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爆炸声震得赵露思差点从礁石上摔下来。她眯起眼睛看向海平面，一艘改装过的捕鲸船正喷着黑烟驶来。船身上漆着海妖号三个褪色的大字，甲板上晃动着几个人影。
阴魂不散！赵露思啐了一口，转身就往洞穴跑。她的运动鞋踩在湿滑的礁石上打滑，右腿的旧伤隐隐作痛。距离洞穴还有五十米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
洞穴前的人鱼正在晒珍珠，听到动静立刻竖起耳鳍。她的异色瞳孔骤然收缩，银尾上的鳞片全部炸起。光头又来了？赵露思气喘吁吁地比划着。人鱼突然扑过来把她按倒在地，几乎同时，的一声，一支鱼叉钉在她们刚才站的位置。
卧槽！赵露思看着还在颤动的鱼叉杆，上面缠着张渔网。这不是普通的捕鱼工具——网上挂着几十个锋利的倒钩，在阳光下泛着蓝光，明显淬了毒。
人鱼发出声高频嘶叫，拽着赵露思就往水里潜。赵露思匆忙间只抓到了随身的小包，里面装着止血草药和那颗止痛珍珠。身后传来光头嚣张的喊声：小美人儿别跑啊！老子这次带了声呐！
水下视野浑浊，赵露思拼命划水却被人鱼拽住。人鱼指了指她的腿——右腿伤口又开始渗血，在水里拖出一道淡红色轨迹。赵露思突然明白光头是怎么找到她们的了：他在追踪她的血液信号！
人鱼迅速从发间扯下珍珠串，碾碎几颗抹在赵露思伤口上。珍珠粉接触伤口的瞬间，赵露思疼得差点呛水，但血确实止住了。人鱼拉着她转向一处珊瑚丛，却突然僵住——声呐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被包围了。
分开走！赵露思比了个手势，指指自己又指指水面。人鱼疯狂摇头，鳞片都变成了警戒的红色。赵露思突然凑上去，在人鱼冰凉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趁她愣神的功夫猛地蹿向水面。
在这儿呢！赵露思浮出水面的瞬间就大喊。果然，三艘橡皮艇立刻调转方向朝她冲来。她故意游得很慢，让光头他们能看清她的位置。余光瞥见一道银光潜向深海，赵露思松了口气。
哟，这不是上次骗老子珍珠的小妞吗？光头的橡皮艇最先靠近。他右臂上的锚形纹身多了道新鲜伤疤，正是人鱼上次抓的。赵露思假装体力不支，让光头轻易抓住了她的衣领。
人...人鱼在沉船那边...她虚弱地指向远处，她受伤了，游不快...光头咧嘴一笑，金牙闪着寒光：你以为我还会上当？他掏出个仪器按了下，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两个光点——一个代表赵露思，另一个正在快速移动。
赵露思心头一紧。光头居然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可能是刚才抓她时贴上的。眼看人鱼的位置要暴露，她突然一个肘击打在光头鼻梁上。一声，光头惨叫起来。赵露思趁机跳海，但马上被渔网罩住。带毒的倒钩刺进皮肤，火辣辣的疼。
把她拖在船后面！光头捂着鼻子咆哮，看那条人鱼来不来救！赵露思被绳子绑住脚踝，整个人被扔进海里。橡皮艇加速时，巨大的拉力让她眼前发黑。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耳边全是水流轰鸣声。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拖拽突然停了。赵露思浮出水面，看见光头他们正围着一处漩涡打转。漩涡中心隐约有银光闪烁，人鱼在用水流制造陷阱！光头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开枪，但子弹打进漩涡就没了声息。
用这个！光头从箱子里掏出个金属球。赵露思认出是声波炸弹——海洋生物保护组织最痛恨的非法渔具。她拼命挣扎，但渔网越缠越紧。光头狞笑着拉开保险栓，就在这时，整片海域突然沸腾起来。
数十条银尾人鱼破水而出！她们唱着刺耳的歌谣，声音震得橡皮艇上的打手们抱头惨叫。赵露思这才明白，人鱼之前是在召唤同伴。光头吓得手一抖，声波炸弹掉在了自己船上。
不——光头绝望的喊声被爆炸声淹没。强烈的冲击波把赵露思掀飞出去，渔网终于松脱。她挣扎着下沉，模糊看见人鱼们正在围攻剩下的橡皮艇。鲜血染红了一片海域，但分不清是谁的。
有双手突然托住她的腰。是那条银尾人鱼！她的鳞片掉了大片，露出粉色的肉。更可怕的是她腹部插着块弹片，蓝色的血液不断涌出。人鱼艰难地把赵露思推向一处水下洞穴，自己却开始下沉。
