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到死亡的这一刻,似乎都还在期盼着什么。
叶凡看着刑台上的一幕,内心竟然是毫无波澜。他的心中很清楚,随着母亲的头颅落地,自己的名声也彻底毁了。
一个不孝且白眼狼的副统领,今后想要成为镇守一方大将军,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野心。
由于不想遭到旁人的白眼,他由始至终都充当路人,仅是安排一个老仆人处理母亲的尸体,而后心灰意冷地转身离开。
噗!
与此同时,林冶的头颅也应声落地,他的人生轨迹至此戛然而止。
叶凡跟林冶的交集并不多,即便自己是寄养在林家,别人亦得称呼他一声表少爷,自然不会跟一个仆人谈什么交情。
不过他还是看得出林冶消瘦许多,特别黑眼圈很重,想必这段时间在狱中遭受不小的折磨。
然而,就在叶凡从热闹且欢呼中的人群中挤出,刚向前迈出几步。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横亘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也阻断了他的视线。
“叶副统领,请留步!”此人身材魁梧,面容冷峻如霜,身着一袭黑袍劲装,腰间佩剑,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叶凡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你认识我?”。
“自然!我家主人有请,想与公子一叙!”那人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道。
叶凡看出对方的实力不凡,想必他家主人必定是一位大人物:“你家主人是谁?他为何要见我?”
“叶副统领去了便知,我家主人绝无恶意。”那人说完,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凡深知自己前途已黯淡无光,与其在此踌躇不前,不如前去碰碰运气,或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好,我跟你去!”。
那人带叶凡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来到了一间客栈的门前。
客栈的外观并不起眼,但走进里面,却别有洞天。装修典雅,布置精致,处处透露着一股奢华的气息。
那人带着叶凡径直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前,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叶凡听到这个声音,顿时颇为意外地抬头。
“叶副统领,里面请!”那人推开房门,侧身朝叶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叶凡发现对方并没有跟着进入,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房间。
只见一个身着锦衣卫服饰的老女人正坐在桌前,静静地品着茶。此人看着年逾五旬,面容透着男人般的刚毅,眼神深邃,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叶凡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于是小心翼翼地道:“敢问阁下是哪位呢?”
“李沧澜!”锦衣卫大统领李沧澜此时已经侧过头,淡淡地吐出自己的名字。
叶凡的瞳孔收缩,知晓眼前这位不仅是锦衣卫的执掌者,更是直达天听的大人物:“卑职见过大统领!”
“你可知我因何要找你?”李沧澜把玩手中的酒杯,显得似笑非笑地道。
叶凡想到双方地位的差距,此刻亦是轻轻摇头道:“卑职不知!”
“你的母亲被林治所害,难道你——不恨吗?”李沧澜侧过头认真审视叶凡,却是问出最扎心的话道。
叶凡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怎么可能不痛恨林治那个废物,但现在他初到京城,想必复仇还为时尚早。
现在面对李沧澜的提问,他亦是多留一个心眼,毕竟林治拿着的是“如朕亲临”的令牌,而锦衣卫是公认的皇家爪牙:“大统领,请明示!”
“京营副统领说得好听,但不过是贰官,始终给上面的统领压一头。”李沧澜的眼睛闪过一抹嘲讽,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可以保证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且还可以……替你除了林治!”
“林治不过是一个废物,杀他易如反掌!”叶凡始终没有将林治放在眼里,所以并不觉得这个可以成为筹码。
李沧澜将空酒杯放下,眼睛闪过一抹戏谑道:“废物?你这些天要是真好好打听林治,你就不会说出如此无知的话!哪怕是我,现在亦拿捏不了他,更不敢公然对他动手!你可知为何入职三千营后,始终不被上头待见吗?”
“我没有心思打听一个废物!”叶凡仍旧认定林治是个废物少爷,而后为自己的遭遇鸣不平道:“他不过是妒贤忌能,怕我将来抢了他的位置,自然就不会待见我!”
“如此说来,你真是一点都不清楚林治这个人啊!”李沧澜端起酒壶暗叹一声,而后一本正经地道:“京营的三位统领是同气连枝,神机营的统领花千路是林治的徒弟,你说你这个副统领有出头之日吗?”
“将军府那位花统领?她是林治的徒弟,这……这怎么可能?”叶凡的眼睛瞪直,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李沧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将酒壶重新放下道:“不错,花千路已经放话要针对你,你现在还觉得你在京城还有出头之日吗?”
“怎么会这样!”叶凡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凭着他跟林治的仇恨,作为林治弟子的花千路自然不会给自己出头的机会。
李沧澜的嘴角微扬,于是端起酒杯道:“我觉得你其实没得选!若没有我拉你一把,你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而你很快又会被外放地方了!”
这倒不是吓唬人的话,凭着叶凡现在已经臭掉的名声,必定不可能在三千营副统领的位置待太久。在被晒一段时间后,便会被发配贫瘠之地,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重新进入朝廷的视野。
“我可以跟你合作?”叶凡想到兵部左侍郎张臬已经抛弃自己,于是作出决定道。
李沧澜慢悠悠喝了一口酒,却是轻轻摇头道:“不,我们并不是合作关系,而今我要你彻底臣服于我!”
“臣服?如何臣服?”叶凡的眉头微蹙,发现这个老女人的野心不小。
李沧澜端着酒杯,慢悠悠将剩下的酒全部喝光,然后眼睛往床上一瞟,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