动的是,在祭坛的底部,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墨渊!
他依旧保持着黑蛟的本体形态,但庞大的身躯盘踞在祭坛基座周围,龙首低垂,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他那原本闪烁着幽光的鳞片此刻黯淡无光,布满了裂纹与侵蚀的痕迹,巨大的身体上随处可见深可见骨的伤口,尤其是背部一道几乎将他拦腰斩断的伤痕,依旧残留着秩序之力的侵蚀效果,阻止着伤口的愈合。
他显然是以这龙族古祭坛的力量作为最后的庇护所,才勉强在秩序之力的重创和无序深渊的侵蚀下保住了一丝生机,但也陷入了最深沉的沉寂,无法苏醒,更无法离开。
看到墨渊这般惨状,云芷心如刀割,眼眶瞬间红了。她立刻就要冲上前去。
然而,就在她迈步的瞬间,异变陡生!
祭坛上空,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下一刻,一艘造型奇特、通体由某种非金非木的银白色材料构成、线条流畅而优雅、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梭形飞舟,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这飞舟没有任何攻击性气息,甚至给人一种纯净、圣洁的感觉,但其出现的方式及其上蕴含的、与当前环境格格不入的稳定秩序感,让云芷瞬间警惕到了极点!
是玉简中提到的“第三方势力”!
飞舟舱门无声滑开,三道身影从中走出,轻盈地落在祭坛前。
为首者,是一位身着纯白长袍、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他容貌俊美得近乎完美,脸上带着温和而疏离的微笑,手中托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由光线构成的水晶球。他的气息纯净而强大,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观测者”姿态。
他身后,跟着两名身穿银色轻型铠甲、面无表情的护卫,他们的眼神空洞,仿佛没有自我的意志,只是纯粹的执行工具。
“真是令人惊叹的生命力与忠诚。”那白袍男子目光扫过昏迷的墨渊,眼中流露出如同欣赏一件珍贵艺术品般的光芒,他的声音温和而动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在这等绝境下,依旧能凭借远古的契约与龙魂的坚韧维系不灭。完美的‘藏品’候选。”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如临大敌的云芷身上,笑容依旧温和:“不必紧张,渺小却特殊的后来者。吾等乃‘万象星枢’的巡天者,致力于收集与保存宇宙间一切珍贵、稀有、濒临灭绝的‘样本’与‘现象’。”
他指了指墨渊:“这头蕴含远古龙皇血脉的黑蛟,以及他与这座失落祭坛构成的‘共生沉寂’状态,极具研究价值与收藏意义。吾等将带他回归星枢,给予他最完善的‘保存’。”
收集?保存?藏品?
云芷瞬间明白了这“第三方势力”的意图!他们并非要救墨渊,而是要将他当成一件稀有的“标本”带走“收藏”!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从云芷心中腾起!墨渊是她的伙伴,是甘愿为她赴死的挚友,岂容他人如同对待物品般“收藏”!
“他是我的人!”云芷一步踏前,周身混沌之力汹涌而出,尽管伤势未愈,气势却凌厉如刀,死死锁定那白袍男子,“谁敢动他!”
那白袍男子——自称巡天者——面对云芷的杀意,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带着一丝怜悯般的惋惜。
“愚昧的占有欲,是低等生命体的常见缺陷。”他轻轻摇头,托着水晶球的手微微抬起,“此蛟龙状态已至极限,唯有吾等‘万象星枢’的‘永恒静滞’技术,方可令其形态与本质得以完美存续。你的阻拦,是对这件‘珍贵藏品’的亵渎与损害。”
他身后的两名银甲护卫,眼中瞬间亮起冰冷的白光,一步迈出,化神期的强大威压混合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秩序之力,如同牢笼般向云芷笼罩而来!
“为避免藏品受损,请无关者……退场。”
巡天者温和地下达了驱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