赵露思憋住气下潜，拽着人鱼往洞穴游。洞穴入口很窄，里面却别有洞天。赵露思把人鱼拖上潮湿的岩石，手忙脚乱地翻找草药。人鱼虚弱地按住她的手，指了指自己鼓起的腹部。
赵露思这才注意到人鱼的腹部有规律的蠕动着。你...你要产卵了？她声音发颤。人鱼点点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喷出的不是珍珠而是蓝色的血沫。
情况糟透了。洞穴里的水位在上涨，人鱼既受伤又要生产，而光头可能还没死透。赵露思撕开t恤给人鱼包扎，却发现弹片正好卡在输卵管位置。得取出来...她咬牙握住弹片，人鱼发出声凄厉的哀鸣。
弹片拔出的瞬间，一股淡蓝色的液体喷涌而出，里面混着十几颗珍珠大小的卵。人鱼立刻用尾鳍护住卵，但她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降。赵露思想起包里的红色海藻——上次那种有催情效果的草药，也是强效止血剂。
她嚼碎海藻敷在人鱼伤口上，果然血慢慢止住了。但人鱼的体温高得吓人，鳞片全部变成了粉红色。赵露思自己的皮肤也开始发烫，这才想起海藻的副作用。狭小的洞穴里，两人的呼吸越来越重。
人鱼突然把卵推到赵露思面前，做了个拥抱的手势。赵露思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人鱼是要她用体温孵化鱼卵！她小心翼翼地把卵裹在剩下的布料里，贴着自己腹部。卵壳凉凉的，有节奏地脉动着。
潮水已经漫到膝盖，人鱼的状态却越来越奇怪。她不断用脸颊蹭赵露思的脖子，舌尖扫过对方锁骨上的胎记。赵露思浑身发软，海藻的药效让她视线模糊。人鱼的歌声变得低沉婉转，手指轻轻描绘着赵露思的唇形。
不行...潮水...赵露思残存的理智在挣扎。人鱼却已经解开她的衣扣，冰凉的手掌贴上她发烫的皮肤。赵露思倒吸一口气，人鱼的鳞片正在分泌某种黏液，接触处传来触电般的快感。
卵在他们之间微微发光，似乎对两人的亲密很满意。人鱼把赵露思推倒在岩石上，银尾缠住她的双腿。赵露思仰头看见洞顶的荧光藻类，像星空一样闪烁。人鱼的耳鳍完全展开，异色瞳孔放大到几乎占据整个眼眶。
当人鱼俯身吻住她时，赵露思尝到了海盐和铜锈的味道。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激烈，人鱼的尖牙轻轻刮擦着她的唇瓣。赵露思不由自主地回应，手指插进人鱼湿漉漉的发间，珍珠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潮水已经涨到胸口，但两人都顾不上。人鱼的手滑向赵露思最敏感的部位，动作生涩却精准。赵露思咬住人鱼的肩膀抑制呻吟，尝到了咸涩的鳞片。卵在他们紧贴的腹部间发出微弱的蓝光，似乎在与母亲共鸣。
就在快感达到顶峰时，赵露思突然听见一声——堵住洞口的岩石出现了裂缝。下一秒，汹涌的海水灌了进来！人鱼立刻用身体护住赵露思和卵，但水流太强，把她们狠狠拍在岩壁上。
赵露思眼睁睁看着包裹被冲散，珍珠般的卵四散飘走。人鱼发出心碎的哀鸣，不顾伤势去追。赵露思也想帮忙，却被漩涡卷向洞口。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人鱼用尾鳍拢住几颗卵，而更多的卵消失在黑暗的水流中。
抓紧我！赵露思拼命伸手，人鱼却突然转身，用尽全力撞向堵住洞口的巨石。一下，两下...鳞片随着每次撞击剥落，蓝色的血染透了海水。终于，巨石松动，一股强劲的水流把赵露思冲了出去。
在被冲出洞穴的最后一刻，人鱼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赵露思手心。赵露思在激流中翻滚，隐约看见人鱼对她做了个活下去的手势。然后那个银蓝色的身影就被坍塌的岩石吞没了...
赵露思浮出水面时，暴风雨已经停了。月光照在她紧握的拳头上——慢慢摊开，是一串用珍珠和贝壳编织的项链。最中间的珍珠上，刻着她们初次见面时，人鱼画在她掌心的那个符号。
远处传来引擎声，赵露思看见艘渔船正向她驶来。她本该高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项链上的珍珠沾了海水，在月光下像人鱼最后的那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