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
郭岳推着板车刚一露头,就被等在宫门外的陈大给瞧见了,见郭岳一脸鲜血,着实被吓了一跳。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何人伤的你!”
“无妨,我这伤是因为触怒陛下被陛下所伤,家里不是请了大夫吗,回去上点药就行了。”
“少爷,你推的人是谁?怎的这么惨?”
“这是陈生陈大人,也是因为触怒陛下,被陛下惩处,他没抗下去。”
“这位大人?你说……父亲!父亲!”
郭岳没说两句,边上的一个青年听到陈生二字就身躯一抖,不可置信的靠了过来。
来人没有打招呼,趴在陈生的尸体上就嚎啕大哭,郭岳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应当是家中人见陈生久久没有归家这才派人来寻。
“何人在皇城门外大哭!想死就滚远些!不然砍了你!”
城门外,一名穿着甲胄的守卫指着郭岳的方向骂了一声,虽然话语说的难听,但心地还是好的。
皇宫正门就是老朱家的大门,你趴在人家门口哭丧,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陈大,把人拉走,离远一些再说。”
“好!”
“父亲阿……”
青年被陈大一把拽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就朝外走,陈二也急忙过来帮郭岳推着板车,将陈生的尸体拉的远了些。
“你父忠君爱国,即便身死心底想的也是报效大明,虽今日触怒陛下,但终有一日会有平反的那天,你当收其遗体归家,孝顺家中长辈。”
“陈行谢过大人将父亲尸首带出,如此大恩日后定有所报。”
“你父临死之前让我给家中带句话,他言对不起家母,往后不能侍奉所有,他言对不起你娘亲,希望你娘亲日后能代他好好孝顺家中长辈。”
“陈行谨记,定会将父亲原话带回家中。”
“回家吧,若是在家受了委屈,又或是有人上门欺辱,可至翠柳巷郭家寻我,我叫郭岳,到了翠柳巷随便找个人打听就能找到我,我定护你家中安全。”
“陈行谢过郭大人传话之恩,郭大人的恩情,陈行谨记于心。”
这次郭岳没有回话,他和陈生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能为他做这么多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郭岳敬陈生敢要,敬他的学识,但他终归只是郭岳人生中的过客罢了。
“回家去,我头疼的厉害,又快些,但莫要伤了人。”
“知道了少爷。”
陈大驾着马车一路不停,很快便回到了府内,府内顿时乱做一片,鸡飞狗跳,他们都要依着郭岳过活,若郭岳出了事,那他们的盼头也就没了。
“郭大人,你这脑袋被砸了个小口,若想包扎上药,还需剃发。”
“全剃吗?”
“剃一小块即可,这样方便包扎。”
“那便动手吧,直接剃了便是。”
“可若是剃了发,下个月的婚事……”
“剃吧……”
头部伤了,若是换成前世,恐怕早就全剃了,这样对伤口,清洁都有帮助,只不过如今肯定是不能全剃,所以郭岳右侧的额头被剃了瓶盖大小的圆形。
“怎么搞的?谁打的你?”郭德成风风火火的进了房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帮郭岳处理嫁娶之事,所以一听到消息便赶了过来。
“三叔,小弟。”
“小弟见过兄长。”
“敬哥儿可算是出了门了,我还以为你家是个泥潭呢,这么久都不出门。”
郭敬被说的脸色微微一红,他确实宅了些,以前郭岳还在的时候还会带他出去玩,郭岳走了后没人找他,他也不愿意出去。
“你这面皮怎么和小娘子一般,三叔你是准备把阿敬养成小娘子吗?你要是喜欢女娃,再生一个便是。”
“你还有心情贫嘴,看来伤的还是轻的,和咱说说,这伤是被谁打的?”
“陛下打的。”
“不可能!”
“不可能!”朱标右手握拳,怒喝着捶了一下桌案。“再算一遍!”
“是,我等这就继续验算。”
柔仪殿内,众多精于算学的学士手忙脚乱的整理着桌案,此时不过三月,但他们的汗水流的好似处在炎炎夏日般。
朱标坐在案首,他只觉自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从坤宁宫出来后已经知晓了一切,但他不觉得郭岳是蠢人,看不出父皇眼中容不得沙子,尤其是这种离间天家骨肉的话。
于是,他回到东宫后便召集了数十位官吏中精通算学之人,按照藩王二十,每位藩王生子十人,二十年为一代,寿命六十为计算了几代人。
此时他手中就握着答案,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只是让官吏们重新计算。
两个时辰后,新的结果重新出现在朱标的手中,朱标对照着看了一眼,心脏砰砰直跳。
“最后再算一遍!交换各自计算的部分继续算!”
藩王二十,每年禄米一百万石,二十年后藩王诞下子嗣,嫡长子继承藩王爵位,其余诸子册封郡王,则大明会有藩王二十,郡王一百八,共计所需禄米二百零八万石。
四十年后,大明会有藩王二十,郡王一百八,镇国将军一千六百八十人,所需禄米三百七十万石。
其实到这里都还好,也都能接受,可到了六十年后辅国将军这里,事情就开始不对劲了起来,到了这一代,辅国将军将会有一万五千多人,所需禄米一千两百多万石!这还不算其他的赏赐!
除了基本的禄米外,朝廷还会供给他们锦,紵丝,纱,罗,绢,布,绵,大明宝钞,盐引,茶,甚至就连喂马的马料草都是朝廷负责!
这还只是男子,藩王的后代肯定不止有男子,还有女子的爵位,女子也会被封赏。
而此时朱标手里握着的,是奉国将军所需要的禄米赏赐,这是个天文数字,就是穷整个大明之力都不可能给的出的数字!光是他们所需要的禄米都是大明每年能收上来田赋的三倍还多!
“太子殿下,算出来了。”
天色渐明,这帮老学究们熬了一夜,此时早已是身心俱疲,除了费脑子之外,他们一直担惊受怕。
藩王供奉这个问题对他们这帮算学大家来说也有人提起过,但没人敢说实话,所以具体耗费多少他们还真不清楚,今日太子叫他们计算,他们也是头一次知晓这难以置信的数字!
“辛苦诸位大人,天也亮了,诸位大人回家休息吧,我会让人和你们上面的人打个招呼。”
“臣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