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在暴风雨过后方显珍贵,双手插兜,摆出一副随性洒脱的姿态,活力的双腿踏在死气沉沉的红石砖上,无力。
我心想,那估计是错觉罢。体香的女人很多,怕是我的希望和忐忑交织出梦幻,所以错把狗尾当作香蒲。
江晚现在不会在我不提醒的情况下悄然跟在我后面,而是主动与我并排。看不出什么不好意思,只是表情除了平静,眼波纹路倒有些生硬。
“你想吃什么?”我有些无聊的问道。
“没想好。”江晚很快就回答,不是随意,而是真的没想好。
选择焦虑症啊……
其实这里可吃的东西很多,适合作为午餐的也很多。正是因为可选的东西太多,才徒增对后果的烦恼。
在我看来,选什么都无所谓,吃什么都无所谓,最后无非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已经做过的事。
我倏然停下脚步,江晚延迟半秒,不多不少比我多出半步。
我指着右手边的一家店说:“就这家吧。”
江晚沉默一会儿,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扶了扶眼镜,“你确定吗?”
确定这个词过于沉重,我必须再三思考。但凡她说“再考虑考虑”“不吃”,我都不会如此谨慎。
其实我不知道我手指的这家店是面条还是米饭,我只是抱着开盲盒的心态随意指的一家店,看都没看。
抬头,只见古风画匾内六个毛笔体大字——足道养生会所。
“额……”我喉咙噎住,后脑开始冒冷汗。
这里不是饮食街吗?怎么有会所!
咳咳!清了清嗓子,我琢磨以何种艺术修葺莽撞的尴尬,然后笑了笑,说:“足道是道,手法是法,道法自然。不过我忽略了一个问题,你我非修道之人,冒然遁入空门,恐过于冲撞。还是换家好。我看前面有一家沙县小吃,那不错,等吃饱饭咱在讨论讨论天人合一,年轻人不吃饭不行啊。”
江晚面无表情的看了我许久,凝滞的气氛捏的我硬撑的嘴角好不自然。
半晌,江晚撇过头走在我前面,嘴里细念叨:“你只需说最后一句即可,太多文字,华而不实。”说完,脖子微缩,上身轻颤,好似在憋笑。
我被一个三无少女嘲笑了,心里好生不爽,但一想到我让一个三无少女笑了,顿时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暗自生喜。
……
……
在沙县小吃简单吃个饭,江晚吃了份套餐,我就吃了个茶叶蛋。
其实没有胃口,但是追寻无果所滋生的复杂情绪迫使我不得不再往口里塞点东西,充实自己。
吃完饭,我们没有驻留闲聊的适情,付完钱就走了。出门,外面的晴天被厚重的云层浸染少许灰蒙,惹的路边的银杏随颜色的变化而黯淡无光。
可惜这闷热的煎熬并没有随光晕的失色而沉寂,为此,我挣扎着、难受着,很想对着看不见的风呐喊一番,只心知徒劳,最后只能向内化解。
江晚微微抬起头,望着铅笔涂鸦似的天空,默默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感受到从无半点滋润光临过这里,也不会表露某种应景,不轻不淡说一句:“可能要下雨了。”
“是吗”我双眼无光的目视前方一小块非机动车停车区的车把们缠在一起,心情追随不断汇集的云朵而纠结。
明明现在还没有雨,江晚却好似手中有雨点,半握搓了搓手指,小声嘀咕:“下雨不全是坏事,那样就可以躲在自己的小屋里,不必精心打扮跑到外面。”
我调侃:“你也不像精心打扮的人。”尽管她的麻花辫扎的很好看,别在肩膀前颇有气质。
江晚面无表情,甚至没给出一个平淡的回答,径直往前走去,超越了我。
我以为我一不小心把她招惹了,离开太突然,跟上去有点别扭。摇摆不定2.5秒,小跑到她身旁,边走边问:“你去哪呀?”
“随便走走。”
“找个地方休息,你不是爱看书吗,找家娴静的咖啡馆也不错。走来走去不累吗。”
“咸阳有很多可逛的地方,不一定非得带着目的行走在大街上。”她淡淡的说。
我一时失去了说话的语言,她自始至终没有说要和我一起,自以为是的赖在她身边恐怕不太礼貌。我也没有必要非得跟她走在一起,我完全可以自己兜兜转转,实在不行回酒店看电视也是一种消遣。
奈何有时候心思就是捉摸不定,很难有人理解我,我自己也是。我渴望另一个人陪我无聊下去。
于是我不争气的脚步再一次停滞,目睹另一个人从我身边离开。
心想:这就是我的命吧,所有人都在前进,只有我绕了一大圈,最后停留在原地,寸步不移。
出人意外的是,江晚感受我不在她身边,也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麻花辫若被风吹起柳枝荡漾。
“你下午有事吗?”
“嗯?”我有点蒙,“没事,非要说事,没事找事就是我的事。”
“那你……”江晚沉默了一小会儿,指着前方缓缓说道:“我记得前面有宠物店。”
“……”
这一刻顿出的念想很多,她是不是想去看猫?废话,一定是。她看猫为什么跟我说呢?不会是想让我陪她去吧,不是的,不是的,她是随口一说,就跟吃饭时拿筷子敲下碗一样。
江晚见我迟迟不回应,转回身自己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几分慌神。心思乱如麻,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没经太多思考,我屁颠屁颠跑上前,声音些许着急的喊道:“嗳!我也想看毛多可爱的猫。”
江晚放慢速度,有条不紊说:“走吧,陪我去看猫。”
……
……
说是前面有宠物店,实际上我们走的有点远,穿过了大约四五个红绿灯才找到一家。
看猫的过程概括起来就是江晚趴在猫箱的透明玻璃上,眼镜差点贴上去,与箱内爱搭不理或略有活泼的小猫们隔空嬉闹。也就是指甲打摩斯密码的力度叩玻璃,时不时发出人工合成的喵音。
总体来说,对于我而言是无趣的,但我实在找不到事可做,只能装作自己是同道中人。看着看着,自己也有点被这些形态各异的猫吸引。
江晚还是有自制力的,几十分后,我们离开宠物店。店员见我们看了半天啥也不买,一脸不满,但认定我们是潜在客户,倒不会说我们什么。
“你应该去猫咖,那里不止可以看,还可以摸。”我若无其事的说。
江晚摇摇头,回答简单朴素:“没钱”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傲慢无礼的女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