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亲自来见赵瑞龙一面,已经算是情分。
可惜这位公子哥不懂这些。
他只看到,曾经那个他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的“祁驴”,现在不听使唤了。
反而反过来要管他了,这是他接受不了的。
刚刚压下去的怒火,此刻又重新翻涌上来。
赵瑞龙此时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他坐在沙发上,眼神冷漠地盯着祁同伟,语气里满是不屑:
“祁同伟,你是真不把我赵瑞龙当回事了?别的不说,
吕州那边你处理成什么样子?明知道那是我的生意,你还敢放话说‘有本事让赵瑞龙来找我’,挺硬气啊。
知道你是公安厅长,还以为你是青天大老爷呢?
你以为你坐上这个位置,我就动不了你了?
告诉你,我今天来找你,是给你个机会。
多少人想攀这条线,还攀不上呢!
现在你不帮我是吧?行,我去找高育良。
他是省掌,能帮我。
你祁同伟给我记住了,我赵瑞龙从前能让你低头,现在照样可以。
我爹又不是死了,只是升职了。
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敢跟我对着干?
你要敢抓我,我就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祁同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今天这忙,你帮还是不帮。”
赵瑞龙脸色涨得通红,青筋暴起,双目充血,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一旁的高小琴看得心惊胆战,要不是祁同伟在场,她早就逃走了。
此刻的赵瑞龙,太可怕了。
祁同伟此刻心里头全是轻蔑。
眼前的赵瑞龙,完全是外强中干。
从他说话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已经词穷了。
去找高育良?他真敢去。
高育良说不定直接让武警把他扣起来。
他算什么东西?
就算他是赵立春的儿子,也不足以让他享有这种特权。
他的特权从哪来的?是靠把他爹的权力换算成好处。
除此之外,没别的。
如果真犯了事,没人会保他。
这是基本常识,谁不珍惜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为了一个无所谓的面子,放弃自己的仕途甚至赔上性命。
傻子都会选,但有些人根本不在乎这些。
无论是示好,还是谈条件。
赵瑞龙觉得自己干什么都占理,不得不说他太幼稚。
吕州那点事,根本不叫事。
说白了,就是个污染企业的烂摊子。
只是为了不让沙瑞金找到借口而已。
赵瑞龙居然还为此耿耿于怀。
可见这人根本没有大局观,看不清当前的局势。
这种人,唯一能干的事,就是打着老爸的旗号捞钱。
别的啥也干不了,这就是现实。
也是对赵瑞龙最贴切的评价。
赵瑞龙看到祁同伟的神情,更是火冒三丈。
猛地站起来,指着祁同伟破口大骂:
“祁同伟!你说句明白话,这事你到底帮不帮?你可得想清楚。
我爹是谁,你是谁?你能当上这个位置,就是我们赵家赏的狗饭!”
祁同伟听了,只是挠了挠耳朵。
这些话翻来覆去地说,烦不烦?真是个没脑子的货。
祁同伟也不废话,站起来就给了赵瑞龙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一声,赵瑞龙被扇得跌回沙发上。
嘴角一阵腥甜,脑子瞬间空白。
祁同伟竟敢打他?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可是赵瑞龙!
他爹是赵立春,曾经的省韦书籍,现在是国家领导人。
祁同伟算什么东西,敢动他?
本能地拔出手枪,对准祁同伟。
就在他掏枪的一瞬间,
祁同伟直接夺过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脑门上。
………
此时的赵瑞龙彻底慌了,满脸惊恐地看着祁同伟。
此刻的他,终于感受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杀气。
这股杀气,一直缠绕在祁同伟身上。
几十年的警察生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行动,
祁同伟身上的杀气,一点不比那些铁血神探弱。
赵瑞龙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见过这阵仗。
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说:
“祁同伟……你……你别冲动!”
祁同伟冷冷一笑。
坐到他旁边,扶起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说:
“你看看你,一个公子哥,求人办事,能闹到这种地步?我替你擦屁股没问题。这事儿说白了很简单。人交给我,其他的你不用管。其他事,有我兜着。我提醒你一句,别去找我老师。那我就救不了你了。他跟我不同,没在一线干过,刚正得很。你去找他,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我也拦不住。”
赵瑞龙此时还是喘着粗气,心跳砰砰。
刚刚那一幕,是他这辈子都没经历过的。
现在哪还顾得上祁同伟救不救他,
他甚至觉得,刚才祁同伟是真想干掉他。
这才是最让他恐惧的地方。
现在祁同伟坐在他身边,
他连动都不敢动,像只缩脖子鹌鹑。
祁同伟接着说:
“这一耳光,你回去可以告诉你爸赵立春。
我不怕他知道。
这事他不但不会怪我,还会理解我。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既得利益者,不懂我们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
你刚刚提到吕州的那些场子,那我也就直说吧。
这事我没什么好怕的,我老师也不怕。
真正该怕的,是你,是你爸。
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搞不清楚。
关于吕州的事,我和你爸通过电话。
他说由我全权处理,包括你。”
没笑吧,我这条“狗”如今也能指挥你了。
瑞龙啊,信哥哥一句话。
把人交出来,我保你平安无事。
花斑虎算什么,就当是给哥哥的见面礼了。
考虑一下,怎么样?”
此时坐在赵瑞龙身边的祁同伟,说出的话就像来自地狱的低语。
每说一句,赵瑞龙的心就跟着一颤。
说实在的,他不是没见识过祁同伟这种姿态。
以前他还嘲笑过那些被他吓住的人,觉得他们胆子太小。
可如今轮到自己,却怎么也承受不住。
这事儿可不简单。
他隐隐有种预感,要是按照祁同伟的意思办。
交出花斑虎,他自己恐怕也难逃干系。
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不敢轻易做决定,也不敢开口说话。
只是默默坐在祁同伟身旁,拼命思索着脱身的办法。
此刻的他,是真的怕了。
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害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