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梦凝完全听不懂鹤无双在说什么,但他似乎也不打算继续解释。有些事,本就不能说得太清楚,说得太明白,反而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走吧,我已无憾。若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鹤无双双手负后,舒展了一下筋骨,仿佛还在适应这具刚刚重生的身体。气息流转间,隐约有剑意缭绕,却又深沉如海。
“我打算去一趟不死冰凰谷,查清《洛皇书》背后的秘密。”
“何时动身?”
“半月之后。在此之前,我得先确认我家人的安危。”
“好。”
冰梦凝转身离开火山口,与等候多时的葵樱等人会合。鹤无双默默跟在她身后,而黄桃英则悄然回归北溟灵院。
如今鹤无双已然重生,不再需要寄居于她的体内。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有些淡淡的失落,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悸动。她才三十多岁,放在凡人一生中已是成熟的年纪,可在修炼界,却不过如几岁孩童。自从鹤无双复苏,她的心神便时常为他所牵动。但两人终究是师徒,日日相见,她也未敢深想。
“怎么样,有我爹娘和千雪的消息了吗?”冰梦凝问道。
四大悍将皆摇头,“属下连日查探,仍未有所获。”
冰梦凝看向葵樱几人,她们也同样摇头。
“没有。”
“冰翊皇爷爷呢?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坐视不管。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冰梦凝语气凝重。
冰芮亦摇头,她也不清楚冰翊的近况。自冰玄川失踪后,他便一直闭关不出,全力冲击异象境。
“他在哪里?我亲自去见他。”冰梦凝决意前往翊王府。她确信,冰翊定是受到了仙寒府或天岚殿的威胁,否则绝不会对冰王朝的衰落置之不理。
“他在王府闭关。”
北溟灵院距翊王府不过千里,冰梦凝瞬息便至。
“皇爷爷。”她立于府门前,轻声唤道。
正在深宫中闭关的冰翊蓦然睁眼,如今他发髻尽白,眼中刻满岁月痕迹。
“你来了,进来说话。”冰梦凝推门而入,冰翊并未起身,只缓缓开口。
“是不是有人威胁您?”冰梦凝直入主题。
“是。当初玄川与天岚殿的武幽境巅峰强者交手后,我本欲出手,却遭异象境强者警告——若我出手,他亦不会袖手。”冰冰翊语气低沉,“我自知不敌,只能隐忍,全力冲击异象境。”
“是谁?”
“天岚殿,剑心。”
“不管是谁,伤我家人,我必让他们付出代价。”冰梦凝眼中寒芒一闪,“皇爷爷,可有我爹的消息?”
“没有。但救他之人实力极强,应无大碍,你且宽心。”
“那我娘和千雪呢?”
“我也不知她们下落。”
一时之间,冰梦凝也不知该从何寻起。这一年光阴,竟恍如隔世。
她再度回到北溟灵院,百芊芊闻讯赶来,面带愧疚。
“对不起,梦凝……”她声音微颤。面对暗月谷的压力,她在家族中毫无话语权,更无法左右大局。
“不关你的事,别放在心上。”冰梦凝轻声安慰。曾经是百芊芊开导她,如今却反过来。
冰梦凝未再多留,眼下最紧要的是找到千雪与黎慧珍的下落。只有确认她们平安,她才能安心前往不死冰凰谷。
不久,她终于得到了关于千雪的消息。
“公主,二公主被囚在云门鹤楼——那是仙寒府设于中州的分部。自她被擒那日,属下便一直暗中跟踪。”季宁单膝跪地,禀报道。
“她怎么样了?”冰梦凝心头一紧。
“还活着,只是……”季宁欲言又止。
“直说无妨。”
四周空气骤然转冷,仿佛连呼吸都凝出冰霜。
“您……还是亲自去看吧。”季宁低声回道。
“为何不救她出来?”
“云门鹤楼有武幽境巅峰强者坐镇,属下不敢擅闯。”
“有没有我娘的消息?”
“没有。”季宁摇头。
冰梦凝眼中掠过一丝黯淡,随即凛然开口:
“四大悍将,随我前往云门鹤楼。”
“喏!”
临行之前,冰梦凝又去见了鹤无双。
“我要去中州,你可愿同行?”她希望他能一路相助,更盼他能炼些灵丹妙药,以备不时之需。她清楚自己不可能永远幸运,唯有实力才是最大的依仗。而鹤无双,正是她复活他的最大底牌。
“可以。千年已过,我也正想看看这世界变成了何等模样。”鹤无双微微一笑,“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去一趟故地——江家旧址。”
他立在一片残垣断壁前,默然良久。
“江氏一族,只娶鹤姓女子;鹤氏一脉,只嫁江姓男儿。皆为血脉纯净……当年我与红菱相恋,遭尽族中反对,我父亲也因此失去族长之位。”
“后来,我欲赴青城之约,参加双子星圣战。红菱为阻我,跳下了北溟寒渊……”鹤无双声音平静,却字字苍凉。
回到北溟灵院,他应冰梦凝之请,答应同行。
“等我三日。我如今境界太低,还需你再帮我一个忙。”
“何事?”
“请北溟灵院开启东陵山秘境。那里有一条血菱晶矿脉,我必须取之修炼。”
冰梦凝如今心性与魂境早已足够,所缺的正是磅礴灵气冲击境界。而这条矿脉,正是她突破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