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导航的指引下,千里迢迢总算来到了那家玩具店。
我推开车门,扑面而来的已经不是明媚的阳光,而是正对面透过玻璃散落的店铺灯光和白昼曳过夜晚残余的炎热。
“这就是你说的不算太远,六、七个小时的路程,你是拿飞机当参照物的吧。”魏语一手揉着后颈,另一只手推开车门,迈着精神疲惫的步伐呼吸一口车外新鲜的空气,生不如死的表情说:“怪不得司机容易得颈椎病,我感觉一天下来,我脖子要断了。”
夏婧也下了车,她看了眼矗立在她面前的玩具店的招牌,再拿出小“年糕”的玩具对比,确信的说:“就是这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问道:“我们目前的线索就这家玩具店,感觉有点困难。”
“先去打听一下,我也知道这样做,希望很渺茫,但来都来了,试一下吧。”夏婧说着,只身走进那家玩具店。
魏语拿着车钥匙把门锁上,看着我:“走吧,她这么执着,我们陪她疯就是了。”
不知不觉,我总感觉灯光有点刺眼。茫然便如同这摸不透的夜色一起将我包围。
能找到吗?三人带着一个小婴儿,在这陌生的地段,去寻找一位素未谋面的女性。听着就很不可理喻,然而我们正在做的,就是这常人看来不可理喻的事。
胸口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轻轻敲打,我低首一看,小“年糕”瞪着她那双无辜的眼神,蕴含懵懂无知的好奇,视线里绒毛般细腻的天真无邪,一下子搔挠的我生冷不起来。
我微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脸蛋,安慰道:“你一定会找到你妈妈的,我相信你夏婧姐姐,她是个很有魄力的女人。”
小“年糕”仿佛能听懂似的,小手一抬抓住我那根戳她的手指。很温柔的,我感觉我的指头像是插进一团棉花里。
这个年纪的小婴儿能听得懂大人的话吗?我不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我婴儿时期的记忆。但是,我坚信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会产生无需交流的默契。就好比刚才,我迷茫,她抓住我的手,我一刹那变得无所畏惧。
……
……
走进玩具店,我习惯性的大致瞥了眼店内的客流量。人不多,除了我们就一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排发卡前。她们只是好奇的打量,时不时伸手触摸,却没有取下来一件,估计她们只是逛。
我恍惚着,胳膊突然被一只手抓住。夏婧拽着我来到前台,指着我怀中的小“年糕”对前台小姐姐问道:“打扰一下,我知道我接下来问的问题可能有些迷惑,但是我还是要问一下。请问,你之前有没有见过这个婴儿?”
前台小姐姐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小“年糕”,连忙摇摇头:“没有,带小孩过来买东西的人有很多,而且我不是每天都值班。”
夏婧不死心的把那两件玩具拿出来,在小姐姐眼前晃了晃,“这是你们家的产品没错吧?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小姐姐被晃的有些头晕,但还是伸手捏住玩具上的标签瞅了一眼,“是我们家的商品没错,但我真的不记得了。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捡到一个婴儿,现在我们要帮她找到她的母亲。”夏婧直言不讳的说。
“啊?”小姐姐表情更加迷惑了,“这种事应该报警啊,让警察来处理会更好一点。”
魏语坏笑着在一旁打趣道:“看吧,除了你以为外都认为报警才是最优选择。”
夏婧灰心的低下头,叹口气:“果然,仅凭几件玩具找到人是不现实的,我还是太冲动了。”
正当我们都以为线索就这么断了的时候,一种尖锐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像刀片刮过玻璃,刺得人耳膜生疼。
只见一位穿着老土的大妈叼着根牙签,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浩浩荡荡的从“非员工不得进入”的门里出来。她走了过来,前台小姐姐一看到她瞬间胆战心惊,瞳孔不自觉的颤抖,整个人连语气都是颤颤巍巍的解释:“老板,这边来了三个人和一个婴儿,说是要帮小婴儿找妈妈。”
大妈打量的目光轮流扫过我们的面庞,压低嗓子对我们大声说:“我们这又不是托儿所,你们是孩子家人吗?”
“不是不是,”夏婧摇摇头回道:“孩子是我们在外面捡到的,当时她身边有你们店的玩具,所以我就想看看能不能通过这条线索找到孩子的母亲。”
大妈皱了皱眉头,把叼在嘴里的牙签吐到地上,嚷道:“捡到弃婴应该报警啊!我一个没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你们几个年轻人怎么就不会做事呢!”说话的时候,还顺带溅出几点唾沫星子。
夏婧耸着肩往后一躲,唾沫星子掉到她脚尖前两厘米的光滑地砖上。
“我这不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吗?实在没办法再报警。”夏婧苦笑着脸解释道。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到人!小年轻,我奉劝你们一句,不是你们的事不要管。”大妈说罢,转身就要离开,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间从我怀中的小“年糕”身上掠过。
突然她就像摸到静电一样定住,眼神好似被蜘蛛用丝粘住,错愕的朝小婴儿靠近。
“这……”大妈仔细端详一番小婴儿的面部特征,震惊的说:“这不是我那租客的女儿吗?”
我们三人瞬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总算抓到些蛛丝马迹。
夏婧激动的问道:“您认识她?”
大妈点点头,语气变得平和起来:“认识,我除了经营这家玩具店,同时我还是一位房东。我自己住的那间屋子的地下储物柜租给别人了。租客是一个一塌糊涂的女人,也就是孩子她妈,比你们大个几岁吧。”
“她现在在哪!?”夏婧追问道。
大妈这时眉头上染上一丝怒色,声音稍厉的回道:“我也想知道那家伙哪去了,拖我几个月的房租没交,打电话也不解,敲她家门无人回应,就跟死了一样。”
线索再次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