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洞府里的丹火刚“噗”地一声燃起,与此同时,丹峰之上,林青羽那间布置得精致甚至有些奢华的洞府内,她正心情愉悦地拈起一颗灵光闪闪的葡萄。
“哼,沈墨啊沈墨,任你平时装得多么清高,如今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锁了起来?”她将葡萄送入口中,甜美的汁水在嘴里爆开,却比不上她心头那份快意的万分之一。脑海里回放着沈墨被锁灵链贯穿时的画面,那声压抑的闷哼,让她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还有楚清歌那个贱人!”她眼神阴鸷下来,“当时那表情,啧啧,真是精彩!想必现在正躲在她那个破洞府里哭鼻子吧?呵,跟我斗!”
她几乎能想象出楚清歌失魂落魄、以泪洗面的样子,这让她感到一阵畅快。她站起身,走到梳妆镜前,欣赏着自己镜中依旧娇艳的容颜,以及眼角眉梢那抹挥之不去的得意。
“师姐!师姐!”一个跟班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您没看见,刚才戒律堂外面,楚清歌那样子,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肯定是哭惨了!”
林青羽闻言,笑容更盛,慢条斯理地又拿起一颗灵果:“哦?是吗?我还以为她多硬气呢。”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可不是嘛!”那跟班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不过……师姐,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一些弟子在私下议论……”
“议论什么?”林青羽不在意地问,心情好,连带着对跟班也多了几分耐心。
“他们……他们好像在说沈师兄……有点可怜?还说……说他最后那个笑……”跟班吞吞吐吐,观察着林青羽的脸色。
林青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笑?什么笑?”她猛地转过身,盯着跟班。
跟班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道:“就……就是锁链穿过去之后,沈师兄好像……好像对着楚清歌那边……笑了一下?虽然就一下,但好些人都看见了,现在都在私下说这个事呢……”
“笑?!”林青羽的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他都那样了还笑?!他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感觉像是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好戏,临到谢幕,主角却擅自改了剧情,还博得了不该有的同情!
那跟班被她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洞府内刚刚还弥漫的快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林青羽烦躁地走了两步,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楚清歌的反应……如果她只是崩溃大哭,那才正常。可偏偏,她最后是红着眼睛,眼神却带着那种……让人讨厌的坚定离开的?
还有沈墨那个莫名其妙的笑!那不是认命的笑,更不是痛苦的笑,倒像是……安抚?
安抚谁?楚清歌吗?
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安抚那个贱人?!
这和她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她本以为沈墨认罪伏法(在她心里就是如此),楚清歌名声扫地,两人都该陷入绝望才对!可现在,那“锁链与微笑”的画面,非但没有让那两人彻底沉沦,反而像是在某些人心里种下了一根刺,或者说……一簇火苗?
“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林青羽用力摇头,试图甩掉这令人不安的念头,“他们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楚清歌现在肯定是在虚张声势!一个药园杂役出身的家伙,没了沈墨庇护,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就在这时,洞府外的禁制被触动了,一道传音符飞了进来。林青羽接过一听,是陆明远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林师侄,今日之事已了,沈墨伏法,你功不可没。不过,宗门内似乎有些许不妥的议论滋生,还需留意。楚清歌此女,心思诡谲,未必甘心,你近日还需谨慎,莫要再主动招惹,以免横生枝节,坏了大事。”
陆明远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林青羽刚刚自我安慰好的心头上。
连陆师叔都这么说?连他都觉得楚清歌“未必甘心”?还让她“不要主动招惹”?
那个贱人凭什么?!她凭什么还能让人感到“不安”?!
林青羽捏碎了手中的传音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刚吃下去的灵果仿佛都变成了石头,堵在胸口,闷得发慌。
快意是真的,亲眼看到仇人倒霉的畅快淋漓。
但不安也是真的,像一条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她的心脏。楚清歌那反常的坚定,沈墨那不合时宜的微笑,还有宗门里悄然变化的议论风向……这一切都让她感觉,事情似乎并没有完全按照她设定的轨迹发展,反而脱缰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滑去。
“楚清歌……”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我都不会让你得逞!咱们走着瞧!”
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或许……该去“探望”一下那位刚遭了大罪的楚师妹?看看她到底是在真的伤心欲绝,还是在憋着什么坏水!
林青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前那点因为舆论而生出的些许迟疑,瞬间被更强烈的嫉妒和掌控欲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