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边缘的未知星域,墨蓝色的虚空里悬浮着无数冰晶状的星尘,每一粒都折射出七彩的极光。林疏桐驾驶的星隼号探测飞船正缓缓穿梭其间,船身掠过之处,星尘如受惊的鱼群般四散,留下转瞬即逝的光轨。驾驶舱内,淡绿色的全息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那些扭曲的波形图像极了病人的心电图,只是每一次剧烈波动都伴随着飞船外壳的轻微震颤。
警告,未知能量场强度17.3特斯拉,超出安全阈值300%。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刚落,飞船突然剧烈倾斜。林疏桐一把抓住操控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银灰色的作战服肩部瞬间绷紧,露出肌肉的线条。舷窗外,原本漆黑的太空突然绽开一片片猩红的纹路,像有人用指甲在黑丝绒上划出了血痕。
这是什么鬼东西?她咬着下唇,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左手迅速在控制面板上翻飞,调出飞船外部摄像头的画面——那些猩红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所过之处,星尘瞬间湮灭,连光线都被吞噬成扭曲的线条。更诡异的是,飞船的能量指示器正以跳楼机般的速度下跌,淡蓝色的能量条转眼间就只剩三分之一。
是空间侵蚀!林疏桐瞳孔骤缩,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她猛地拉动操控杆,星隼号如离弦之箭般掉头,尾部喷射出炽烈的橙红色火焰。但已经晚了,一股无形的引力像巨蟒般缠住了飞船,无论引擎输出多少功率,飞行速度都在持续下降。驾驶舱内的警报声此起彼伏,红色的警示灯将她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左脸颊那道浅浅的疤痕在光影中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流光如流星般划破虚空。林疏桐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道光芒瞬间扩大,星陨身披银蓝色战甲的身影竟直接出现在飞船外。他背后的星芒披风在能量场中猎猎作响,每一根丝线都流转着银河般的光泽。只见他双臂张开,掌心涌出淡金色的能量波,在飞船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抓紧了!星陨的声音透过能量场直接传入驾驶舱,带着金属共鸣般的震颤。林疏桐感觉一股暖流顺着飞船外壳蔓延开来,原本疯狂下跌的能量指示器终于稳住,那些猩红纹路在金色光球外痛苦地扭动,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她趁机将引擎推力加到最大,星隼号像挣脱蛛网的蝴蝶,猛地冲出了那片诡异的区域。
飞船平稳的瞬间,林疏桐瘫坐在座椅上,大口喘着气。舷窗外,星陨的身影渐渐淡化,化作点点金光融入虚空。她低头看向控制面板,最后定格的画面是一片由未知符号组成的巨大漩涡,那些扭曲的线条像极了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却又散发着不属于地球文明的寒意。飞船外壳上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闪烁的星光,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回到星际联盟总部时,已是三天后。银白色的圆形会议厅内,全息投影正循环播放着星隼号带回的数据。林疏桐站在投影前,一身深蓝色制服衬得她身姿挺拔,长发在脑后梳成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指尖轻点,将那张漩涡符号图放大到占据整个墙面:这些符号的能量波动频率,和源留下的本源能量图谱有72%的相似度,但多出了三个反向旋转的节点。
溯时缓步走到她身边,银灰色的长袍下摆扫过地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位时间法则掌控者的瞳孔里,两个微型时钟正以不同的频率旋转:根据我的推演,这很可能是一个维度锚点。就像船锚能把船固定在岸边,这个漩涡正在把宇宙边缘的空间往拖拽。他顿了顿,指节轻轻敲击着手中的沙漏权杖,更麻烦的是,它的旋转速度每小时都在加快0.3弧度。
外面?但丁嗤笑一声,把玩着手中的链刃。这把暗物质打造的武器在他掌心灵活地转着圈,刃口反射的冷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你的意思是,宇宙外面真的有东西?我还以为那些都是老太婆哄小孩的鬼故事。他黑色的寸头根根竖起,左耳的金属耳环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艾莎突然按住了但丁的肩膀,她淡蓝色的长发上还凝结着未融化的冰晶:别大意。我的冰雪结界在接近那片区域时,出现了逆向升华——冰直接变成了水蒸气,这违背了所有已知的物理定律。她指尖微动,一朵冰雕的玫瑰在掌心绽放,花瓣上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就像这样,看似完整,实则内部已经被侵蚀了。
赛勒斯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我分析了飞船外壳的残留物,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夸克组合方式。它们就像...一群叛逆的孩子,完全不服从强力、弱力这些的管教。他调出三维模型,无数彩色的粒子在半空中无序跳跃,如果这种物质大规模渗入我们的宇宙,现有的物理法则可能会像玻璃一样碎裂。
薇奥拉突然插话,她棕色的短发因焦虑而略显凌乱:根据宇宙膨胀速率反推,这个漩涡的位置正好是我们宇宙膜最薄的地方,厚度只有3.7x10^-35米。打个比方,就像肥皂泡上即将破掉的那个小点。她调出星图,用红色线条标出一片扇形区域,更糟的是,这片危险区正在以每天0.5光年的速度扩大。
林疏桐深吸一口气,星渊火种在她胸口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某种遥远的呼唤。她想起源消散前的那句话:宇宙的平衡需要守护,也需要理解。指尖无意识地在控制面板上画着那个漩涡符号,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溯时,你能定位到这个漩涡的能量源头吗?
溯时的瞳孔收缩成两条细线:理论上可以,但需要三个时间锚点形成三角定位。而且定位过程中,我们可能会被的东西察觉到。他调出三个闪烁的光点,这是我计算出的最佳锚点位置,都在危险区边缘。
那就干。林疏桐斩钉截铁地说,眼神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但丁,你和艾莎一组,去阿尔法锚点;赛勒斯和薇奥拉去贝塔锚点;我和溯时去伽马锚点。两个小时后出发,明白吗?
等等。但丁突然站起来,链刃在他手中发出嗡鸣,你这是把最危险的伽马点留给自己了。根据你的星图,那里离漩涡中心最近。他走到林疏桐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身影投下大片阴影,我去伽马点,你去阿尔法。
林疏桐仰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别忘了,我的星渊火种能中和异常能量。论生存能力,我比你强。她拍了拍但丁的胳膊,那里的肌肉硬得像铁块,而且阿尔法点的空间波动最复杂,需要你这种暴力破解专家。
但丁还想争辩,却被艾莎拽了一下衣角。这位冰雪美人冲他摇了摇头,淡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担忧:服从命令,但丁。我们的目标是查清威胁,不是逞英雄。她转身看向林疏桐,掌心托起一枚冰蓝色的护身符,这个给你,遇到危险时捏碎它,我的冰雪之力会立刻赶到。
林疏桐接过护身符,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脏:谢谢。她将护身符塞进作战服内侧,那里紧贴着皮肤的地方,还藏着另一枚护身符——那是叶婉音临行前给她的,用晒干的艾草和红线编织而成,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两个小时后,三艘小型飞船同时出发。林疏桐驾驶的星隼二号在星海中疾驰,舷窗外,宇宙的颜色正逐渐变得诡异——墨蓝中夹杂着一缕缕病态的紫色,像被污染的海水。溯时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他银灰色的长袍上,那些时间纹路正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在舱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还有十分钟到达伽马点。溯时突然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感觉到...有东西在看我们。不是用眼睛,是用一种...类似回声定位的方式。
林疏桐握紧操控杆,指腹摩挲着上面的防滑纹路:别理它。记住我们的任务,投放锚点,收集数据,然后撤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就当是在森林里遇到了一只好奇的小鹿。
但这只小鹿可能有能力把我们的宇宙当成甜点。溯时苦笑一声,将手中的沙漏权杖对准舱外,准备投放锚点。三,二,一——放!
一道金色的光柱从权杖顶端射出,瞬间没入虚空。几秒钟后,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六边形结界在星空中展开,结界边缘流淌着银色的时间符文,像一道坚固的堤坝,暂时挡住了那片猩红区域的蔓延。林疏桐立刻启动扫描设备,无数数据流如瀑布般刷新在屏幕上。
就在这时,整个飞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舷窗外,那片紫色的区域开始沸腾,无数扭曲的影子在其中翻滚。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被风吹动的丝绸,时而像纠结的蛇群,时而又幻化成模糊的人形。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似乎在...模仿。
不好!它们在学习结界的能量频率!溯时大喊,双手飞快地结出新的印诀,快收数据,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林疏桐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额头上的青筋因紧张而凸起:还差30%...20%...该死!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影子中,有一个逐渐凝聚成和他们结界一模一样的六边形,只是颜色是令人心悸的墨黑。
溯时猛地按下紧急撤离按钮。飞船如离弦之箭般弹射出去,但还是晚了一步——一道黑色的触手状物体擦着船尾掠过,飞船右侧的引擎瞬间爆出一团火花。林疏桐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透过舱壁渗进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贪婪地注视着他们逃离的背影。
回到总部时,飞船的右侧引擎已经完全报废,冒着黑烟。林疏桐一瘸一拐地走下舷梯,作战服的裤腿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渗血的伤口。医护人员立刻围上来,但她摆摆手,径直走向会议厅:其他人回来了吗?
赛勒斯迎了上来,他的护目镜已经碎了一片:艾莎他们十分钟前到的,阿尔法点的结界被腐蚀了40%。他调出三维投影,三个结界的模型正在旋转,其中伽马点的那个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数据呢?
拿到了大部分。林疏桐将数据盘插入控制台,但我们可能有麻烦了。那些东西...它们在学习。
全息屏幕上,三个锚点收集到的数据正在融合。随着进度条一点点填满,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显现——那是一个由无数光线交织而成的巨大网络,像一张覆盖了整个未知星域的蜘蛛网。而在网络的中心,就是那个不断旋转的漩涡,只是此刻看来,它更像是一只正在眨眼的眼睛。
溯时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瞳孔急剧收缩:这些光线的排列方式...和我们宇宙的暗物质分布完全一致!它们在...镜像复制我们的宇宙结构!
就在这时,整个总部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会议厅的全息屏幕上,那个漩涡符号正在缓缓旋转,而在它旁边,多出了一行扭曲的文字,像是用鲜血写成:
你好,邻居。
林疏桐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前的星渊火种,那里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她知道,宇宙之外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已经被当成了有趣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